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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与传统中国州县司法——从一个疑难案件(新会田坦案)展开的思考

中国政法大学 辅仁网/2017-06-25

“常识”与传统中国州县司法——从一个疑难案件(新会田坦案)展开的思考
Common Sense and Local Judicatory in Traditional China:Thinking from a Complicated Case 李启成; 1:北京大学 北京100871 摘要(Abstract):

自晚清变法修律以来,学界多批评传统州县司法的主要弊端是行政兼理司法和与此相关的非专业化司法,现在发现了大量反映传统司法实际运作的司法档案材料,此种观点有了反思的必要和可能。事实上,从传统中国州县司法的实际运作来看,其重点是查清案情和进行判决,起决定作用的是“常识”而非“专业知识”,而且“常识”才是传统地方司法所真正需要的。这种“常识”包括了“律学常识”、官员“伦理常识”和“地方性常识”等部分,从而具有浓厚的主观性、地方性和个人化特征,使得传统地方司法更依赖于官员个体。从司法独立和专业司法的眼光来审视传统是一种时代错位,它忽略了制度与社会需要之间的对应关系,既不利于学术研究,同时也回避了建立现代司法体系的真正阻力所在。

关键词(KeyWords): 常识;;州县司法;;专业知识;;新会田坦案;;聂亦峰

Abstract:

Keywords:

基金项目(Foundation):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法制近代化——近代司法判决书整理与研究”的支持号03BFX009

