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1,2,, 陈雯^1,2,3, 孙阳^1,2
1. 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南京 210008
2. 中国科学院流域地理学重点实验室,南京 210008
3. 中国科学院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北京 100049

New reflections on the analysis of regional resilience in geographical sciences from a 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

LIYan^1,2,, CHENWen^1,2,3, SUNYang^1,2
1. Nanjing Institute of Geography and Limnology, CAS, Nanjing 210008, China
2. Key Laboratory of Watershed Geographic Sciences, CAS, Nanjing 210008, China
3. College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收稿日期:2018-03-22
修回日期:2019-05-15
网络出版日期:2019-07-20
版权声明:2019《地理研究》编辑部《地理研究》编辑部 所有
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701640）中国博士后基金项目（2017M62185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41130750）中国科学院科技服务网络计划项目（KFJ-SW-STS-174）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一三五”重点培育方向自主部署项目（NIGLAS2017GH06）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李艳（1980-）,女,山东青岛人,博士,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区域韧性、可持续治理与规划。E-mail: liy@niglas.ac.cn



展开

摘要
区域韧性是一个区域应对发展进程中短期冲击与长期变化、积极进行自我调适与转型的能力,表征了区域的适应性、创新性与可持续性,作为新兴理念反映了地理学可持续发展与区域研究的新需求。本研究综述了区域韧性研究进展,基于关联演化视角,探索构建区域韧性认知框架,将情境分析与过程分析并重,思考并总结区域韧性分析的方法论,尝试建立区域韧性评估方程,从经济、社会、环境及制度四个维度进行区域韧性评估,将区域韧性应用于中国地理学研究,分析中国区域韧性研究的一般性与特殊性,将区域韧性研究对接中国实际问题,以期对区域韧性研究做出理论贡献,助推地理学区域发展研究及相关认知领域的跨学科讨论、知识集成与学术交流,为国家制定相关区域政策提供参考,并为国家及区域可持续发展提供科学指引。

关键词：区域韧性;关联演化视角;分析方法;情境分析;地理学
Abstract
Regional resilience is the regional capability of a region to cope with the short- and long-term changes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and to actively adjust and transform itself, which represents the adaptability, innovation and sustainability of the region. As a new concept, regional resilience reflects the new requirements of geographical research 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regional studies. A 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 as a new perspective and a new cognitive method of geographical analysis is introduced in this paper towards an understanding of the complexity of regional resilienc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oncept of contextuality, path dependence and contingency in Western economic geography as well as the multi-perspectival turns of economic geography during the past decades such as the relational turn, the institutional turn, the cultural turn and the evolutionary turn, the 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 advocates a comprehensive recognition of the complex process of spatial evolution based on multi-dimensionality, which brings new thinking and new methods of regional resilience cognition. This study attempts to grasp the complexity of regional resilience analytically. It examines the latest findings of 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progresses in the identification and evaluation of regional resilience in geographical sciences. Based on a 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construction of a cognitive framework of regional resilience, summarizes the methodology of the analyses on regional resilience with emphases on both context analysis and process analysis, and attempts to establish an assessment equation to evaluate regional resilience from the economic, social, environmental and institutional dimensions. By analyzing the generality and particularity of the research on regional resilience in China, this study tries to link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regional resilience to the practical Chinese issues in order to make a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 to the regional resilience research, to promote the transdisciplinary discussion with knowledge integration and academic discussion of the research on regional resilience, regional development studies and relative cognitive fields in geographical sciences, and thus to provide scientific guidance for national and regi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with decision-making reference to relative policies for the governments. It offers a new perspective for regional planners, scientists and policy makers to facilitate regional governance from an interdisciplinary and 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 based on a resilience-based spatial cognition.

