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敏, 林庶民, 郭贯成
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南京 210095

Influential factors of farmers' willingness in rural residential land quittance in different economic developed areas in Jiangsu Province

XIAMin, LINShumin, GUOGuancheng
College of Public Management,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5,China
通讯作者:通讯作者:郭贯成,E-mail:ggc@njau.edu.cn
收稿日期:2015-07-16
修回日期:2015-09-28
网络出版日期:2016-04-25
版权声明:2016《资源科学》编辑部《资源科学》编辑部
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00305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人文社科基金创新项目（SKCX2015008）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夏敏,女,安徽合肥人,硕士生,研究方向为资源经济与政策。E-mail:2014109002@nja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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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通过对江苏省7个市125个村庄农民抽样调查得到的样本数据,运用Logit回归模型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研究结果显示:①农民的年龄、受教育水平、职业种类、是否有财产性收入、宅基地面积、是否有城镇住所、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农业补贴金额、新农保险金额和区位交通环境对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显著影响;②影响因素的作用强度排序为: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农业补贴金额>是否有财产性收入>职业种类>新农保险金额>受教育水平>年龄>是否有城镇住所>区位交通环境>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宅基地面积;③在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地区,农民的年龄、受教育水平、是否有财产性收入、家庭人口数、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是否有产权证书和区位生态环境是影响其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主要因素;在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地区,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主要因素依次是农民的职业种类、宅基地面积、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占用耕地建房和农业补贴金额。这一结论为政府制定和完善宅基地退出政策,提高宅基地的利用效率提供参考。

关键词：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Logit回归模型;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江苏省
Abstract
The intention and affecting factors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quittance in different regions were analyzed using a Logit model based on survey data in 125 villages,seven cities in Jiangsu province. We found that age,whether to have property income,whether to have an urban residence,the condition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replacement cost of rural residential,agricultural subsidy,new rural endowment insurance amount and regional traffic environment have negative effects on quitting residential land. Education level,occupation,rural residential land area and residence time of residential land have positive effects on quitting residential land. In accordance with impact strength,the sort is:the use condition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 agricultural subsidy > whether to have property income > occupation > new rural endowment insurance amount > education level > age > whether to have an urban residence > regional traffic environment > the residence time of residential land > replacement cost of rural residential > rural residential land area. In developed areas,education level,family members,residence time of residential land and certificate of title have positi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quitting the residential land. Age,whether to have property income,the condition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replacement cost of rural residential and regional ecological environment have negative effects on quitting residential land;in economically underdeveloped areas,occupation,rural residential land area,residence time of residential land and farmland occupation have positi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quitting residential land. Agricultural subsidies have a negative effect on quitting residential land. This conclusion provides reference for the government to formulate and perfect rural residential land quittance policy and improve the utilization efficiency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Keywords：rural residential land;quittance;willingness;affecting factors;Logit regression model;different economic developed areas;Jiangsu Provi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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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敏, 林庶民, 郭贯成. 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因素——以江苏省7个市为例[J]. , 2016, 38(4): 728-737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6.04.14
XIA Min, LIN Shumin, GUO Guancheng. Influential factors of farmers' willingness in rural residential land quittance in different economic developed areas in Jiangsu Province[J]. 资源科学, 2016, 38(4): 728-737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6.04.14