作者(Author): 李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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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References): [1]如沈家本即明确主张中国法律近代化的出路在“会通中西”,参考李贵连:《沈家本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487~492页。[1]其实,学术界对此类现象的批评更早。如梁启超即指出当时学界的一大问题就是“徒为外国学术思想所眩,而于本国者不屑一厝其意也”,并预言“自今以往二十年中,吾不患外国学术思想之不输入,吾惟患本国学术思想之不发明”,指出“若诸君而吐弃本国学问不屑从事也,则吾国虽多得百数十之达尔文、约翰.穆勒、赫胥黎、斯宾塞,吾惧其于学界一无影响也。”梁启超:<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清代学术概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4~5页。梁启超在这里强调的就是学术的民族自觉问题。蔡枢衡则是在法学领域内的具体展开。[1]主审官员聂亦峰对本案的描述可见一斑,“(该案)其初不过区区一田土细故耳,而何以构讼数十年,历官八九任,田更数主……界出两歧;或冲或河或海,遂尔蔓延。奕叶株累如林,抢劫成风,謟张蔽日,戈矛并出,炮械横飞,以致五命告凶,八伤成废。诸嫠抢地,两造呼天,诉遍上台,委提下县,且欲以阖邑之巨衿大族端士正人山长局绅文员武弁推而至于举贡生监之属,悉罗而致之幽囚缧绁之中。造呼天,诉遍上台,委提下县,且欲以阖邑之巨衿大族端士正人山长局绅文员武弁推而至于举贡生监之属,悉罗而致之幽呜呼噫嘻,讼至此而极矣”。“赵莫两姓田坦案勘语”,聂亦峰:《为宰公牍.冈州公牍》,第68页。[1]清代撰修的广东地方志多有这方面的记载。聂亦峰的判牍也反复强调,并主张严厉株锄这种陋习,“此间恶习,大都好勇恶生,动辄纠约多人,互相攻杀,一有伤毙,便作尸亲,兼之讼棍耸唆,一任纵情狂噬,株连罗织,起灭自由,并将指控正凶,随意屡为删改,官中一经传讯,乡间即便讲钱。若辈藉此为生,全待开花讹诈。甚至讼经数代,两造均已无人,而案外之人,犹复彼此捏名鸣冤催讯,但得签差一出,又可择噬多人。惟知迭控不休,却皆匿不赴审。盖一审即须结案,无从再肆诬讹。此粤中所以‘有图告不图审’之说也”。“查明赵莫两姓田坦一案禀”,聂亦峰:《为宰公牍.冈州公牍》,第65页。[2]聂亦峰:“赵莫两姓田坦案勘语”,载《为宰公牍.冈州公牍》第69~70页。[3]转引自瞿同祖:《清代地方政府》,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29~30页。[4]聂亦峰在告示中说,“本县世承名宦,勉绍清芬,廉洁自持,防闲尤密。凡于一切案件,概不要钱。业于下车之初,已再四明白晓谕矣。惟恐乡愚无识,或为奸猾所朦,用特为尔等明晰言之。盖自抵任以至于今,无论何项案件,如有得受一文钱者,天诛地灭,断绝子孙。此本县所自信,而亦阖邑之人所堪共信者也。今日勘履尔等两姓田亩,所有本县一切费用,概系由署发给,即杯水亦不以之相扰。如有何人,敢向尔等妄称送官茶食果品以及折送乾礼需索随封者,即着尔等立时扭禀,以凭尽法惩治”。“勘履赵莫两姓田坦一案示”,聂亦峰:《为宰公牍.冈州公牍》,第68~69页。聂亦峰在此介绍其清白家世,甚至不惜拿祖宗后代诅咒发誓,来证明其公正,以便赢得当事两造的信赖。如此做法,难道不是基于他对其所生活社会“常识”的一种体认?[1]聂亦峰“呈送赵莫两姓沙坦全案清折禀”,载《为宰公牍.冈州公牍》第113页。[2]聂亦峰对此等陋习痛心疾首,多次提到类似意思。如“粤东风俗强悍,好斗轻生,动辄纠聚千数百人,互相械斗,每用大炮轰击,不顾性命存亡,候至斗罢之时,彼此再行核算。譬如两姓争斗,两边均有杀伤。若皆伤毙数百人,即便均无异议。若多伤毙一二,即当按数赔钱,然亦不过十余金,即可抵除无事。而好为负气者,又多不肯出银,以致结讼连年,不甘休息。甚至原被两造,俱已家破人亡,而从前之帮讼棍徒,犹复间为具禀,以为随时诈索之资”。“呈送赵莫两姓沙坦全案清折禀”,聂亦峰:《为宰公牍.冈州公牍》,第109页。[3]《清律》规定:“若过失杀伤人者,各准斗杀伤罪,依律收赎,给付其家。”《大清律例》,第433页。沈之奇对之有进一步的解释“过失杀伤之事……然过失之情可原,杀伤之人何辜?罪坐所因,不能概免,故各准斗殴杀伤人之罪……死者,照斗殴绞罪。”沈之奇:《大清律辑注》,下册,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690页。[4]如果细究起来,至少前任邱令脱不了干系。聂亦峰经过调查,发现不少问题,“邱任二十九年正月十八日及廿六日、二月二十四日三次堂讯,何俱不录供词,不作判语?而莫廷泽于断讯后,三次具呈,批准覆讯。卷内于道光二十九年六月十八日提同余发成覆讯时,取具莫廷泽遵结附卷。惟查莫廷蕙呈称:伊兄廷泽于道光二十九年六月十六日病故,何得于十八日赴讯具结,则遵结明系捏造。而邱任断此案,未可深恃矣”。“呈送赵莫两姓沙坦全案清折禀”,聂亦峰:《为宰公牍.冈州公牍》,第98页。[1]蔡枢衡.中国法理自觉的发展[C].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2][法]列维.斯特劳斯.忧郁的热带[M].王志明,译.北京:三联书店,2000.[3]黄宗智.清代的法律、社会与文化:民法的表达与实践[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4]张伟仁.清代法制研究[M].台北: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七十六),1983.[5]徐忠明.小事闹大与大事化小:解读一份清代民事调解的法庭记录[J].法制与社会发展,2004,(6).[6]广东省志.国土志[Z].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4.[7]吉同钧.审判要略[A].司法官要览[C].上海:大东书局,1925.[8]张伟仁.清代的法学教育[A].贺卫方,主编.中国法律教育之路[C].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7.[9]瞿同祖.清代地方政府[M].范忠信,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10]周振鹤,撰辑.圣谕广训集解与研究[M].顾美华,点校.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11]田涛,郑秦,点校.大清律例[Z].北京:法律出版社,1999.[12]吏部,纂修.钦定吏部则例(道光年间刻本卷一)[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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