Keywords：regional resilience;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analytical methods;context analysis;geographical sciences

-->0
PDF (2088KB)元数据多维度评价相关文章收藏文章
本文引用格式导出EndNoteRisBibtex收藏本文-->
李艳, 陈雯, 孙阳. 关联演化视角下地理学区域韧性分析的新思考[J]. 地理研究, 2019, 38(7): 1694-1704 https://doi.org/10.11821/dlyj020180256
LI Yan, CHEN Wen, SUN Yang. New reflections on the analysis of regional resilience in geographical sciences from a 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J].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9, 38(7): 1694-1704 https://doi.org/10.11821/dlyj020180256

1 引言

面对气候变化及人类活动的双重影响,如何使区域有效应对经济、社会、环境等积累性风险或冲击,积极进行自我调适与转型,减少发展的不确定性与脆弱性,是当前国际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区域韧性（regional resilience）的理念应运而生。区域韧性是区域面临当前及未来问题和变化时具备的调适冲击并建立新成长路径的能力,演化经济地理学认为,区域韧性是一种区域能力并具有适应性与创新性两个关键特征^[1]。已有研究中resilience一词多译作弹性或韧性：弹性的译法多见于自然科学、工程与材料学领域,与地理学相关的研究来自环境及生态科学中适应环境变化的生态系统弹性^[2,3]以及由此延伸至人文地理学对社会生态系统弹性的研究^[4,5,6],强调的是抗打击、恢复至初始或均衡状态,此种译法着重体现适应性的特征^[7];近两年规划界与地理界的新文献开始将其译为韧性^[8,9],韧性的译法不仅体现了弹性的适应能力,更体现了创新性这一关键特征,区域创新能力是表征区域韧性的一项最重要、最关键的区域能力,故本文将regional resilience一词译为区域韧性。国外对区域韧性的研究涵盖经济、社会、环境、交通等领域,以区域经济韧性为主^[10,11],也包括制度影响^[12]、多维（multi-dimensional）属性^[13]、区域可持续性^[14]等内容。区域韧性研究体现了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融合,并成为地理学研究的新方向。区域韧性分析作为地理学空间分析的创新领域,对区域韧性的研究视角与分析方法提出了新要求,本文将采用关联演化视角进行区域韧性研究与分析。
关联演化视角是在借鉴演化经济学中的演化视角与关系地理学中的关联视角的基础上,结合经济地理学近年来经历的关系、制度、文化、演化等多重视角转向,将西方经济地理学家提出的情境性、路径依赖与随机性理论用于具体分析的一种新视角^[15]。相较于关联视角仅注重关系与网络结构的关联性分析、演化视角仅注重演化的动态过程分析,关联演化视角认为应同时考虑演化的整个进程与所处的情境,综合考虑各种内在与外在因素对于演化的影响,以对研究目标的多维度与复杂性进行全面认知与分析。关联演化视角带来了区域韧性认知的新思维与新方法,在实际的区域韧性分析中将情境分析与过程分析并重,具体分析方法将在文中进一步说明。
本研究拟基于关联演化视角,按照“区域韧性理论研究进展—区域韧性分析方法—区域韧性在中国地理学研究的应用”这一研究主线,在综述区域韧性研究进展的基础上,探索构建区域韧性认知框架,将情境分析与过程分析并重,思考并总结区域韧性分析的方法论,尝试建立区域韧性评估方程,从经济、社会、环境及制度四个维度进行区域韧性评估,将区域韧性应用于中国地理学研究,分析中国区域韧性研究的一般性与特殊性,将区域韧性研究对接中国实际问题,以期对区域韧性研究做出理论贡献,助推地理学区域发展研究及相关认知领域的跨学科讨论、知识集成与学术交流,为国家制定相关区域政策提供参考,并为国家及区域可持续发展提供科学指引。

2 区域韧性研究进展

区域韧性是指区域在面临当前及未来问题和变化时具备的调适冲击、并建立新成长路径的能力^[1]。在演化经济地理学及演化视角下,区域韧性被视为区域应对外部干扰而进行预测、准备、响应及复原的能力及其内在关联^[16,17]。在此意义上,区域韧性表征了区域在下述两方面的能力：即一个区域维持长期发展的能力以及该区域对于遭受短期冲击而做出积极回应的能力^[1]。区域韧性亦即区域依靠自身灵活性与适应性能力,有效应对各种变化或冲击,减少发展的不确定性与脆弱性,区域韧性越高则可持续性越强^[18]。依据Science Direct搜索结果,区域韧性相关研究数量逐年递增,近5年来呈现迅速增长趋势。截至2018年6月27日,在所有字段以区域韧性为关键词的英文文献搜索结果共23147篇,其中,约80%的文献发表于2009年以来,超过半数文献发表于2015年以来,超过40%的文献发表于2016年以来,2017年以来发表的文献数约占30%,关于区域韧性识别与评估的文献约占80%（表1）。这在很大程度上表明,区域韧性的识别与评估正成为当前国际学界的研究热点。
Tab. 1
表1
表1Science Direct区域韧性文献统计
Tab. 1Literature statistics on regional resilience in Science Direct

