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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紧束缚模型是固体物理中非常重要的近似计算非金属晶体能带方法, 使用基于孤立原子的波函数的线性叠加的一组近似波函数来计算电子能带结构[4]. 在不考虑电子自旋的情况下, 电子系统的哈密顿量可以表示为


Thouless, Haldane和Kosterlitz因为对物质拓扑相的研究获得了2016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拓扑是研究物质几何不变情况下的性质, 与具体的物态方程无关. 将拓扑的概念引入麦克斯韦方程, 拓扑光子学[6]应运而生. 在很多凝聚态系统中, 有限尺寸材料的边界特性, 可以被紧束缚模型很好地描述; 但加工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存在的位错等缺陷使得相应的实验观测非常困难, 影响了相关理论的验证和进一步发展. 而在光学系统里, 几何尺寸和光波/电磁波波长可比拟, 在加工制备的精度上, 光学材料比电子材料有着天然的优势. 而且近年光学实验技术的进步, 已经允许我们在微波实验中实现更精准的近场观测实验[7-9]. 所以, 如果能够基于紧束缚模型打造一一对应的电磁波类比实验平台, 对可以用紧束缚模型描述的理论进行实验验证, 相信这个平台能够帮助推动相关理论的发展. 同时, 这些新理论也有可能为全新光学元件的开发打下基础.
2.1.负背景的定义
将介电材料做周期性排列, 可以让和晶格常数可比拟的特定波长的光无法通过. 光子晶体[10], 或人工带隙材料, 在发现的伊始就是电子晶体的光学类比. 早在1998年, Lidorikis等[11]就提出可以利用紧束缚模型来对光子晶体能带进行描述, 并计算了四方晶格和蜂巢晶格光子晶体, 用紧束缚模型进行参数标定. 然而相关的研究并没有激发更多的紧束缚光子晶体的科研工作.仔细分析传统光子晶体和紧束缚模型描述的电子体系, 可以发现一个很明显的区别. 真空对于电子而言明显是一个绝缘体; 而光和电磁波是能够在真空中传播的. 在紧束缚模型描述的电子体系中, 电子的波函数快速衰减, 原子之间是以倏逝波形式耦合的. 但对传统在空气/真空背景中插入柱子等的光子晶体, 同文献[10]一样, 电磁波显然在这些柱子之间并不是以倏逝波形式进行耦合的. 对于传统光子晶体, 因为光可自由在背景材料中传播, 只讨论最近邻的相互作用是不够的, 这就意味着很难用最近邻近似相互作用的紧束缚模型对传统光子晶体能带进行准确的描述. 而且如果想要描述拓扑绝缘体, 拓扑平庸的绝缘体也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对光而言, 绝缘体并不是一个显然的材料(光子晶体在设计伊始就是尝试设计一个光的绝缘体), 这也给拓扑光子学的研究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我们考虑采取的解决办法是将原有的真空背景更换为负材料, 即介电常数或磁导率为负的材料, 从而阻止光的正常传播. 本文因为仅考虑电场垂直于传播平面的偏振, 所以选用了介电系数为负值的材料. 这样, 因为有效折射率为虚数, 电磁波在这样的背景材料中只能处于倏逝波的模式. 这样的背景材料对光来说, 可以被认为是绝缘体. 同时, 在负背景介质光子晶体中, 电磁波主要会局域在内部插入的介质柱上, 以倏逝波耦合的形式影响介质柱的相互作用. 由于背景的有效介电常数是一个可以调节的参数, 它会极大地影响耦合的性质, 也为开展紧束缚模型理论相关的研究提供了便利.
本文主要研究具有六角蜂巢晶格的类石墨烯体系. 在2014年, Plotnik等[12]研究人员利用光诱导晶体构造了类石墨烯的二维光纤阵列, 在实验上首次观测到了胡须形(bearded)的表面态, 并发现实验得到的真实光子能带和紧束缚模型的预测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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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负背景和紧束缚模型的对应
图1展示了我们的研究对象, 宽度为11个介质柱的蜂巢晶格类石墨烯光子晶体带. 每一个圆代表一根沿z方向无限高的介质柱. 考虑电场沿z轴的Transverse Magnetic(TM)偏振, 并沿x方向为无限延伸. 我们同时研究胡须形和之字形的界面态. 背景材料为相对介电常数ε = x, 相对磁导率μ = 1的材料(x < 0).
Figure1. The structure of a honeycomb-lattice graphene-like photonic crystal. Its honeycomb unit cell is indicated in red. A ribbon of 11 dielectric cylinders along the y direction is considered and it is periodically arranged in the x direction. The photonic crystal ribbon has zigzag (S1), bearded (S2) edges. The radius of cylinders shown here is r = 0.2a, where a is the lattice constant.
利用有限元数值仿真元件COMSOL Multiphysics仿真了这种具有负背景材料的类石墨烯光子晶体原胞的体能带. 由于该体系具有大量的变量, 我们重点关注背景介电常数x, 介质柱的尺寸y = r/a, 介质柱本身的材料介电常数z这三者, 并对比其中某一参数改变对光子晶体能带的影响. 在图2(a)中对比了四组不同的参数下, 第一布里渊区内的频率最低两条能带的能带结构.