1 引言

伴随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农村外出打工人数不断增加,加之传统农民住宅居住零散,居住面积大且层数低,多为独家独户居住,甚至一户多宅,造成大面积的宅基地闲置,土地资源浪费严重^[1]。同时,中国面临坚守18亿亩耕地红线和城市建设用地面积不断外延式扩张的矛盾^[2],迫切需要合理配置和集约高效利用农村土地资源。2015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了《关于农村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了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的内容,其中包括探索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机制。2016年中央一号文件进一步强调,推进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完善宅基地权益保障和取得方式。由此可见,农村宅基地退出已成为当前亟需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
近年来许多****都高度关注与宅基地退出相关的研究。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宅基地退出必要性^[3-5]、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宅基地退出机制^[6-9]和宅基地退出补偿方式^[10-13]等方面。在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方面,研究发现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主要受农民个体特征、农民家庭特征、宅基地基本状况以及产权认知状况等因素影响。如黄贻芳以重庆市梁平县为例分析认为,农户需抚养小孩数、宅基地数量、对宅基地退出政策了解度、是否支持退出改革、参与退地收益认知等5个方面对宅基地退出意愿产生影响^[14];彭长生根据安徽省1 413户农户调查数据研究结果显示,宅基地与最近城镇距离、家庭常住人口数、是否有子女上大学或在城镇工作、房产是否确权、继承权和抵押权认知状况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显著^[15];朱新华以重庆（ 实验地区）和武汉（ 控制地区）农户调查数据为案例研究认为,户籍制度与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显著关系^[16]。
虽然宅基地所有权归属于集体所有,但使用权归属于农民,宅基地退出与农民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因此站在农民的角度上考虑是否愿意退出宅基地具有现实意义。但实际上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之间存在差异,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以江苏省的7个市为案例,根据该省的实际情况将研究数据分为苏南、苏中和苏北三个地区,苏南和苏中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地区,苏北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地区,以两个地区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作为研究对象,分析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的差异特点,为进一步提高宅基地的利用效率,完善宅基地退出机制提供参考。

2 研究区概况、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研究区概况

江苏省位于中国大陆东部沿海地区,界于116°18′E-121°57′E,30°45′N-35°20′N之间。江苏省际陆地边界线3 383km,全省总面积10.26万km²,占全国总面积的1.06%,是全国人均土地面积最低的省区。2013年江苏省共有13个省辖市,总体可以划分为苏南、苏中和苏北三大区域,常住人口为7 939.49万,其中农业人口为2 849.48万,人口密度为774人/km²。农村居民家庭年人均纯收入为1.36万元,城乡居民收入比为2.39,城乡收入差距大。江苏省人均GDP为7.46万元,其中苏南人均GDP为11.01万元,远高于全省平均水平,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苏中人均GDP为6.89万元,略低于全省平均水平;苏北人均GDP为4.54万元,远低于全省平均水平,相对苏南和苏中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落后,但仍高于全国平均GDP水平。

2.2 数据来源与样本基本特征

2.2.1 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来自于南京农业大学研究生于2014年对江苏省7个市的125个村庄进行入户问卷调查,调查的范围包括江苏省苏南地区的镇江、苏州;苏中地区的扬州、南通;苏北地区的宿迁、盐城和徐州等7个市。本次调查覆盖范围较广,在每个市随机抽取城镇和村庄,再在每个村庄随机抽取农民进行采访。问卷调查内容包括被调查者信息、家庭成员情况、家庭年收入支出情况和宅基地情况等。为保证调查问卷的准确性,事前对调查人员进行培训,采用一对一面对面访谈,调查人员根据问卷内容一一向农民提问并准确的填写完整问卷,在访谈结束后剔除出现错误、矛盾等问题的问卷。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 827份,收回有效问卷1 238份,有效利用率为67.76%,其中苏南地区306份,占总比24.72%,苏中地区373份,占总比30.13%,苏北地区559份,占总比45.15%。
2.2.2 样本基本特征
样本基本特征见表1。表1显示被调查农民的年龄多在40~70岁之间,比重为77.30%,30岁及以下农民占比较低,为4.04%。被调查者的性别多为男性,占总调查者人数的80.86%。被调查农民的受教育水平一般,以初中和高中教育水平为主,占总调查人数的64.86%,文盲和大学及以上学历人数占比均较低。受调查农民从事非农经济活动稍多,占总调查人数的63.41%。被调查农民对宅基地退出不愿意的比重稍多,占总调查农民的57.51%。
Table 1
表1
表1样本基本特征
Table 1The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amples

