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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齿鲸在目标探测过程中探测声阻抗不同的目标时, 产生的回波的强度与时频特性均存在差异[12,42-46], 可以作为齿鲸区分不同目标的参考信息[10,31,46,47]. Palihas等[9]利用仿生声呐信号进行目标探测实验, 发现不同材质的圆柱壳回波频谱特性有所差异, 可用于目标辨别. Bel’kovich和Borisov[43]研究表明海豚能区分外形一致, 而内部结构差异的目标. 齿鲸的回声定位脉冲拥有一定的频率分辨率[48], Au和Pawloski[49]发现海豚能够辨别振荡的噪声频谱与非振荡的噪声频谱, 但并未表明海豚是否利用该频谱信息分辨目标. 齿鲸在目标探测过程中如何整合目标回波的各个维度信息, 实现目标辨别还需后续研究[50-52].
齿鲸的目标探测是一个动态的、复杂的过程, 齿鲸自身的自适应行为(如摆动头部, 改变声信号频率与几何形态)虽丰富了研究内容, 却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实验的可控性提出了挑战. 为此, 可引入数值模型与人工设计从多角度研究齿鲸目标探测过程. 参考齿鲸的回声定位脉冲的信号特征, 可构造仿生超声脉冲的函数表达式作为声激励, 将其输入仿齿鲸声呐系统人工结构, 结合数值模拟和实验测量完善对目标探测物理机理的研究, 为人工声呐系统设计提供参考.
齿鲸的目标探测就是一个应用主动声呐的过程. 齿鲸在目标探测过程中的环境参数(如噪声强度)、目标强度、以及其发出的声呐信号的强度的变化均会直接影响探测效率, 过程如下式所示:
2.1.目标探测效率与探测距离
由声呐方程(1)可知, 若齿鲸的探测阈值(DT)是固定的, 则目标强度的变化会影响探测距离, 目标强度与材质、结构与尺寸是相关的. Zaslavskiy等[53]以90%正确响应为标准, 发现宽吻海豚对75 mm高的金属圆柱探测距离可达11 m, 对 115 mm高的塑料圆柱与木制圆柱的探测范围则分别为7.3与6.8 m. 目标尺寸越大, 声散射强度与目标回波相应增强, 探测距离会相应变长[54]. 材质也会影响探测距离, 宽吻海豚对同一尺寸的橡胶、蜡制、铅制与钢制圆球的探测距离分别为5.9, 7.8, 11.1 与12.4 m[41,55]. Murchison等[56,57]在开放水域开展实验, 评估距离对宽吻海豚探测目标的影响, 结果表明随着距离的增加, 海豚探测目标的效率会降低. 以海豚的50%探测正确响应为标准, 宽吻海豚对2.54 cm直径实心钢球和7.62 cm直径充水不锈钢球体的探测范围分别可达到72.3和76.6 m. Au和Snyder[58]利用重复实验, 表明宽吻海豚在50%正确响应标准下的目标探测范围可至113 m, 指出Murchison等[56,57]的实验中可能受混响干扰, 即噪声背景强度会影响探测距离. Au等[59]研究发现白鲸在噪声增强时会变化其声信号频率与信号能量, 平衡噪声影响. 环境噪声强度不仅会直接决定噪声级NL的大小, 还会间接改变声源级、声接收指向性[60], 影响目标探测过程. 齿鲸目标探测实验大多数以单目标或者一定数量的目标为基准, 而齿鲸在实际探测过程中, 遇到的目标是多样化的, 可能是单目标, 如大型鱼类, 也可能是目标群, 如鱼群[46,61]. 目标强度的改变会影响探测距离. Babkin等[54]实验发现宽吻海豚对单只鱼的最远探测距离为9.8 m, 而对4000只鱼组成的鱼群的探测距离预估可达350 m[41]. 针对同一目标, 在特定范围内, 距离不会显著影响海豚的探测效率(图1)[58], 当距离超过一定范围, 探测效率会降低.图 1 宽吻海豚目标探测准确率随距离的变化趋势[58]
Figure1. Dolphin’s performance as a function of range[58]. Reprinted with permission (RightsLink:
由此可知, 齿鲸的目标探测是自适应的. 齿鲸在目标探测过程中会依据实际情况调控其声源级、声信号频率, 改变探测策略. 如图2所示, 鼠海豚在目标探测过程中会调控超声波束以及探测区域面积[24,34]. 靠近目标过程中, 鼠海豚会改变超声脉冲信号频率与头部几何形态, 调控声波波束, 实现最优探测[24]. 齿鲸的目标探测是一个复杂的物理过程, 涉及因素多, 与生物自身状态、环境, 以及目标强度均相关. 背景环境声场的改变会直接或者间接改变声呐方程中的许多参数, 进而改变齿鲸目标探测过程. 开展齿鲸目标探测研究需要结合实际情况, 从多角度展开.
