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彬, 陈风波, 谭莹
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广州 510642

The effect of grain production purpose on the disparity of farmers' land transferring willingness price

HUANGWenbin, CHENFengbo, TANYing
College of Economic and Management,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42,China
通讯作者:通讯作者：陈风波,E-mail：cfb@scau.edu.cn
收稿日期:2017-03-28
修回日期:2017-09-4
网络出版日期:2017-10-20
版权声明:2017《资源科学》编辑部《资源科学》编辑部
基金资助: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4BGL094）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黄文彬,男,广东梅州人,硕士,研究方向为农村与区域发展。E-mail：linson2003@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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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在农地流转市场不完善的情况下,农户的农地转出意愿受偿价格（WTA）和农地转入意愿支付价格（WTP）存在差异是普遍现象。意愿价格作为度量农户对农地估值的主要方式,种粮目的差异导致农户对农地估值产生差异,进而通过意愿价格影响农地流转行为。本文将种粮目的划分为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在此基础上,利用5省447户农户调查数据检验了种粮目的对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差异的影响。研究表明:①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和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两种情形中,对于WTA,三种类型农户的WTA存在一定的差异,但只有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显著高于满足口粮型;对于WTP,农户的WTP随着满足口粮、维持就业和追求利润三类种粮目的依次递增。②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的增加只增强了农户对农地的依赖,WTA显著变大而WTP没有显著变化,而拥有大型农机的农户其对农地依赖的同时也提高了农地转入意愿,WTA和WTP都显著变大。③户主年龄越大,农地转出意愿越强,WTA和WTP都显著变小;家庭承包地面积越大,农地转入意愿越强,WTP显著变大。未来,中国农地流转市场的发展有赖于农户种粮目的的转变。在农地流转需求方面,政策上对种植大户的扶持以及加大农机购置补贴,可以增加追求利润型农户,可能会加速中国农地流转市场的形成。在农地流转供给方面,农村人口老龄化和劳动力迁移可以为农地市场形成提供条件,政策上需要构建更为完善的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和城乡融合的劳动力市场。

关键词：种粮目的;农地流转;农户意愿价格;WTA;WTP
Abstract
In the imperfect land transfer market,disparity between willingness to accept （hereafter WTA）and willingness to pay （hereafter WTP）is a universal phenomenon. Willingness price is the main method of farmers' land valuation,different grain production purposes result in a disparity in farmers’ land valuation,thus vary farmers' willingness price of land transfer. We divided grain production purposes into meeting rations,maintaining employment and pursuing benefits across five provinces 447 households to examine the impact of grain production purpose on the land transfer willingness price of farmers. We found that under stable land transfer preference and land transfer willingness possession,there is a disparity in WTA between the three kinds of farmers,but only pursuing benefit farmers have a higher WTA than meeting rations farmers. As to WTP,farmer WTP increases steadily following the meeting rations,maintain employment and pursuing benefit. The increase in family agricultural labor enhances farmer reliance on the land and WTA increases significantly and WTP changes insignificantly. However,possessing large-scale agricultural machines enhances farmer reliance on land and increases their willingness for land transfer in as both WTA and WTP increase significantly. As the age of the household’s head increases,farmer willingness for land transfer out is stronger and both WTA and WTP decrease significantly. The bigger area of household contracted land,farmer willingness for land transfer is stronger and WTP increases significantly. In the future,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rural land transfer markets depends on changes in farmer grain production purposes. Regarding demand,policy supporting large scale planting and increasing large-scale machine subsidies can increase pursuing benefit farmers. This may accelera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rural land transfer market. Regarding supply,rural population aging and rural labor migration can increase land supply,government should establish more perfect rural social security systems and urban-rural integration rural land transfer labor markets.

Keywords：grain purpose;land transfer;WTA;WTP;rice far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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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彬, 陈风波, 谭莹. 种粮目的对农地流转中农户意愿价格差异的影响[J]. , 2017, 39(10): 1844-1857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7.10.05
HUANG Wenbin, CHEN Fengbo, TAN Ying. The effect of grain production purpose on the disparity of farmers' land transferring willingness price[J]. 资源科学, 2017, 39(10): 1844-1857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7.10.05