项目	选项	频数	频率/%
年龄/岁	≤30	50	4.04
	30~40	98	7.92
	40~50	232	18.74
	50~60	363	29.32
	60~70	362	29.24
	>70	133	10.74
性别	女	237	19.14
	男	1 001	80.86
受教育水平	文盲	71	5.73
	小学	240	19.39
	初中	476	38.45
	高中	327	26.41
	大学及以上	124	10.02
职业种类	务农耕种	453	36.59
	其他	785	63.41
宅基地退出意愿	不愿意	712	57.51
	愿意	526	4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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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变量的选取与变量因素分析

2.3.1 变量选取
传统经济学通常是建立在一系列严密假说的基础上,其中“经济人假设”是其理论的基石。它认为人都是自利的和完全理性的,追求自身效用的最大化,但行为经济学打破了传统经济学的视角,重视非理性行为的影响^[17]。西蒙（Simon）认为现实生活里的管理者或决策者都是“有限理性”的人,他们往往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追求多元的目标和价值,且他们通常知识、能力有限和信息不对称,很难做出最优解,只能在已有方案中选择最满意解^[18]。农民是否愿意退出宅基地也是在有限理性的情况下做出的决策,农民会在一系列外生约束条件的基础下追求利益最大化。
本文借鉴江涛等提出的有限理性模型分析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的因素。有限理性系数定义为:q=q(e,r, ε),江涛将影响因素分为认知因素e、环境因素r和其他扰动项 ε。其中认知因素主要包括个人的认识、智力、判断和决策水平,环境因素包括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19]。为此,本文将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相关因素分为被调查农民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宅基地（房屋）特征、周围人群影响、政策环境影响和区域环境影响6个方面。农民在做出是否要退出宅基地的决策时,其个人特征和家庭特征决定农民的个人决断水平,故将农民个人特征和家庭特征作为农民的认知因素,是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重要内部因素,通常农民的认识和判断水平越高,农民越能做出理性的决策。此外,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会受到来自环境的外部影响,包括微观外部影响和宏观外部影响。宅基地（房屋）特征和周围人群影响是直接影响和制约农民意愿的微观环境因素;政策环境影响和区域环境影响是影响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关键宏观外部影响因素。本文着重分析内外部因素是如何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
2.3.2 变量因素分析
在内部认知因素中,农民个人特征包括被调查农民的性别、年龄、受教育水平和职业种类4个方面。农民个人特征决定农民的冒险意识、认知和技能水平,从而影响农民信息处理能力和能否做出理性决策。如孙旭海等对芜湖市4县4区农村的调研结果显示,性别、职业等个人特征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显著^[20]。农民家庭特征主要通过家庭总收入、是否有财产性收入、家庭人口数3个方面体现出来。家庭特征影响农民对宅基地社会保障功能的依赖度和城镇生活能力与意识,家庭经济条件好,生活压力小的农民更加有意愿和能力去城镇生活。如陈美球等通过对江西省8个县20村调研数据分析表明,常年居住在家的人口数量和人均年收入等因素对农民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意愿有显著的影响^[21]。
在外部微观环境因素中,宅基地（房屋）特征包括宅基地面积、是否有城镇住所、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和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1）(1）房屋重置成本是指在当前的人工费用、材料费用条件下,将房屋重新在此时此刻进行建造的成本进行计算折现,这是一种常见的房屋的估价方法。)等5个方面。宅基地（房屋）特征决定宅基地的资本功能和农民居住满意度,农民会将宅基地退出前后的满意度进行比较选择更好的状况。周围人群影响包括周围占用耕地建房情况,如果占用情况严重,该村宅基地管制松散,农民一户多宅情况多见,农民的退出意愿不强。如陈霄对重庆市“两翼”地区农户数据探究得出,宅基地面积和宅基地用于出租等非自住用途对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显著影响^[22]。
在外部宏观环境因素中,政策环境影响包括农业补贴政策、新农保险政策和产权政策3个方面。对于还没有实施宅基地退出政策的地区,没有直接影响农民意愿的退出政策,但是如最低生活保障、养老保险和产权保障等间接农村政策会对农民的退出意愿产生影响。如赵强军等通过对陕西杨凌和武功两地农民的调研认为,在城市化过程中社保参与程度和政策认知程度影响农户退出宅基地意愿^[23]。区域环境影响包括区位生态环境、区位交通环境2个方面。由于各个村庄所处区域不同,从而经济条件、社会文化和自然环境等方面存在差异,最终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
调查问卷以“您是否愿意退出宅基地到中心村或城镇居住”调查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被解释变量为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分为愿意和不愿意两类。解释变量是前文选择的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18个因素。解释变量定义及赋值的详细情况见表2所示。
Table 2
表2
表2解释变量定义及赋值
Table 2The definition and assignment of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s