图 2 鼠海豚的声波束随目标探测距离的变化趋势[24]
Figure2. Approximate detection volume for a harbour porpoise tracking fish in a quiet environment and relative change in the size of ensonified area ahead of the porpoise as it approaches a target[24]. Reprinted with permission (Rights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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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齿鲸声呐目标辨别
由声呐方程(1)可知, 若其他参数固定, 则目标强度与检测域值存在关联, 从而影响齿鲸对不同目标的辨别. 目标回波特性是由目标物理特性决定的, 不同材质目标回波的时域、频域特征均有所差异[13,22,28,37,62-66]. 图3给出了宽带脉冲声信号作用于圆柱壳(外径50 mm, 内径40 mm, 厚度10 mm)时得到的回波[66]. 时域、频域结果均表明, 该目标回波主要由两部分组成, 镜面反射波与弹性波. 镜面波与第一次弹性波之间的时差称作TSP (time separation pitch), 齿鲸可利用TSP评估目标厚度[8,13]. Delong等[8]以及Au和Pawloski[13]训练宽吻海豚探测厚度为6.35 mm, 长度为12.7 cm, 外径为37.85 mm的铝制圆柱筒, 并以0.2, 0.3, 0.4 与0.8 mm为步长, 分别增加或减小圆柱筒厚度, 进行实验. 随着壁厚之间差值的减小, TSP会随之发生变化, 而海豚的目标探测准确率会降低. Delong等[8]研究发现以75%正确响应为标准, 宽吻海豚可检测壁厚变化范围为–0.23—0.27 mm (图4). 圆柱筒的外径保持不变, 当内径增加或减少同样幅度时, 探测精度有所差异[8].图 3 宽带仿生声呐脉冲信号及圆柱壳回波 (a) 仿生脉冲作用于圆柱壳示意图; (b) 仿生脉冲时域特性; (c)目标回波时频特性; (d) 目标回波的镜反射与弹性成分[66]
Figure3. A biomimetic broadband pulse and echoes from the cylindrical shell: (a) Geometric illustration for a pulse incident upon a shell; (b) waveform of the biomimetic pulse; (c) modified time-frequency of the synthetic echo of targets; (d) extracted elastic echo and the original synthetic echo[66].
图 4 人类与宽吻海豚的目标识别率随厚度的变化趋势对比[8]
Figure4. Comparison of performance in identifying the comparison and standard targets between human and dolphin as a function of the wall thickness[8]. Reprinted with permission (RightsLink:
海豚在目标识别过程中可使用多维度信息, 除了目标回波强度与时长, 海豚还可利用前壁和后壁的反射波之间的时间延迟区分壁厚. 以标准目标为参考, 当壁厚增加与减小同样厚度时, 圆柱壳中的周向表面波频散特性会有所差别. 周向表面波在薄柱壳中传播得更慢, 相对更厚的圆柱壳, 回波差异更明显, 利于分辨. 壁厚减小时, 回波的频谱会往低频偏移而壁厚增加时, 回波的频谱往高频偏移[7,28]. 目标回波中的时域、频域信息均可用于目标辨别[46].
为探究齿鲸如何综合目标回波中包含的多维度信息, 人工神经网络被用于组合目标回波的各项声学特征[8,10,64,65]. 结果表明, 同时使用回波的时域、频域信息时的目标识别效率高于单独利用频域信息[64,65]. 海豚在探测过程中会综合回波信号的目标强度、时长、信号峰数量、峰值频率、中心频率以及均方根带宽等参数(图5), 提升目标探测效率.