1 引言

中国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伴随着大量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非农收入的增加降低了农户对农业生产的依赖,也为农地流转提供了契机。截止2016年6月底,全国承包耕地流转面积达3067万hm²（4.6亿亩）,略超过承包耕地总面积的1/3^[1],流转比例比2010年提高了27.13%,但总体依然处于较低水平。农地流转市场发育程度直接影响到未来中国农业经营模式能否顺利由小农经营转向适度规模化经营,如何促进农地流转市场的发育成为当前中国农业政策的核心问题。
国内****更多关注农户农地流转行为和流转意愿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方面:①农户教育水平^[2]、非农就业^[3,4]等农户特征;②耕地质量^[5]等农地特征;③地区经济发展^[6,7]、地权稳定性^[8,9]、交易成本^[10]等外部经济环境。然而,由于中国农地流转市场依然处于发育初级阶段,诸多地方的农地流转市场价格^1）( 1）农地流转市场价格指农地流转给非亲朋的外地人的交易价格。本研究将农地流转给非亲朋的外地人视为市场途径流转,将农地流转给亲朋或同村村民视为非市场途径流转。)并没有形成,农地流转缺乏市场价格参照,农地流转行为更多受农户意愿价格的影响。因此,对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的研究尤为重要。
当前,有****将注意力转向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的研究:张维洁、杨国力等的研究表明实际的农地转出价格远低于农户意愿价格^[11,12];张成玉、钟文晶等发现在中国普遍存在农户的农地转出意愿受偿价格（Willingness To Accept,简称WTA）远超过其他农户的农地转入意愿支付价格（Willingness To Pay,简称WTP）的现象^[13,14]。在WTA普遍大于WTP情况下,农地市场均衡价格难以形成,必将阻碍农地市场的进一步发育。针对农地流转中WTA和WTP存在差异的原因,张成玉认为农地转出和转入带来效用的不同造成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存在差异^[13],而钟文晶等认为农地流转的人格依赖性、生存依赖性、情感依赖性以及流转对象依赖性导致农户禀赋效应的普遍性,从而抑制农地流转^[14]。一般来说,对一个经济物品的估值决定于该产品的用途及最终所产生的效用,如果不同农户对农地利用目的存在差异,则其对农地的估值必然也存在差异。如果考虑当前农户种粮目的分化的现实,将能从新的角度解释WTA和WTP差异存在原因。
本研究从农户种粮目的分化的角度,先从理论上分析种粮目的分化与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差异的内在机理,并提出研究假说,然后利用5省447户农户调查数据对研究假说进行实证检验。研究发现: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和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两种情形中,三种类型农户的WTA存在一定差异,但只有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显著高于满足口粮型;而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则稳定递增。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2.1 种粮目的的分类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初期,农户种粮主要为满足口粮需求,同时完成国家的任务粮。随着农业技术进步、农产品市场化改革以及农村劳动力的非农化,农户种粮目的出现分化,主要表现在:第一,随着“杂交水稻”等农业技术的进步,粮食单产提高,农户出现粮食剩余,在处置口粮田以外的闲余农地上,种粮目的出现分化;第二,随着农产品市场化改革和粮食市场的进一步开放,粮食生产的产前、产中、产后环节都与市场对接,使得农户口粮可以通过市场获得,种粮不再以满足口粮为主^[15];第三,政府不断放松农民进城务工的限制,降低农户对农业收入的依赖,离农或兼业农户增多,同时,在劳动力成本不断增加的背景下,以提高生产效率和追求利润为目的农业生产者逐步出现。
现有研究主要把种粮目的划分为满足口粮和增加现金收入^[16,17],或自用和销售^[14]。一部分农户由于年迈体弱,种粮能力和意愿减弱^[18]或者对农业收入依赖较小^[16]等原因,种粮主要为满足口粮。在非口粮型农户中,少数农户在农业现代化发展中脱颖而出,演变成种植大户、家庭农场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19],而大部分非口粮型农户不会演变成新型经营主体。对于成功演变成新型经营主体的非口粮型农户,往往用大型农机^1）(1）大型农机主要包括耕整机、插秧机、收割机等农业机械。)等固定资产替代劳动力,种粮能力强,对农业生产中农药化肥农地等投入成本更敏感^[20],种粮往往追求利润为主。而对于不会演变或暂时未演变成新型经营主体的非口粮型农户,从事农业是其就业的一种方式,对农地的依赖较强,此时农地的维持就业效用突显出来^[13]。此类农户往往不具有大型农机,但有粮食销售行为,种粮主要为维持就业。结合前期研究和对农户的调查,最终将农户种粮目的划分为满足口粮、维持就业和追求利润三种类型^2）(2）三种类型农户的识别:先询问农户是否拥有大型农机,区分追求利润型农户与其他两类农户;在此基础上,向农户询问是否销售粮食,区分满足口粮型和维持就业型农户。)。