		自变量名称（定义及单位）	变量类型	均值	方差
认知因素	个人特征	性别/（男=1;女=0）	虚拟变量	0.809	0.394
		年龄/（≤56岁=1;>56岁=2）	分类变量	1.530	0.499
		受教育水平/（初中及以下=1;初中以上=2）	分类变量	1.364	0.481
		职业种类/（务农耕种=1;其他=2）	分类变量	1.634	0.482
	家庭特征	家庭总收入/万元	连续变量	9.398	10.904
		是否有财产性收入/（是=1;不是=2）	分类变量	1.038	0.191
		家庭人口数/口	连续变量	4.151	1.485
环境因素	宅基地（房屋）特征	宅基地面积/m2	连续变量	302.897	216.850
		是否有城镇住所/（是=1;不是=2）	分类变量	1.790	0.408
		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闲置=1;自住=2; 出租等形式流转=3）	分类变量	1.989	0.139
		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年	连续变量	54.740	14.335
		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万元	连续变量	26.048	20.737
	周围人群影响	占用耕地建房/（有=1;没有=2）	分类变量	1.950	0.229
	政策环境影响	农业补贴金额/万元	连续变量	0.053	0.136
		新农保险金额/万元	连续变量	0.123	0.317
		是否有产权证书/（是=1;不是=2）	分类变量	1.168	0.385
	区域环境影响	区位生态环境/（非常满意=1;满意=2;一般=3; 不满意=4;非常不满意=5）	分类变量	4.070	0.601
		区位交通环境/（非常满意=1;满意=2;一般=3; 不满意=4;非常不满意=5）	分类变量	3.614	0.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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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计量模型构建

被解释变量分为愿意退出宅基地和不愿意退出宅基地两种情况,是离散型变量,无法直接的采用一般线性模型估计,故建立Logit模型对宅基地退出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
二元选择模型的矩阵表达为:
Y=βX+ε（1）
式中被解释变量用Y来表示,当Y=1时表示农民愿意退出宅基地,Y=0时表示农民不愿意退出宅基地;X为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因素; β为影响因素的回归系数; ε为随机扰动项。
逻辑分布（Logit Distribution）公式为:
P(Y=1X=xi)=exp(βX)1+exp(βX)（2）
式中P为农民愿意退出宅基地的概率; xi（ i=1,2,3,…,18）表示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第 i个因素; β、X含义同公式（1）。

3 结果及分析

3.1 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整体情况分析

本文采用Stata12.1软件,选择Logit模型进行实证分析。模型检验结果显示,模型回归似然比 LR检验值为71.59,且 P值为0.000,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该模型可以很好地拟合样本数据。模型估计具体结果见表3。其中,对模型起到显著影响的变量有12个:农民的年龄、受教育水平、职业种类、是否有财产性收入、宅基地面积、是否有城镇住所、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农业补贴金额、新农保险金额和区位交通环境;对模型影响不显著的变量有6个:农民的性别、家庭总收入、家庭人口数、占用耕地建房、是否有产权证书和区位生态环境。下文着重对影响显著的变量进行分析。
Table 3
表3
表3研究区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的Logit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3The Logit model estimation results about the affecting factors of farmers' willingness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quittance in research area