图 5 目标回波特征 (a) 时域特征; (b) 频域特征[10]; Duration (Dur), Highlight, TS, Peak frequency, Center frequency, rmsBW分别表示时长、局部峰值、目标强度、峰值频率、中心频率与均方根带宽
Figure5. Echo features. (a) Features in time domain, including duration (line above echo) and number of highlights (marked with asterisks). Target strength is also shown on the bottom of the graph. (b) Features in frequency domain, including peak frequency, center frequency, and rms bandwidth[10]. Reprinted with permission (Rights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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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目标探测过程中声传播与散射
齿鲸在探测目标时, 首先发射声波, 作用于目标, 接收与分析目标回波. 这些物理过程涉及声波在流体以及固体介质中的传播. 在小振幅振动条件下, 声波在流体中的传播可由波动方程表述:声波在传播过程中遇到声阻抗不同的介质会发生散射. 当声波在固体中传播时, 其纵波和横波传播方式可描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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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仿齿鲸声呐脉冲信号目标探测研究
早期研究齿鲸目标探测主要依靠实验测量与行为观察, 发现齿鲸的目标探测是一个主动的、自适应的过程[24]. 齿鲸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探测策略, 动态改变声波频率与波束宽度. 齿鲸的自适应调控效应虽丰富了研究内容, 却也在实验中带来不确定性. 数值模型可排除齿鲸在目标探测过程中来源于其自身自适应行为的干扰, 为实验研究提供补充和辅助, 更好地探究齿鲸目标探测背后的物理过程[9,11,66,68,70]. Pailhas等[9]通过设置仿海豚超声脉冲作为声激励(图6), 作用于PVC管与钢管, 其目标后向散射声波表明不同目标回波的时频信息存在明显差异. 钢管与PVC管的散射波在时域上、频域上均存在显著不同, 可用于辨别, 证明了使用仿生声呐脉冲进行目标探测研究的可行性.图 6 仿生超声脉冲及与目标回波特性 (a) 仿生超声脉冲信号时域特性; (b) 仿生超声脉冲信号频谱特性; (c) PVC管回波时频特性; (d) 钢管回波时频特性[9]
Figure6. Biomimetic pulse acts on tubular targets and the echoes: (a) Display of the biomimetic pulse in time domain; (b) power spectrum of the pulse; spectrograms of PVC tube (c) and steel pipe (d) target for the biomimetic pulse[9]. Reprinted with permission (RightsLink:
实际探测中, 齿鲸遇到的目标大多数是自由游动且非规则的. Au等[46]在2009年, 以大西洋宽吻海豚和港湾鼠海豚的声呐信号为参考, 设置仿生超声脉冲信号探测大西洋鳕鱼、鲻鱼、明太鱼和鲈鱼 (图7). 当声脉冲从垂直于鱼的长轴方向入射时, 目标回波振幅大且反射波较少, 利于区分目标. 当入射方向偏离垂直方向时, 回波结构变得复杂. 四种鱼的目标回波时频信息差异明显, 蕴含足够可辨别的声学特征. 但Au等[46]认为回波信号的时频信息只是齿鲸目标探测过程中使用的信息之一, 齿鲸在探测过程中还可能通过目标在游动状态下得到的回波的强度变化、信号变化进行判别. 目标回波的各项声学特征在齿鲸分辨目标时占据特定权重, 目标探测是一个综合判断的结果.
图 7 鳕鱼(Cod)、鲻鱼(Mullet)、明太鱼(Pollack)和鲈鱼(Sea bass)回波的时频特征[46]
Figure7. Time-frequency representation of the echoes using the dolphin-like biosonar signal[46]. Reprinted with permission (RightsLink:
齿鲸在目标探测时会利用回波的综合信息, 对目标回波进行高阶处理, 提高探测效率[11,66]. 在回波中, 利用弹性波辨别目标的效率可能高于利用镜面反射波. Qiao等[66]运用分数阶傅里叶变换从回波中滤除目标镜面反射波保留弹性波(图8), 发现回波差异主要蕴含在弹性波中. 相比时域波形或频域谱图, 目标回波的时频图可更充分地反映不同钢球壳的回波特性差异, 再次证明齿鲸的目标探测过程是一个综合判断的结果.