2.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在理论分析前,对所研究的农户有两个前提假定:前提假定1,假定农户是“理性经济人”,WTA和WTP是农户根据自身禀赋所做的最佳选择。但在实际生活中,农户往往难以知道其自身的稳定偏好^[21],而农户意愿价格的估计需要建立在偏好稳定的基础上^[22,23],因此给出前提假定2,假定农户清楚自身的农地流转意愿,即农户具有稳定的农地流转偏好。在前提假定下,农户的农地流转意愿强弱可以用其意愿价格大小来反映:相对于其它农户,如果某农户的WTA较小,说明该农户的农地转出意愿较强;如果WTA较大,则说明该农户的农地转出意愿较弱;与此相反,相对于其它农户,如果某农户的WTP较小,说明该农户的农地转入意愿较弱;如果WTP较大,说明该农户的农地转入意愿较强。因此,对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来说,农地流转意愿可以划分为三种类型:①如果农户意愿转出而不愿转入农地,相对于意愿转入农地的农户,其WTA和WTP都较小;②如果农户意愿转入而不愿转出农地,相对于意愿转出农地的农户,其WTA和WTP都较大;③如果农户既不愿转出农地也不愿转入农地,相对于意愿流转农地的农户,其WTA较大而WTP较小。因为种粮目的不同使得农户对农地的估值产生差异,从而导致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WTA（WTP）也存在差异。具体分析如下:
（1）以满足口粮为主的农户,农地流转意愿取决于粮食产量与口粮需求之间的关系:①如果粮食产量低于口粮需求,农户则不愿转出农地,WTA较大,但是很难确定WTP的变化,因为农户可以通过转入农地或直接购买粮食来满足口粮;②如果粮食产量基本满足口粮需求,农户不愿流转农地,WTA较大而WTP较小;③如果粮食产量超过口粮需求较多,意味着除了口粮田之外还有闲余的农地,农户意愿转出闲余的农地而不愿转入农地,WTA和WTP都较小。
（2）以维持就业为主的农户,对农地的依赖强,往往不愿转出农地,WTA较大;而不确定WTP的变化,因为农户是否转入农地则取决于自身禀赋,如果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较多而承包地面积较少,农户的农地转入意愿则较强。
（3）以追求利润为主的农户,往往会购买大型农机等固定资产来替代劳动力:一方面,由于种粮能力的增强,有能力耕种更多的农地来追求农地的规模效益;另一方面,由于此类农户的前期固定资产等生产投入较大,为降低农业种植的单位成本,意愿转入更多的农地而不愿转出农地,WTA和WTP都较大。
表1梳理了不同种粮目的与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差异的关系,为表述方便,分别将满足口粮型农户的粮食产量低于、基本满足和超过口粮需求的三种情形记为Raion1型、Ration2型和Ration3型。由于中国大部分地区的农户种粮基本上都能满足温饱问题^[16],在样本农户中,仅有6.26%的农户有购买超过100kg的粮食,因此不对Ration1型农户做重点讨论,即本研究的满足口粮型主要包括Ration2型和Ration3型。对于WTA,Ration2型农户一般不愿转出农地,WTA较大;而Ration3型农户由于粮食产量超过了口粮需求,农户倾向于将闲余的承包地转出,WTA较小。由于Ration2型和Ration3型农户的WTA变化方向相反,使得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变化方向不确定。如果Ration2型农户的数量远超过Ration3型,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则表现为整体较大,此时满足口粮型与其它两种类型农户的WTA应该差异不明显;反之,如果Ration3型农户的数量远超过Ration2型,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则表现为整体较小,其它两种类型农户的WTA可能都高于满足口粮型。如果只考虑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即不考虑没有农地流转意愿的Ration2型农户,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应该要高于Ration3型（见第3列、第3至5行）。此外,由于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都对农地依赖强,不愿转出农地,WTA都相对较大（见第3列、第4和5行）,因此两类农户的WTA应该没有显著差异。由此,提出假说1。
Table 1
表1
表1不同种粮目的与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差异的联系
Table 1Relationship between different grain production purpose and disparity of farmers’ land transfer willingness price

种粮目的	具体类型	WTA	WTP
以满足口粮为主	粮食产量低于口粮需求（Ration1型）	较大	不确定
	粮食产量基本满足口粮需求（Ration2型）	较大	较小
	粮食产量超过口粮需求（Ration3型）	较小	较小
以维持就业为主	—	较大	不确定
以追求利润为主	—	较大	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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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说1: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中,由于满足口粮型农户存在使WTA反向变化的两种情形,导致WTA的综合变化方向不确定,无法比较满足口粮型与其它两种类型农户的WTA;在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中,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要高于满足口粮型（Ration3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没有显著差异。
分析WTP,满足口粮型农户（Ration 2型和Ration3型）往往不愿转入农地,WTP相对于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较小;追求利润型农户往往具有较强的农地转入意愿,WTP相对于满足口粮型和维持就业型农户较大;而维持就业型农户的农地转入意愿强弱取决于自身禀赋,WTP应该在满足口粮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之间。由此,提出假说2。
假说2: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依次递增。

3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3.1 数据来源及样本描述

调查点为长江中下游经济相对欠发达地区的水稻主产区和粤西水稻主产区。长江中下游地区占中国水稻种植面积和水稻产量的接近70%,位于这一区域的产量大省湖南、湖北、江西和安徽经济发展程度相对比较接近。具体的调查地点为湖南醴陵市和南县、湖北公安县和监利县、江西新建县、安徽桐城市和广东茂名市,一共5个省,7个市（县）,每个市（县）随机选取一个乡镇,每个乡镇随机选取两个村,每个村随机选取30户左右的水稻种植户,共获取454户农户调查数据。在剔除数据缺失样本7户后,最终获取有效样本447户。为更好地反映调查地区的农地流转和农业机械化的情况,本研究从地区层次和农户层次分别进行描述。
表2显示,由于安徽桐城调查点的农地集体流转情况比较普遍,出现189.33hm²的种植大户^1）(1)由于189.3hm²的种植面积远大于其他农户的种植面积,因此在实证检验中将其剔除。),使得该调查点的户均种植面积、机耕和机收面积比、流转面积比、农地流转平均价格都高于其它调查点,机械化程度和农地流转市场发育程度较高;而广东茂名调查点的户均种植面积、机耕和机收面积比都低于其它调查点,机械化水平有待提高。此外,湖南南县和广东茂名的农地流转面积比较低,分别只有25.20%和27.21%;而且湖南醴陵和广东茂名的农地流转平均价格也较低,分别只有11.43元/亩和45.63元/亩。
Table 2
表2
表2各调查地区的农地流转概况及农业机械化描述
Table 2The land transfer circumstance and agricultural mechanize of each research area