年份	区域韧性文献数	区域韧性识别文献数	区域韧性评估文献数
2018(截至6月27日)	2853	1081	2030
2017	3181	1261	2219
2016	2815	1047	1966
2015	2316	841	1540
2014	2023	718	1384
2013	1650	600	1119
2012	1202	446	774
2011	987	371	679
2010	790	288	520
2009	675	227	434

注：数据来源于https://www.sciencedirect.com, 2018年6月27日。
新窗口打开

2.1 区域韧性识别与评估

目前国际经济地理学界已对区域韧性识别与评估的理论与实践进行了相关研究,多侧重于欧美国家区域经济韧性方面的识别与评估。第一,从技术、组织、经济及社会韧性等方面加以识别^[19],反映着韧性的多维（multi-dimensional）本质;第二,从网络（network）与学习（learning）作为区域韧性的两个重要来源进行识别,前者包括社会网络、国际与国内的支持网络、政府税收的稳定性等,后者包括学习以往的经验与过失、学习达成共识等^[20];第三,依据韧性对区域主体的贡献加以识别,例如行为、文化与政策等多重贡献^[17,21,22],也反映了韧性的多维作用;第四,依据韧性的4-R/TOSE框架进行识别,从技术（technical）、组织（organizational）、社会（social）、经济（economic）四个领域（按首字母缩写为TOSE）依据4-R原则即坚固（robustness）、冗余（redundancy）、资源（resourcefulness）、快速（rapidity）^[23]进行区域韧性分析与识别。此外,将区域韧性与区域可持续性、适应、转型等关键概念联系起来以识别区域韧性也是目前较为普遍采用的区域韧性识别方式^[24,25]。
在实际的区域韧性评估研究中,有****构建了一个区域韧性的评估、准备、响应与恢复四阶段评估框架,提出考量区域韧性的一系列标准,并结合具体案例分析了经济萧条时期的区域活动,认为一系列错误的行动与相当困难的经济状况二者的结合是导致区域韧性差的根源所在^[17];也有****制定了一项衡量区域经济韧性的方法以衡量区域经济衰退及后续复苏的幅度和持续时间以及衡量区域经济的抗冲击能力,将其运用于分析欧洲国家各地区1990年代以来对数次经济冲击的反应,并反思了如何将该方法用于地区经济韧性的实际交叉对比研究^[26]。此外,还有****将韧性视为一个关于脆弱性与适应性的函数^[27],在此意义上,区域韧性演化与区域的脆弱性与适应性密切相关,即增加适应性或减少脆弱性可提高区域韧性：一方面,韧性将脆弱性视为其反义词^[28],而脆弱性与区域产业结构及专业化程度和多样性密切相关^[29,30];另一方面,强化区域韧性的适应性变化通常是区域发展的动因,而适应则需要发现新的区域演化动因与规律^[31]。
由此可见,区域韧性是一种区域能力,可将区域韧性的内涵理解为一个区域应对发展进程中短期冲击与长期变化、积极进行自我调适与转型的能力,表征了区域的适应性、创新性与可持续性。区域韧性识别与增强是地理学可持续发展研究的新方向,其中,识别区域韧性是基础,评估区域韧性是手段,增强区域韧性及可持续性是目标,其关键在于研究区域韧性的增强机制并对区域韧性实施针对性强化。