图 8 钢球壳回波的时频信息以及滤除镜面反射波后的时频特性[66] (a) 1 mm厚度球壳回波时频特性; (b) 10 mm厚度球壳回波时频特性; (c) 15 mm厚度球壳回波时频特性; (d) 1 mm球壳滤除镜面反射波时频特性; (e) 10 mm球壳滤除镜面反射波时频特性; (f) 15 mm球壳滤除镜面反射波时频特性
Figure8. The Wigner-Ville distribution of the backscattering echoes of the target with (a) 1 mm, (b) 10 mm, and (c) 15 mm thickness. The corresponding modified distributions of the elastic echoes of the target with (d) 1 mm, (e) 10 mm, and (f) 15 mm thickness[66].
图 9 江豚目标探测模型构建过程图解及激励波形和功率谱图[67]
Figure9. A systematic diagram of a biosonar model of an echolocating finless porpoise, where waveform and power spectrum of the excitation click are also presented. The finite element model was constructed based on the CT scan data[67].
图10给出利用Feng等[68,70]构建的模型探测实心钢柱和亚克力柱时得到的回波波形和频谱[67]. 钢的声阻抗大于水, 形成强烈的镜反射, 透入钢柱内部的能量较少. 而亚克力的声阻抗与水接近, 镜反射波弱, 大部分能量透入到圆柱内部. 因此, 钢的回波强度在50—100 μs之间大于亚克力, 但在150—300 μs之间则小于亚克力. 在100—150 μs之间, 镜反射波与其他路径到达的声波重叠使得亚克力的回波强度增加, 超过钢柱回波强度. 钢柱回波有2个Highlights (回波局部最大值)[8], 亚克力柱回波有5个Highlights. 两种材质的回波的时域波形存在明显差异. 回波的频谱虽具有相似的轮廓, 但频谱细节也呈现出明显差异. 亚克力柱回波的频谱波动大于钢柱. 在–30 dB范围内, 钢柱回波信号的频谱只有两个峰, 而亚克力柱的回波频谱具有3个峰(图10). 这些信息表明该江豚声呐系统能通过回波的时频信息有效区分钢柱与亚克力柱.
图 10 钢柱与亚克力柱回波的时域与频域特征[67]
Figure10. Simulated waveforms and frequency spectra of the echoes from steel and acrylic cylinders using finless porpoise’s model[67].
设计仿齿鲸声呐人工声探测系统可进一步丰富目标探测研究. 图11给出仿江豚声发射系统人工物理模型的设计及实验过程[71]. 建立声发射系统人工物理模型需参考实际江豚的几何结构与声学特性(图9). 江豚声发射系统主要包含软组织、上颌骨和气囊. 人工物理模型中的上颌骨可由3D打印不锈钢而成, 气囊则可通过参照气囊几何形态, 利用聚乳酸材料进行3D打印, 将空气封入其中, 形成人工气囊结构. 物理模型的关键在于实现软组织的声速梯度特性. 江豚前额声发射系统软组织从内到外声速递增. 为实现该声速渐变特性, 参考等效介质理论[73-76], 设计人工超材料结构. 等效介质理论即参考声散射理论, 在基底介质中插入特定尺寸的介质(填充材料), 实现声速可控. 结构的等效声速可由下式决定:
图 11 江豚声发射系统人工模型及实验测量 (a) 声发射人工模型目标探测示意图; (b) 目标探测实验系统; (c) 无人工模型目标探测时域波形结果; (d) 人工模型目标探测时域波形结果[71]
Figure11. Bioinspired device and its experiment setup: (a) Schematic showing the experimental setup of the biosonar device (PPM); (b) photograph of the underwater target detection setup; (c) measured pressures of the system without PPM at θ = 20° (lower) and 65° (upper), where Object 1 and its jamming Object 2 were used for underwater detection; (d) pressures of the system with PPM at θ = 20° (lower) and 65° (upper)[71].
其中, φ是填充材料的填充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