地区	湖南醴陵	湖南南县	湖北公安	湖北监利	江西新建	安徽桐城	广东茂名
户均种植面积/（hm2/户）	0.22	0.72	0.57	1.71	1.23	4.64	0.17
农户最小种植面积/hm2	0.04	0.07	0.05	0.27	0.06	0.01	0.02
农户最大种植面积/hm2	0.66	2.09	3.27	24.00	17.00	189.33	0.63
机耕面积占种植面积比例/%	80.44	56.47	74.18	60.44	47.72	95.93	41.92
机收面积占种植面积比例/%	94.70	98.14	94.11	98.47	77.15	98.72	68.32
流转面积占种植面积比例/%	38.57	25.20	32.26	55.14	72.16	98.49	27.21
农地流转平均价格/（元/亩）	11.43	166.53	157.40	225.88	239.81	450.21	4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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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户层次来看,超过一半的样本农户参与农地流转,其中,17.95%的农户转出农地,37.50%的农户转入农地。进一步分析发现,在样本农户中,只有18.18%的农地转入户是通过市场途径转入农地的农户,80%以上的农地转入户通过非市场途径获得农地。而且当前种粮的农户绝大部分都是本地农户,外来种植户仅占1.82%,说明当前的农地流转主要发生在同村村民或亲戚朋友之间。此外,在样本农户的实际流转价格^2）(2）实际的流转价格包括市场途径和非市场途径流转农地的价格。)中,最低的农地流转价格为0元/亩,最高为810元/亩,农地流转价格的中位数为200元/亩,农地流转价格差异大。

3.2 WTA和WTP的获取及分布

WTA和WTP等数据的获取过程如下:
（1）向农户询问“您认为租金多少,愿意把农地租出（租进）?”获取WTA（WTP）。若农户直接给出WTA（WTP）,则跳过第二步;否则,进入下一步。
（2）按照问卷设置的六档意愿价格（将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分档赋值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意愿价格往往由条件价值评估法（CVM）获得,此种方法的缺陷就是对情景假设的依赖较强^[25],使得意愿价格的获取存在不稳定性,基于此,本研究采取了分档赋值的方式获取农户意愿价格。第二,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不是固定的,而是具有一定的波动幅度,将意愿价格分档赋值可以让农户更容易选择意愿价格,在一定程度上更能反映农户真实的意愿价格,比如,Kim等将意愿价格分档赋值反映农户对新技术采用的WTP^[26]。“小于100元/亩=1,（100~200）元/亩=2,（201~300）元/亩=3,（301~500）元/亩=4,（501~1000）元/亩=5,大于1000元/亩=6”,对WTA（WTP）依次从低（高）到高（低）的方式询问农户的意愿价格,直到农户选出一档意愿价格。
（3）在农户给出WTA（WTP）的基础上,向农户询问“在您给出的意愿价格水平下,您愿意租出（租入）多少亩耕地?”农户需要回答一个具体的数字。
（4）向农户询问“在您给出的意愿价格WTA（WTP）水平下,您有多大的可能性租出（租入）农地?”农户从“1~10”打分,其中“1分”表示非常不确定,“10分”表示非常确定。
此种询问方式属于多边界离散选择型（Multi-bounded Dichotomous Choice）,比简单的开放闭合型（Simple Open-ended）更能激励出真实的意愿价格^[24,25]。此外,在获取WTA（WTP）的基础上,进一步询问农户农地流转的面积及可能性,以有效地识别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和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特征表现为在农户给出的意愿价格下,意愿转出和转入的面积不同时大于0hm²,而农地流转偏好不稳定的农户则表现为在农户给出的意愿价格下,意愿转出和转入的面积同时大于0hm²。如果农户不愿流转农地,则表现为WTA=6,WTP=1,意愿转出和转入的面积为0hm²。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中去除那些不愿流转农地的农户,剩下则为有流转意愿的农户。
对数据的分析显示,样本农户WTA和WTP的频次分布如图1所示,WTA大于500元/亩的农户有319户,占71.36%,而WTP小于100元/亩的农户有283户,占63.31%,说明样本农户的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存在明显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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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样本农户农地流转的WTA和WTP频次分布
-->Figure 1The frequency of sample farmers’ WTA and WTP for land transfer
-->

3.3 计量模型及变量选取

由于本研究的WTA和WTP是有序的离散型变量,因此采用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来检验种粮目的与农地流转意愿价格的关系。此外,WTA和WTP还属于开放型离散区间变量,本研究也采用了广义区间回归模型（Generalized Interval Regression Model）进行处理。本研究估计的基本模型如下:
Ologit(Ydi)=α0+∑m=12αmXmid=1，2+∑m=12αnDni+μi（1）
Gintreg(Ydi)=β0+∑m=12βmXmid=1，2+∑m=12βnDni+μi（2）
式中 Y1i和 Y2i分别为第 i个农户的WTA和WTP; X1i和 X2i分别为第 i个农户种粮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Dni为影响农户意愿价格的制变量,包括反映收入效应、替代效应、禀赋效应、户主风险状况及其它控制变量等; α0和 β0是常数项, αm、 αn、 βm和 βn是待估参数; μi为扰动项。模型中各个变量的选择及描述如下:
因变量:采用农地转出意愿受偿价格（WTA）和农地转入意愿支付价格（WTP）来反映农户农地流转的意愿价格差异。
关键变量: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和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由于要比较三类种粮目的的农户意愿价格差异,本文先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分别比较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与满足口粮型农户的意愿价格差异,然后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比较追求利润型与维持就业型农户的意愿价格差异。
其余控制变量:现有研究表明,收入效应^[27,28]、替代效应^[29,30]、禀赋效应^[14,31,32]和风险状况^[32]是造成意愿价格差异的重要原因。结合本研究获取的调查数据,选择如下变量:
（1）选择亩均种粮收入反映农户收入效应,因为亩均收入越高,农户农地转入意愿增强,WTA和WTP随之增加。
（2）选择非农收入比和家庭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反映农户替代效应,非农业收入比和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越高,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农户对农地的依赖,农地转出意愿增强,WTA和WTP随之减小。
（3）选择家庭承包地面积和是否有大型农机反映农户禀赋效应,家庭承包地面积越大,农户越容易获得农地规模效应,农地转入意愿增强;而拥有大型农机的农户,由于种粮能力增强和降低生产成本,农地转入意愿也增强,WTA和WTP变大。
（4）选择户主是否打带钱的麻将或扑克反映户主的风险状况,由于农业种植存在一定的风险,而不同风险类型农户的行为决策会存在差异,导致WTA和WTP产生差异。例如,遇到农业自然风险时,风险爱好型户主倾向于扩大农地规模,而风险厌恶型户主倾向于减少或维持现有农地规模。
为捕捉更多的家户特征以及农业机械化的影响,本文分别引入户主年龄和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的家户特征、雇佣机耕和机收服务是否容易。户主年龄越大,劳动能力减弱,农地转出意愿增强,WTA和WTP变小;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越多,对农地的依赖越强,农地转入意愿也增强,WTA和WTP变大;雇佣机耕和机收服务容易,能极大减小农户的农业劳动的辛苦程度,使得许多农户不需要购买大型农机就能享受很好的农机化社会服务体系^[33],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农户向追求利润型的转变,影响农户种粮目的分化,进而影响农户意愿价格。
由表3可知,样本农户的WTA均值为4.94,而WTP均值只有1.83,表明WTA整体水平明显大于WTP。样本农户中,45%的农户种粮以维持就业为主,只有6%的农户种粮以追求利润为主,剩余49%的农户种粮以满足口粮为主,可见满足口粮和维持就业是农户种粮的最主要目的。
Table 3
表3
表3计量模型变量的含义及描述
Table 3Definition and description of variables in econometrica model