		解释变量	系数	边际效应	标准差	z值	p值
认知因素	个人特征	年龄	-0.330 2*	-0.080 5	0.179 9	-1.84	0.066
		受教育水平	0.350 9**	0.085 5	0.144 8	2.42	0.015
		职业种类	0.431 5***	0.105 1	0.141 0	3.06	0.002
	家庭特征	是否有财产性收入	-0.577 5*	-0.140 7	0.338 6	-1.71	0.088
环境因素	宅基地（房屋）特征	宅基地面积	0.000 6**	0.000 1	0.000 3	2.03	0.042
		是否有城镇住所	-0.275 8*	-0.067 2	0.150 2	-1.84	0.066
		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	-1.205 2**	-0.293 7	0.496 7	-2.43	0.015
		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	0.015 6**	0.003 8	0.006 6	2.35	0.019
		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	-0.007 5**	-0.001 8	0.003 7	-2.05	0.041
	周围人群影响	-	-	-	-	-	-
	政策环境影响	农业补贴金额	-1.097 4**	-0.267 4	0.477 3	-2.30	0.022
		新农保险金额	-0.385 2**	-0.093 9	0.189 5	-2.03	0.042
	区域环境影响	区位交通环境	-0.118 1*	-0.028 8	0.071 0	-1.66	0.096
		苏北	-0.251 2*	-0.061 0	0.151 1	-1.66	0.096
		苏南	-0.590 3***	-0.138 9	0.174 7	-3.38	0.001
		Obs	1 238	-	-	-	-
		Prob>chi2	-	-	-	-	0.000

注:①*、**、***分别表示通过显著性水平为10%、5%和1%的统计检验;②加入地域虚拟变量以控制不同地域区位因素的影响,以苏中地区为参照组,设置苏北和苏南两个地区虚拟变量;③表中未列出对模型影响不显著的解释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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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认知因素分析
在个人特征因素方面:
（1）年龄对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显著的负向影响。究其原因,年龄超过56岁的农民外出务工机会少,主要依赖农业收入,思想保守,看重宅基地养老保障价值。
（2）受教育水平对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正向影响,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受教育水平低的农民因缺少学历、技能和证书难以在城市工作,担心宅基地退出后,自己的居住和养老没法保障。
（3）职业种类为非务农耕作的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更强,这是因为从事非农业经济活动的农民收入高且来源稳定,在城镇购买住房的能力强。
在家庭特征因素方面,家庭有财产性收入的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更强,因为获得财产性收入的家庭的收入一般较高,收入来源多样化,不仅仅局限于务农耕种,能够承担去城镇居住的搬迁费和生活费。
3.1.2 环境因素分析
在宅基地（房屋）特征因素方面:
（1）宅基地面积对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较为显著,并呈正相关,原因是宅基地面积大的农民,退出后可以获得相对多的经济补偿,可以选择在城镇居住。
（2）有城镇住所的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更强,说明对于有城镇住房的农民来说,宅基地的社会保障功能削弱,他们更加愿意退出宅基地获取资金补偿,来提高在城镇居住的生活水平。
（3）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为出租等流转形式的农民相比于宅基地闲置的农民退出意愿更弱,因为宅基地流转可以使农民获得更高的财产性收入,所以这部分农民更不愿意退出宅基地。
（4）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与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显著正相关,经调查,村庄居住时间长久的房屋,大部分是多年前建筑的瓦房和一层平房,房屋老旧、功能不完善、出现补修情况多,农民预期退出宅基地后统一安置的房屋居住条件会优于现在。
（5）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越高,农民的退出意愿越弱,这是因为重置成本高的房屋,通常是农民家庭有子女结婚、原有房屋面积不够居住或家庭经济条件变好而新建的房屋,装修好,农民有长久居住的打算,农民对现有居住条件满意度高,退出宅基地意愿不强。
在政策环境影响因素方面:
（1）农业补贴金额对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显著负影响,农业补贴可以增加农民收入,调动农民种粮的积极性,吸引农民在原居住地居住。
（2）新农保险金额对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显著负向影响,究其原因是新农保险的金额越高,意味着农民将来获得的养老收入越高,在农村的生活越有保障,越能吸引农民在原居住地居住。
在区域环境影响因素方面,区位交通环境满意度越高,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弱,因为区位交通条件发达的村庄受县镇辐射影响大,生活条件满意度高,农民缺乏退出宅基地的积极性。
3.1.3 因素影响强度分析
在分析解释变量正负向作用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各影响因素的影响强度。由解释变量在样本均值处的边际效应（以绝对值表示）可以看出,各影响因素的作用强度排序为: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0.293 7）>农业补贴金额（0.267 4）>是否有财产性收入（0.140 7）>职业种类（0.105 1）>新农保险金额（0.093 9）>受教育水平（0.085 5）>年龄（0.080 5）>是否有城镇住所（0.067 2）>区位交通环境（0.028 8）>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0.003 8）>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0.001 8）>宅基地面积（0.000 1）。其中,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贡献最大,因为宅基地（房屋）流转状况与闲置状况相比,宅基地利用程度高,家庭财产性收入变化大,农民的心理落差大。宅基地面积贡献最小,原因是宅基地面积基数大,调查地区宅基地平均面积为302.897m²,且多数村庄存在一户多宅和占用耕地建房的非法行为,面积些许变化难以动摇农民的退出意愿。