2.2 区域韧性增强机制

高韧性区域具有较低的经济、社会与环境脆弱度以及稳定性、自恢复性和创新性三个典型特征^[16]。增强区域韧性,即降低区域在经济、社会、环境、制度方面的脆弱程度,增强区域的稳定性、自恢复性和创新性。其中,稳定性,即区域拥有抵制内在危机的抵抗力,体现在区域多样性与网络结构等多元化指标方面,包括高度多样化的产业结构与分工、相对完善的合作、学习与创新网络;自恢复性,即区域拥有自危机中恢复的恢复力,例如面临经济危机,籍由投资及市场多元化与空间重组,能够克服长期或短期的经济回落并维持居民较高的生活水平^[14];创新性,即区域具有应对结构变化的创造力,能够促进区域自身的产业、网络与制度的结构创新,创造新的增长路径来适应新的外部状况与新环境,以抵消不可避免的区域经济停滞和下降进程。
此外,政策与制度也是强化区域韧性的重要手段。研究表明,政策干预在促进区域转型与区域韧性建设方面具有持久作用^[32],可刺激地方行动者的创新活动从而提高区域韧性。区域韧性政策应侧重于事前区域诊断和针对特定缺失环节的针对性干预,而非基于无条件增加区域网络关系密度的兼容应用^[33]。共同管理（co-management）和权力下放（decentralization）等制度引导最适合强化韧性并促进适应^[20]。其中,共同管理通过转让分配资源和解决多方之间的冲突责任,涉及政府、代表不同利益的各种团体、直接的资源使用者等多个利益相关者,具有提高决策效率、增强对政府的信任、提高地方的监测与执行能力等多重潜力^[34],是强化区域韧性的有效方式。
由于区域韧性受区域产业、网络与制度结构的影响^[1],增强区域韧性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侧重于区域的长期演变及其在不断演化的经济体系中适应并重新配置其产业、技术和体制结构的能力,而不是恢复到之前的稳定均衡状态^[35]。此外,基于区域无法依靠其辉煌的过去而取得未来的成功,增强区域韧性取决于提高区域应对结构变化的能力,即创造新的增长路径以抵消不可避免的区域经济停滞和下降进程。在此意义上,区分适应（adaptation）与适应性（adaptability）^[18]有助于认知区域韧性：适应涉及先前路径中的变化,适应性则是在现有路径之外开拓新路径,二者之间存在着权衡（trade-off）^[36]。区域韧性作为克服这种权衡的一种能力,主要与长期的适应性、历史如何阻碍真正的经济复苏及如何克服负锁定（negative lock-in）相关联^[2]。同时,也应认识到区域韧性演化不仅取决于区域经济、社会、环境、制度等多重因素,更取决于人的素质以及社会对环境问题的态度^[37],因此,增加民众风险认知管理,提高人们对环境问题的认知能力、增强人们的环保意识也有助于提高面临突发性环境事件或自然灾害的调适和抗冲击能力,也是强化区域韧性的重要方向之一。
综上所述,增强区域韧性应建立在对区域韧性演化的整个进程及各种内在与外在因素对这一进程的影响的全面分析基础上。为此,基于区域韧性的复杂性与多维本质,本研究拟从关联演化视角构建区域韧性认知框架,通过对区域韧性进行经济-社会-环境-制度多维分析,为区域韧性评估与应用奠定基础。

2.3 区域韧性评估

区域韧性评估是基于区域复杂耦合人地系统（coupled human-environment system）^[38],依据复杂自适应系统（complex adaptive system）^[31]内在区域能力演化的理论,评估自组织（self-organization）、学习能力与吸纳变化的能力,即体现区域韧性、促进区域可持续性的能力^[20]。区域韧性评估的关键在于确定区域可接受的脆弱程度并在脆弱地区受到干扰时保持应对能力,即区域的适应能力（adaptive capacity）及保持应对未来不确定变化的能力^[20]。
中国****在研究生态系统弹性的基础上,开始关注韧性城市建设,并初步研究与评估了中国典型区域的韧性状态。例如,有****以青藏铁路修建与运营对周边生态系统时空变化特征的影响进行生态系统弹性研究^[7]。有****以上海为例,引入GIS以及RS空间分析手段,采用景观、流域分析与土地覆盖模型、空间异质性分析等方法,评估了气候变化背景下上海市的基础设施、社会系统、绿地与湿地系统的韧性状态,提出了综合性的韧性城市发展对策^[8]。也有****以长三角区域为例,基于社会生态系统建立了包含生态环境、市政设施、经济与社会发展4个一级指标及24个二级指标的复合指标体系^[9],但仍局限于个别年份的数据分析,尚未能结合区域发展的动态进程按时间序列进行区域韧性的动态评估。对现有文献的分析表明,已有的区域韧性评估多基于社会-生态、社会-经济、经济-环境等视角,尚缺乏涵盖经济-社会-环境-制度的综合性的分析与评估,也缺乏普适性区域韧性评估方法与综合性区域韧性评估指标体系。总体而言,当前区域韧性分析作为评估区域韧性的工具尚处于起步阶段,缺乏时间序列上多维度的追踪分析,仍需进一步发展与完善。