变量		含义及单位	均值	标准差
被解释变量	WTA（农地转出意愿受偿价格）	1=100元/亩以下,2=（100~200）元/亩,3=（201~300）元/亩, 4=（301~500）元/亩,5=（501~1 000）元/亩,6=1 000元/亩以上	4.94	1.23
	WTP（农地转入意愿支付价格）	同上	1.83	1.30
关键变量	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	1=是,0=否	0.45	0.50
	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1=是,0=否	0.06	0.23
收入效应	亩均种粮收入	包括水稻和其它经济作物收入/（元/亩）	1 358.89	931.38
替代效应	非农收入比	%	62.83	34.42
	家庭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	年	7.07	3.10
禀赋效应	家庭承包地面积	hm2	0.37	4.67
	是否有大型农机	是否拥有耕整机、插秧机或收割机等;1=是,0=否	0.40	0.49
风险状况	户主是否打带钱的麻将或扑克	1=从不打,2=偶尔打,3=经常打	1.54	0.64
其他	户主年龄	岁	57.68	9.90
	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	2014年有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人数/人	1.58	1.04
	雇佣机耕服务是否容易	1=是,0=否	0.88	0.326
	雇佣机收服务是否容易	1=是,0=否	0.82	0.269

注:①因为满足口粮型是基准,所以表格中没有汇报满足口粮型农户的比例,但可以通过其它两种类型农户计算出来;②在对户主风险偏好的测度中,本研究用“1=从不打,2=偶尔打,3=经常打”分别代表风险厌恶型、风险中性型和风险爱好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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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结果及分析

由于农地流转偏好稳定是本研究的前提假定之一,因此剔除了97户偏好不稳定的样本农户,获得354户偏好稳定的样本农户。又因为在偏好稳定的农户中,存在14户没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因此剔除之后获得了340户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样本农户。实证分析包括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在354户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中,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各为194户、141户和19户,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分别比较维持就业型与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1和WTP1差异,追求利润型与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2和WTP2差异;然后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比较追求利润型与维持就业型农户的WTA3和WTP3的差异。第二部分,在340户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中,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各为180户、141户和19户,利用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和广义区间回归模型,比较三类种粮目的的农户意愿价格变化。第三部分,放松农户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假定,利用447户农户调查数据,包括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各为214户、204户和29户,检验回归估计结果的稳定性。

4.1 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

基于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调查数据,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和广义区间回归模型的回归结果分别见表4和表5。
Table 4
表4
表4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型农户的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4Results of Ordered Logistic model for farmers with stable land transfer preference

变量	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				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
	WTA1	WTP1	WTA2	WTP2	WTA3	WTP3
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	0.367	1.095***	—	—	—	—
	（0.299）	（0.353）	—	—	—	—
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	—	1.056*	3.520***	-0.061	1.454**
	—	—	（0.560）	（0.656）	（0.539）	（0.663）
亩均种粮收入	0.000	0.000**	0.000	0.000***	0.001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1）	（0.000）
非农收入比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劳动力平均教育年限	0.043	-0.109*	0.000	-0.295***	0.113**	-0.030
	（0.036）	（0.056）	（0.049）	（0.103）	（0.057）	（0.063）
家庭承包地面积	-0.081**	0.106***	-0.155***	-0.083	-0.065	0.107***
	（0.040）	（0.040）	（0.040）	（0.062）	（0.043）	（0.040）
是否有大型农机	0.690***	0.538*	0.300	0.183	1.012***	0.685*
	（0.250）	（0.309）	（0.335）	（0.506）	（0.341）	（0.376）
风险中性型	-0.283	-0.178	-0.445	0.517	0.286	-0.015
	（0.229）	（0.312）	（0.322）	（0.474）	（0.358）	（0.355）
风险爱好型	-0.157	-0.101	-0.436	-1.049	0.320	-0.124
	（0.325）	（0.466）	（0.392）	（1.280）	（0.475）	（0.640）
户主年龄	-0.008	-0.022	-0.005	0.003	-0.001	-0.026
	（0.011）	（0.015）	（0.013）	（0.026）	（0.019）	（0.019）
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	0.549***	0.105	0.814***	0.270*	0.285	0.162
	（0.125）	（0.141）	（0.176）	（0.153）	（0.195）	（0.188）
雇佣机耕服务是否容易	-0.250	0.352	-0.302	1.985***	-0.030	-0.303
	（0.419）	（0.463）	（0.502）	（0.625）	（0.755）	（0.501）
雇佣机收服务是否容易	0.826*	1.347**	0.440	0.399	0.711	1.070*
	（0.465）	（0.610）	（0.565）	（0.628）	（0.754）	（0.629）
样本量	335	335	213	213	152	152