Figure2. (a) A Dirac cone dispersion appears at K point for the lowest two photonic bands of the honeycomb photonic crystal structure we studied. Band 0 represents the band diagram when x = –10, y = 0.2, z = 8.5; Band x, y and z correspond to the situations that only one parameter from that of band 0 is changed: x = –5 (band x), y = 0.18 (band y), z = 10 (band z); (b) the comparison between calculated lowest two photonic bulk bands of band left (x = –20, y = 0.2, z = 8.5) and band right (x = –15, y = 0.18, z = 8.5) (in red dots) and corresponding bands calculated with tight-binding model with fitted parameters using equations (5) and (6) (in hollow blue triangles).
显然, x, y, z中任何一个参数的改变都会影响狄拉克点频率. 同时, 这两条能带在M点的频率间隔(能量差), 也随着参量在发生变化.
仅考虑最近邻的紧束缚模型来研究六角原胞, 这样的紧束缚模型是用位能


当








通过这两个参数在能带的对应关系, 就很容易通过计算来发现光子晶体中的参数与紧束缚模型的对应关系, 结果如表1所列.
Onsite energy ${\epsilon_0} $ | t | |
背景材料介电常数|x| | ↑ | ↓ |
晶体柱占空比y | ↓ | ↑ |
晶体柱材料介电常数z | ↓ | ↑ |
↑代表正相关, ↓代表负相关; x因为是负值, 所以这里取绝对值讨论. |
表1参数和位能以及耦合系数的关系
Table1.Relationship between onsite energy, coupling ratio and parameters.
表1定性地总结了背景介电常数(x), 晶体柱占空比(y), 晶体柱材料介电常数(z)和(1)式哈密顿量中的位能

为进一步简化问题, 我们固定光子晶体柱的材料为氧化铝(










可以发现在图2(a)中, 对于band x的结果, 能带上下完全不对称, 这并不符合(2)式得出的“能带相对位能上下应当对称”的结论, 主要原因是当x的绝对值比较小的时候, 在负背景材料中的电磁波衰减较慢, 次紧邻乃至更远的相互作用不能完全被忽略, 所以这就不符合仅考虑最近邻的紧束缚模型.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介质柱比较粗(y比较大)的时候, 因为柱子间距比较小会导致之间的耦合很强.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实验模型更接近真实体系, 并且具备能模拟考虑高阶近邻耦合的紧束缚模型的能力. 换句话说, 如果能够调控背景的介电常数, 那么我们的实验平台具有更多的调制性.