3 基于关联演化视角的地理学区域韧性分析新思考

引言中对关联演化视角进行了初步介绍,针对区域韧性的多维度与复杂性,关联演化视角综合考虑内在、外在各种因素对区域韧性的影响,采用情境分析与过程分析并重的分析方法,对区域韧性演化的整个进程与所处的情境进行全面认知与分析。

3.1 情境分析与过程分析并重

新经济社会学中使用情境一词描述个体或公司等经济主体及其经济关系均处于特定的社会情境中、运作于特定的制度与文化中,很难将经济与社会、制度、文化等分开,据此提出新经济社会学的嵌入理论,认为经济主体处于社会和制度关系背景下,经济行动嵌入在具体而持续的社会关系系统中^[39]。情境通过社会的建构、嵌入和制度界定了行动^[40],并由此产生了经济联系^[41],因而空间的重要性体现于社会行动的情境本质^[42],据此,经济地理学使用情境一词解释特定空间中的经济行动与关联。
情境分析可作为一种空间分析方法应用于地理学研究,主要分析空间的特定背景与直接环境。以区域空间分析为例,区域情境是一个区域发展的现状、基础和背景,可大致分为经济、社会、环境、制度四个维度,包括各行动者建构的区域经济社会关系网络、区域文化背景、区域生态环境基础、区域制度与政策等,涵盖了一个区域的自然条件与区位、经济基础、社会状况、文化背景、生态资源、环境污染、制度设计、政策、规划、战略管理等各方面。相应地,区域韧性主要体现于区域的经济韧性、社会韧性、环境韧性与制度韧性这四个维度间的关联互动,经济-社会-环境-制度多维情境分析有助于较为全面地认知区域韧性,详见后文3.3章节基于关联演化视角的区域韧性认知新思考。
情境分析关联了区域韧性与区域情境,回答了特定时点下区域韧性是怎样的以及区域韧性为什么会这样等问题,有助于理解区域韧性的一般性与特殊性,也体现了地理学区域研究的一般性与特殊性。一般性主要体现在对区域发展要素的分析以及区域发展的宏观条件的把握,如全球经济格局、国家的制度与政策等;特殊性是对一个区域特定的区域情境的分析,在上述各方面的优势与劣势、机遇与挑战等。因此,情境分析是区域韧性识别与评估的基石。
过程分析主要是对区域韧性演化进行时间序列分析。关联演化视角下,区域政治和经济进程是区域韧性的核心,决定了包括治理能力在内的区域能力及区域脆弱程度,而人的行动和社会关系建构区域空间,区域作为这些行动的表现,是一个正在转型的持续过程,因此区域韧性建设是一个动态的过程^[43]。区域韧性演化受区域的历史发展路径及外部随机事件的制约,呈现具有路径依赖特征的变化轨迹,反映了特定历史阶段区域发展与转型的动态过程,对于这一动态过程的把握可以通过时间序列分析来实现,既可以针对某个时间序列进行全时序分析,也可以截取相关重点时间序列进行对比分析。时间序列分析可以发现区域韧性演化过程中特定的时点对区域韧性演化的关键影响,有助于识别区域韧性演化的关键影响因素,帮助确定区域韧性演化的关键阈值,有针对性地降低区域风险。在这一意义上,增强区域韧性亦是提高区域能力、增强区域可持续性的过程。

3.2 基于关联演化视角的区域韧性认知框架

基于韧性理论与经济地理学多重转向的基础上,构建区域韧性认知框架（图1）,通过甄别关键影响因素,对其进行针对性强化,提升区域韧性与可持续性。
显示原图|下载原图ZIP|生成PPT
图1区域韧性认知框架
-->Fig. 1A cognitive framework of regional resilience
-->