注:第1和第2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94户和维持就业型141户组成;第3和第4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94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第5和第6列的回归样本由维持就业型141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和***分别表示变量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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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5
表5
表5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型农户的广义区间回归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5Results of Generalized Interval Regression model for farmers with stable land transfer preference

变量	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				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
	WTA1	WTP1	WTA2	WTP2	WTA3	WTP3
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	78.380	182.800*	—	—	—	—
	（80.560）	（97.760）	—	—	—	—
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	—	285.300	1 447.000***	-69.040	213.500**
	—	—	（203.000）	（404.900）	（144.200）	（83.250）
亩均种粮收入	0.017	0.059*	-0.004	0.137*	0.210**	-0.006
	（0.034）	（0.035）	（0.037）	（0.070）	（0.102）	（0.060）
非农收入比	-0.990	-1.899	-0.204	1.330	-2.190	-1.674*
	（1.167）	（1.265）	（1.656）	（3.636）	（1.430）	（0.868）
劳动力平均教育年限	8.513	-25.250*	-8.018	-114.600***	29.010*	-2.570
	（11.470）	（14.090）	（15.060）	（44.050）	（16.780）	（10.620）
家庭承包地面积	-23.900**	20.330*	-45.410***	-37.550	-19.770*	16.220**
	（10.000）	（10.620）	（16.880）	（32.880）	（10.270）	（6.367）
是否有大型农机	218.400***	96.470	95.780	95.140	253.700***	53.930
	（72.030）	（81.940）	（99.620）	（233.600）	（96.260）	（59.700）
风险中性型	-81.450	-13.820	-104.400	244.400	58.500	29.310
	（69.500）	（81.570）	（92.480）	（216.700）	（94.410）	（59.650）
风险爱好型	-45.590	4.726	-167.100	-437.200	116.600	37.730
	（122.800）	（143.100）	（164.100）	（596.500）	（153.900）	（90.790）
户主年龄	-2.800	-2.185	-0.708	7.683	-0.296	-2.160
	（3.420）	（4.244）	（4.368）	（11.460）	（5.200）	（3.286）
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	152.400***	44.890	222.200***	107.000	76.400	32.530
	（32.390）	（36.950）	（40.950）	（79.910）	（49.350）	（30.870）
雇佣机耕服务是否容易	-74.310	139.600	-94.780	968.900	20.570	-7.750
	（106.500）	（141.800）	（152.800）	（637.500）	（145.800）	（98.380）
雇佣机收服务是否容易	243.600*	339.400	122.200	178.500	148.000	152.300
	（127.900）	（219.200）	（172.600）	（628.100）	（189.900）	（142.700）
样本量	335	335	213	213	152	152

注:第1和第2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94户和维持就业型141户组成;第3和第4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94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第5和第6列的回归样本由维持就业型141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和***分别表示变量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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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表4,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中,对于WTA,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都高于满足口粮型农户,但只有后者的回归结果显著;而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回归结果不显著。说明三种类型农户的WTA存在一定的差异,但只有追求利润型与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差异明显。对于WTP,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都显著高于满足口粮型农户;而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也显著较高。说明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逐渐递增。
其余控制变量中,由于部分回归结果的基准组不同,因此本研究主要分析对WTA或WTP的估计结果有两次或三次显著影响的控制变量。对于WTA,是否拥有大型农机和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对WTA有显著正向影响,与预期一致,而随家庭承包地面积的增加WTA反倒减小,与预期相反。可能的原因是,由于家庭承包地是村集体根据家庭劳动力数量对农村农地按“面积、肥沃程度、地理位置”等标准进行均分,导致承包地面积越大的家庭,农地质量较差的面积也较大,农户倾向于将质量较差的农地转出,WTA变小。对于WTP,劳动力平均教育年限对WTP有显著负向影响,而亩均种粮收入和家庭承包地面积对WTP有显著正向影响,与预期一致。此外,村里请机械收割容易会使WTP变大,这主要是因为在农业机械化水平较低的地区,随着机械化水平的提高,极大地减少农户的劳动强度,对种粮积极性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表5的估计结果表明: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的农户中,对于WTA,三种类型的农户WTA没有显著差异;而对于WTP,仍旧是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逐渐递增。比较表4和表5,可以发现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和广义区间回归模型的估计结果基本一致,说明回归结果相对稳定。

4.2 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

基于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调查数据,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和广义区间回归模型的回归结果分别见表6和表7。
Table 6
表6
表6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的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6Results of Ordered Logistic model for farmers with land transferring willingness