Figure3. The energy bands for a honeycomb-graphene-like photonic crystal ribbon (the background constant x = –20, filling ratio y = 0.2). Here we used the equations (1), (5) and (6) to derive the TB solution(red), as simulation results are marked blue. The supercell is depicted in the right-lower corner.
2014年Plotnik等[12]的工作的有趣之处是发现在胡须状表面附近还存在一些新的Tamm表面态. 这不能通过直接紧束缚模型直接预言, 而是需要更改紧束缚模型的哈密顿矩阵中下边界上对应的位能值, Tamm界面态才会出现在理论能带中. Rechtsman等的解释是: 位能的大小也受到周围原子的影响, 边界上原子位能与内部原子不同. 利用我们负背景光子晶体结构直接COMSOL仿真的结果, 也观察到了一样的结论. 如图4所示, 在布里渊区边缘, 靠近体带的位置, 上下各存在一个局域在胡须状界面附近的Tamm界面态, 介质柱上电磁波的分布情况也与光纤阵列的实验结果完全相同.

Figure4. Band dispersion (in red dots) of Tamm-like bearded edge states calculated using photonic crystal system with background permittiv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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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金属柱阵列
金属在光学波段具有负的介电常数, 但我们希望背景材料的介电常数可控, 也不能有很强的损耗. 另外考虑到本课题组具备成熟的微波光子晶体相关的实验条件, 我们拟在微波波段开展相关实验. 而微波波段的有效负介电常数最早就是由Pendry等[13]在1996年提出通过金属网线阵列加以实现的, 并由Simovski等[14]和Belov等[15]对该理论进行了发展. 金属中电子的集体行为可以用等离子体来描述, 电子的负电荷和晶格上的正电荷是相互抵消的, 但在受到外力作用时, 电子会产生位移, 导致局部出现正负电荷的堆积, 进而产生回复力, 这种情况就会导致电子群体的简谐振动. 此时用以下公式来描述其振动频率, 即等离子频率:
等离子与电磁波的相互作用对金属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其介电常数可用以下公式描述:

对于晶格常数在毫米量级、金属柱半径在微米量级的金属柱阵列, 它的等离子频率恰好在微波的范围, 这刚好满足了我们的需要.
通过仿真计算, 当晶格常数a = 17.045 m, 氧化铝柱半径r = 3.75 mm, 当插入一个晶格常数为4.9205 mm, 金属柱半径为0.0375 mm的三角晶格金属阵列时, 体系的等离子频率为13.9 GHz. 当插入介质柱以后, 该结构的有效介电常数和磁导率经修正后为


Figure5. In the metallic background, photonic energy bands match well with the bands (Red) calculated with effective background constant (Blue). However, Tight Binding model’s result (Green) shows small variance compared to the real bands. In the schematic cell structure, bigger circle represents dielectric cylinder, while smaller circle represents thin metallic rod inser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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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等离子体
除了使用金属线网格, 在微波波段, 依然可以使用等离子体材料放电来实现负介电常数[16,17]. 通过外加电压来控制等离子体的浓度, 甚至可以进一步连续地控制介电常数的大小, 这样连续调控负背景的技术将给系统带来更大的便利. 我们也相信进一步将等离子体和光子晶体进行结合能实现更多创新实验.虽然本文的数值模拟仅仅研究了一个偏振下的二维情况, 但原则上没有任何难度就可以推广到三维, 在现有三维的光子晶体体系下紧束缚模型依旧是适用的. 而两个实验构想也都可以实现各向同性的有效三维负介电常数.和光诱导光纤阵列不同, 光子晶体系统无需使用光纤空间传播方向来代替时间轴来表达能量大小, 所以它完全可以对三维结构的拓扑性质进行研究. 同时, 如果采用等离子体放电的方式来构建背景负介电常数, 还可以通过对放电电压的调控来实现介电常数的连续可调, 为可调制拓扑光子学提供一个解决方案. 希望我们提出的微波实验验证平台, 能为研究拓扑物理提供全新的工具. 结合光学和拓扑物理学的新平台在凝聚态理论验证和新光学工具设计方面都有着非常大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