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伊始,何平老师就河流与写作之间的关系进行破题。他认为,写作就像是一条隐秘的河流,藏污纳垢,蕴蓄着情愫与幽思。同时,河流两岸的风景、光晕的变化也象征着写作的不同审美风貌。因而,用河流来解读写作是极具意味的。在作家的个人写作轨迹当中,并非所有的作家最终都能够形成一种写作的审美风貌,对于苏童而言,他的小说创作却形成了迥然不同的个人“调性”。他作为短篇小说大师,对文字有着极强的驾驭、控制能力,几乎每一部短篇小说的字数都在八千字左右,这在很难见到万字以下短篇小说精品的今天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如果追踪苏童的小说写作,他从《桑园留念》《西瓜船》那种黏稠的少年血、叛逆懵懂青春期,到八、九十年代直至今天,如何将自己的创作轨迹发展为个人生长与文学之间的对话关系,来抵挡作家写作的“晚熟”与“早衰”值得我们不断深思。

谈及短篇小说,苏童表述了自己对于这一文类的认识,他认为具体的描述并不适合界定短篇小说。他谈到,契诃夫曾对短篇小说的描述有过一个很精妙的譬喻。当旁人问及契诃夫短篇小说的概念时,契诃夫拿起了一个烟缸,并说这就是一个短篇小说。如果我们沉潜下来思考其中的堂奥,不难发现,这种比喻是极为贴切且具有艺术性的。这个小小烟缸的来处、主人、赠予者,包括它的体量大小可以演绎也适合演绎短篇小说。对于苏童而言,香椿树街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标签,苏童也直言他喜欢这个标签。因为在他看来,许多人在谈论文学的时候,喜欢高屋建瓴,他却喜欢小的东西,他心中所信任的世界也根源于一条小小的街道。每个人能够拥有的世界,小到一个屋檐,大到一个村庄,可它们却在演绎着世界的风景,苏童认为自己在这里找到了他个人的舞台和故事。

就短篇小说的体量问题,贾梦玮老师谈到,无论大小,小说能够发现其他体裁所不能发现的事物。他谈到了自然叙事和人工叙事之间的关系与变化。当下,像《红楼梦》这样的大体量的、史诗性的、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似的小说愈发变少,描写的减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知识的匮乏。同时,随着影视的发展,小说的不可替代性被无奈地“挤回到”他曾经的本质当中,小说中原有的许多东西正在渐渐地消亡。贾梦玮老师希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白描或者说古老小说中的华彩能够进入到今天的文学传递当中。

随着三位专家的精彩发言,讲座进入了交流环节。文学院外国文学教研室邢军老师提出,由于代际的原因,审美体验会存在差异性。如何看待学生在阅读过程中所出现的不同体验感呢?苏童老师就这一问题给出了讲解,在他看来,写作其实就是在“给陌生人写信”,是给陌生人呈现细节的过程。作为一位写作者,可能会预想自己理想的收信人,但是当读者愈来愈多,他们与作者之间的联系会随之变得生疏而无法想象。灯光下,有多少人停驻、路过、绕过,都是一种命运。文学院现当代文学教研室王桂荣老师问道《妻妾成群》中的精神内涵。苏童老师提及,他认为自己的这部小说想要呈现的实际上是对人际关系的探索。
最后,苏童老师还回答了一位同学关于如何在小说描写中呈现氛围感的问题,在他看来,写作并无诀窍,很少有作家会考虑如何来营造氛围。然而,当在小说中将某一处细节充分地、到位地书写出来时,其氛围感也就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来了。
讲座结束后,苏童老师为同学们签名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