变量	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				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
	WTA1	WTP1	WTA2	WTP2	WTA3	WTP3
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	0.332	1.358***	—	—	—	—
	（0.299）	（0.373）	—	—	—	—
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	—	1.219**	2.238***	0.552	1.234**
	—	—	（0.544）	（0.528）	（0.482）	（0.521）
亩均种粮收入	0.000	0.000	0.000	0.000	0.001	0.001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非农收入比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劳动力平均教育年限	0.003	-0.072	-0.009	-0.159*	0.005	-0.067
	（0.039）	（0.047）	（0.054）	（0.096）	（0.057）	（0.056）
家庭承包地面积	-0.031	0.105***	-0.068*	0.056	-0.036	0.093***
	（0.036）	（0.030）	（0.038）	（0.043）	（0.032）	（0.026）
是否有大型农机	0.538**	0.548**	-0.065	0.168	0.591*	0.793***
	（0.247）	（0.270）	（0.377）	（0.454）	（0.305）	（0.306）
风险中性型	-0.111	-0.147	-0.083	0.189	0.181	-0.225
	（0.222）	（0.253）	（0.338）	（0.435）	（0.309）	（0.290）
风险爱好型	-0.328	0.385	-0.269	-0.865	-0.152	0.058
	（0.358）	（0.383）	（0.441）	（1.017）	（0.535）	（0.442）
户主年龄	-0.020*	-0.034***	-0.011	-0.021	-0.026*	-0.045***
	（0.011）	（0.013）	（0.014）	（0.028）	（0.015）	（0.015）
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	0.292**	0.107	0.672***	0.174	0.264	0.162
	（0.118）	（0.139）	（0.177）	（0.228）	（0.179）	（0.169）
雇佣机耕服务是否容易	-0.136	0.838**	-0.270	1.587	-0.170	0.501
	（0.331）	（0.377）	（0.564）	（1.182）	（0.471）	（0.446）
雇佣机收服务是否容易	0.915**	0.312	0.754	-0.566	0.733	0.316
	（0.371）	（0.500）	（0.676）	（1.072）	（0.518）	（0.518）
样本量	321	321	199	199	152	152

注:第1和第2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80户和维持就业型141户组成;第3和第4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80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第5和第6列的回归样本由维持就业型141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和***分别表示变量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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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7
表7
表7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的广义区间回归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7Results of Generalized Interval Regression model for farmers with land transferring willingness

变量	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				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
	WTA1	WTP1	WTA2	WTP2	WTA3	WTP3
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	58.140	141.100***	—	—	—	—
	（59.000）	（49.700）	—	—	—	—
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	—	277.500**	412.200***	121.300	110.200**
	—	—	（121.700）	（156.300）	（100.500）	（45.890）
亩均种粮收入	0.035	0.033	0.016	0.037	0.174**	0.063
	（0.027）	（0.020）	（0.028）	（0.038）	（0.087）	（0.044）
非农收入比	-0.289	-1.154*	0.259	-3.291	0.049	-0.509
	（0.835）	（0.643）	（1.257）	（2.029）	（1.028）	（0.492）
劳动力平均教育年限	-0.143	-5.379	-8.291	-3.696	2.757	-7.139
	（8.690）	（7.309）	（11.920）	（21.460）	（12.630）	（6.306）
家庭承包地面积	-7.224	12.330**	-15.050	11.850	-8.637	9.647***
	（6.579）	（4.825）	（9.635）	（12.470）	（6.819）	（3.267）
是否有大型农机	131.500**	53.670	10.160	-26.380	133.000**	76.020**
	（51.850）	（40.910）	（75.610）	（128.100）	（66.720）	（32.290）
风险中性型	62.950	-71.270	66.900	191.900	95.560	-28.260
	（84.370）	（65.710）	（120.200）	（230.400）	（105.600）	（49.940）
风险爱好型	-82.540	55.720	-66.180	-236.900	-54.560	17.660
	（82.380）	（64.630）	（115.900）	（235.400）	（106.900）	（50.850）
户主年龄	-4.015	-2.615	-1.393	-1.002	-6.102*	-3.526**
	（2.572）	（2.105）	（3.512）	（6.046）	（3.604）	（1.781）
家庭农业劳动力人数	68.270***	20.400	148.400***	45.650	63.260*	22.380
	（25.000）	（20.410）	（31.320）	（48.560）	（36.990）	（18.020）
雇佣机耕服务是否容易	-38.650	129.000*	-76.020	461.900	-44.530	64.160
	（81.940）	（73.600）	（127.300）	（353.100）	（113.800）	（59.260）
雇佣机收服务是否容易	197.700**	41.260	146.300	-95.000	182.800	24.270
	（91.400）	（83.830）	（122.000）	（249.000）	（144.200）	（74.930）
样本量	321	321	199	199	152	152

注:第1和第2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80户和维持就业型141户组成;第3和第4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180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第5和第6列的回归样本由维持就业型141户和追求利润型19户组成。*、**和***分别表示变量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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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6的估计结果表明:在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中,对于WTA,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只有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显著较高,维持就业型与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则差异不明显;对于WTP,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逐渐递增。此外,除个别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存在差异外,其余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与表4基本一致。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农户,户主年龄越大,WTA和WTP越低,与预期一致。说明年龄越大的户主,劳动能力逐渐减弱,种粮意愿也减弱,使得WTA和WTP变小。
除个别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存在差异外,表7的估计结果与表6基本一致,说明回归结果相对稳定。综合表4至表7的估计结果,可以得出:对于WTA,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和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两种情形中,三种类型农户的WTA都存在一定的差异,但只有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显著高于满足口粮型,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假说1;对于WTP,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依次递增,验证了假说2。