3.2 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差异分析

表4给出了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的实证检验结果,通过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江苏省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的苏南、苏中地区和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苏北地区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存在较大的差异,除了农民的性别、家庭总收入、是否有城镇住所、新农保险金额、区位交通环境5个变量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都不显著,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变量对其影响都显著且影响强度差异不大以外,其它影响因素的作用均不相同。在苏南、苏中地区,对模型起到显著影响的变量有9个:农民的年龄、受教育水平、是否有财产性收入、家庭人口数、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是否有产权证书和区位生态环境;在苏北地区,对模型起到显著影响的变量有5个:农民的职业种类、宅基地面积、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占用耕地建房和农业补贴金额。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因素的详细差异分析如下:
Table 4
表4
表4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的Logit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4The Logit model estimation results in the different economic developed areas

		解释变量	苏南、苏中地区			苏北地区
			系数	边际效应	标准差	系数	边际效应	标准差
认知因素	个人特征	年龄	-0.424 0*	-0.103 1	0.250 0	-0.167 1	-0.040 8	0.261 0
		受教育水平	0.513 6**	0.124 8	0.207 5	0.230 4	0.056 2	0.213 6
		职业种类	0.102 6	0.024 9	0.193 5	0.688 5***	0.168 0	0.204 6
	家庭特征	是否有财产性收入	-0.783 2**	-0.190 3	0.396 6	-0.590 7	-0.144 1	0.693 3
		家庭人口数	0.107 9*	0.026 2	0.059 6	0.023 4	0.005 7	0.064 4
环境因素	宅基地（房屋）特征	宅基地面积	0.000 2	0.000 1	0.000 5	0.001 0***	0.000 2	0.000 4
		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	-1.241 5**	-0.301 6	0.626 8	-1.260 2	-0.307 5	0.932 6
		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	0.016 8*	0.004 1	0.008 7	0.017 6*	0.004 3	0.010 6
		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	-0.008 1*	-0.002 0	0.004 4	-0.009 7	-0.002 4	0.007 9
	周围人群影响	占用耕地建房	0.005 0	0.001 2	0.331 4	0.847 2*	0.206 7	0.464 2
	政策环境影响	农业补贴金额	0.787 1	0.191 2	1.413 5	-1.590 1**	-0.388 0	0.637 8
		是否有产权证书	0.418 6*	0.101 7	0.227 2	-0.161 6	-0.039 4	0.230 7
	区域环境影响	区位生态环境	-0.074 2***	-0.018 0	0.147 7	0.149 7	0.036 5	0.163 0