4.3 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种粮目的对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的影响是否稳定,本研究放松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和具有农地流转意愿两种情形,采用全部有效样本进行检验,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和广义区间回归模型的回归结果分别见表8和表9。
Table 8
表8
表8放松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假定的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8Results of Ordered Logistic model for all farmers under the relaxation of stable land transfer preference assumption

变量	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				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
	WTA1	WTP1	WTA2	WTP2	WTA3	WTP3
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	-0.030 （0.261）	1.228*** （0.312）	—	—	—	—
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	—	0.565 （0.458）	2.452*** （0.516）	0.208 （0.424）	1.371*** （0.483）
控制变量	√	√	√	√	√	√
样本量	418	418	243	243	225	225

注:第1和第2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214户和维持就业型204户组成;第3和第4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214户和追求利润型29户组成;第5和第6列的回归样本由维持就业型204户和追求利润型29户组成。*、**和***分别表示变量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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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9
表9
表9放松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假定的广义区间回归模型估计结果
Table 9Results of Generalized Interval Regression model for all farmers under the relaxation of stable land transfer preference assumption

变量	以满足口粮型为基准				以维持就业型为基准
	WTA1	WTP1	WTA2	WTP2	WTA3	WTP3
是否以维持就业为主	-21.300 （65.900）	158.700*** （59.910）	—	—	—	—
是否以追求利润为主	—	—	172.300 （150.900）	804.600*** （220.600）	37.210 （104.200）	166.200*** （52.550）
控制变量	√	√	√	√	√	√
样本量	418	418	243	243	225	225

注:第1和第2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214户和维持就业型204户组成;第3和第4列的回归样本由满足口粮型214户和追求利润型29户组成;第5和第6列的回归样本由维持就业型204户和追求利润型29户组成。*、**和***分别表示变量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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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表8,对于WTA,三种类型农户的WTA没有显著差异,而对于WTP,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仍旧依次递增,与上述估计结果基本一致。
表9同样表明三类种粮目的农户的WTA差异不显著,而农户的WTP随着满足口粮、维持就业和追求利润三类种粮目的依次递增,与表8的估计结果一致。综合来看,WTA的估计结果稳定性不够强,而WTP的估计结果很稳定。

5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利用湖南、湖北、江西、安徽和广东5省14村447户的农户调查数据,检验了种粮目的对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差异的影响,研究表明:
（1）种粮目的分化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农户农地流转意愿价格的差异。在农地流转偏好稳定和具有农地流转意愿的两种情形中,对于WTA,三种类型农户的WTA都存在一定差异,但只有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A显著高于满足口粮型。对于WTP,满足口粮型、维持就业型和追求利润型农户的WTP稳定递增。
（2）家庭农业劳动力增多和拥有大型农机加强了农户对农地的依赖,但只有大型农机能显著提高农户的WTP。说明家庭农业劳动力越多只提高农户对农地的依赖,并没有显著提高农户的农地转入意愿,导致WTA显著变大而WTP没有显著变化;拥有大型农机则在提高农户对农地依赖的同时,因种粮能力增强和降低农业生产成本的推动,农地转入意愿也显著增强,导致WTA和WTP都显著变大。
（3）户主年龄越大使得WTA和WTP都变小,而家庭承包地面积越大则使得WTA和WTP反向变化。具体来说,随着户主年龄的不断增加,其劳动能力和种粮意愿逐渐减弱,倾向于转出农地而不愿转入农地,导致WTA和WTP都变小;承包地面积越大的农户,越容易获得农地规模效益,农地转入意愿增强,使得WTP变大。
以上研究结论反映限制农地流转市场发育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当前农户种粮目的的差异,当口粮需求型和满足就业型的农户占据主导的情况下,大部分农户对农地的WTP较低,而WTA总体水平又较高,从而限制了农地流转的发生。未来,中国农地流转市场的发展有赖于农户种粮目的的转变。规模化生产、大型农机的使用会导致追求利润型农户的增加,政策上对种植大户的扶持以及加大机械购置补贴,可能会加速中国农地流转市场的形成。与此同时,农村人口老龄化和劳动力迁移也会从供给方面为农地市场形成提供条件,政策上需要构建更为完善的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和城乡融合的劳动力市场。
基于数据的限制,本研究难以区分满足口粮型农户的粮食产量“基本满足”和“超过”口粮需求的两种情形,这两类农户的WTA变化方向相反,导致满足口粮型农户的WTA综合变化方向不确定。在调研中普遍存在的情形是:当农户耕地面积过小,而基本满足口粮或不能满足口粮,同时家庭非农收入较低时,农户的WTA较高,这部分农户往往不愿意流转出农地;而以满足口粮需求为主,但实际生产的粮食超过口粮需求,这类农户往往倾向于转出闲余的农地而不愿转入农地,WTA和WTP都较低。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细分以口粮为主的农户类型。
致谢:作者感谢“2016年全国农林经济管理学术年会”和“2016年北京农业经济学会学术年会”的评审专家提出宝贵意见,感谢华南农业大学汪聪、陈春桦、李亚男、广东省农村政策研究中心罗观长、华中农业大学黄炎忠等人参与调研数据的获取,本文文责自负。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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