注:①*、**和***分别表示通过显著性水平为10%、5%和1%的统计检验;②表中未列出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都不显著的解释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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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认知因素分析
在个人特征方面:
（1）苏北地区年龄和受教育水平对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因为相比于苏南、苏中地区,苏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城镇化水平较低,各个年龄层次和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农民收入差异性小,农民的选择也具有相似性。
（2）苏南、苏中地区职业种类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在地理位置上,苏南地区位于长江三角洲中心,毗邻上海,地理位置优越,苏中临长江,频东海,与苏南联系紧密,两地区宅基地居住舒适程度相对较高,区位交通满意度高,外出购物打工便利;另外,在家务农的农民多为承包经营户,家庭年总收入不低,与非农收入差异性不大。
在家庭特征方面:
（1）苏北地区是否有财产性收入对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农民的家庭收入以农业收入为主,较难承受脱离农业生产以及去城镇居住的生活费用,少数拥有财产性收入的家庭,也多将得到的资金收入用于填补家庭经济支出,用于在城镇购房的可能性低。
（2）苏北地区家庭人口数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相比于苏南、苏中地区的三口或四口之家,苏北地区家庭多为三代同堂,农民通常已经习惯这种大家庭式生活方式;此外,苏北地区土地资源不如苏南、苏中地区紧张,宅基地申请相对容易。
3.2.2 环境因素分析
在宅基地特征方面:
（1）苏南、苏中地区宅基地面积对农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经调查发现,该地区部分宅基地通过出租等流转方式获得持久性的财产收益,农民看重这种经营收入;部分宅基地用于农民自住,相比于苏北地区,该地区土地资源稀缺,家庭宅基地面积差异小,房屋建筑层数多为二层及以上,多数农民通过增加房屋建筑层数扩大家庭房屋居住面积,宅基地面积较难影响农民退出意愿。
（2）苏北地区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因为宅基地用于闲置和自住的较多,农民一般是在家务农或外出打工,家庭总收入低,需要宅基地为农民生活和养老提供基本的保障,对宅基地的社会保障功能依赖程度高。
（3）苏北地区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原因是苏北地区农民的家庭收入低且差距相对较小,房屋重置成本难以拉开较大差距。
在周围人群影响因素方面,苏南、苏中地区占用耕地建房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这是因为村庄宅基地管理规范,工作人员执行有力,耕地占用比较困难。
在政策环境影响因素方面:
（1）苏南、苏中地区农业补贴金额对农民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该地区农民多有稳定的非农就业收入或是长期在城镇居住生活,农田多承包给承包经营户集中耕作,农业补贴金额对农民家庭总收入影响甚微。
（2）苏北地区是否有产权证书对农民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原因是大多农民的产权意识薄弱,有无产权对他们来说感觉影响不大。
在区域环境影响因素方面,苏北地区区位生态环境对农民退出意愿影响不显著,苏南、苏中地区农民大多具备在城镇生活或另盖新房的能力,更加关注宅基地的居住环境和村庄的自然风光等,对环境质量要求高,而苏北地区农民更在意如何改善自己现有住房质量等基本居住条件。

4 结论

本文通过Stata12.1软件采用Logit模型对江苏省7个市125个村庄的调研数据进行回归,根据估计结果分析整体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因素。再将研究数据分为苏南、苏中和苏北三个地区,苏南和苏中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地区,苏北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地区,在此基础上,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差异分析。
（1）在整体情况分析方面,将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12个变量按作用强度进行排序依次为: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0.293 7）>农业补贴金额（0.267 4）>是否有财产性收入（0.140 7）>职业种类（0.105 1） >新农保险金额（0.093 9）>受教育水平（0.085 5）>年龄（0.080 5）>是否有城镇住所（0.067 2）>区位交通环境（0.028 8）>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0.003 8）>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0.001 8）>宅基地面积（0.000 1）。剩余6个变量包括农民的性别、家庭总收入、家庭人口数、占用耕地建房、是否有产权证书和区位生态环境影响均不显著。
（2）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退出意愿分析方面,影响农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因素存在较大差异。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地区相比,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地区对模型起到显著影响的变量包括农民的职业种类、宅基地面积、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占用耕地建房和农业补贴金额5个变量,农民的年龄、受教育水平、是否有财产性收入、家庭人口数、宅基地（房屋）使用情况、宅基地（房屋）居住时间、宅基地（房屋）重置成本、是否有产权证书和区位生态环境9个变量影响都不显著。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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