3.3 基于关联演化视角的区域韧性认知与分析新思考

关联演化视角带来了区域韧性认知的新思维与新方法,一个区域各种地理尺度外部影响因素及其之间的关联、区域自身的经济、社会、环境、制度等区域资产、相关行动者及网络等均影响区域韧性的演化路径,可基于前述3.1章节情境分析与过程分析并重的方法进行区域韧性分析。过程分析可采用时间序列分析法,前文中已有介绍,此处不再重复;情境分析可采用多层级分析法、多维度分析法及网络分析法认知区域情境与区域韧性（图2）。
显示原图|下载原图ZIP|生成PPT
图2基于关联演化视角的区域韧性认知与分析方法
-->Fig. 2Cognitive and analytical methods of regional resilience from a relational-dynamic perspective
-->

（1）以多层级分析法（multi-level analysis）把握区域韧性认知的层次性。区域韧性涉及全球、国家、区域、地方等不同地理尺度上的格局、行动、政策。运用多层级分析法分析区域韧性的外部影响因素,聚焦区域层级并关注其他各级的行动、政策及其对区域韧性的影响。国际政治经济形势演变影响国际贸易格局,进而影响国家经济,区域可持续发展作为国家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需要增强区域韧性以应对面临来自更大地理尺度新变化带来的风险与不确定性。由于区域韧性不仅影响目标区域,可能对其他地区和时间产生影响。例如,当前区域政策影响着未来区域管理的有效性与灵活性,对社会、环境等过程可能存在不一致的时空尺度进行有效回应。
（2）以多维度分析法把握区域韧性认知的关联性。关联演化视角下区域韧性涉及区域经济韧性、区域社会韧性、区域环境韧性与区域制度韧性四个维度中各种要素间的关联格局及其时空变化。即在指标选取上,一方面,既可以依据具体目标区域及特定研究目标以单一维度（例如,区域经济韧性）或其中二至三个维度为主进行特定方向的区域韧性识别,也可以从上述四个维度对区域韧性进行集成识别,寻找各个维度间的相互联系与影响。
（3）以网络分析法把握不同的行动者之间的关系网络格局及演化,为区域可持续治理提供参考。运用行动者-网络分析法确定区域韧性分析的相关行动者,并归纳总结他们之间的关联演化规律。政府、企业、民间社团、城乡居民等多元化的地方行动者是区域韧性政策在各地的直接执行者,在一定程度上也需要关注他们的行动与响应对区域政策的支持与反馈,特别是对于相关区域政策制定的影响力。应特别关注对于区域韧性具有重要影响力的行动者的决策与行动对于区域发展的直接与潜在的影响,以及对其他行动者和整个行动者网络格局演化的影响。

4 区域韧性评估

故本文拟基于关联演化视角下构建的区域韧性认知框架,从区域的经济-社会-环境-制度多维分析入手,结合区域脆弱性与适应性等区域能力,分别在上述各维度选取若干指标,并对区域韧性的影响因子赋予权重,借助指标模型进行评估,构建区域韧性评估方程：
R(区域韧性) = f (区域经济韧性,区域社会韧性,区域环境韧性,区域制度韧性) （1）
上述评估方程中经济、社会、环境与制度四个维度可普遍应用于区域韧性多维综合评估,具有一般性;各维度中的评估指标则视具体评估区域所处的发展阶段可有所侧重,具有特殊性。例如,以中国长三角地区为例,经济维度及区域经济韧性分析主要考量区域经济适应变化的能力,反映宏观经济实际运行状况及变化,初步选取经济结构适变性这一综合指标进行评估,以反映改革开放40年来的经济发展变化以及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演变,包括户籍人均区域生产总值年均变化率、第三产业产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年际变化、第三产业从业人员比重年际变化等;社会维度及区域社会韧性分析主要基于富民目标考虑,以考察区域内城乡居民的生活水平年际变化为主,反映城乡居民的实际收入变化、储蓄存款变化、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变化,初步选取居民生活质量年际变动这一综合指标进行评估,包括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际变动率、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值年际变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年际变动率等;环境维度及区域环境韧性分析主要基于改革开放以来的快速工业化进程带来的工业污染造成区域发展面临的资源环境挑战这一现实,同时结合当前国家环保治理与节能减排的行动热点,着重考察资源环境消耗的变化状况,初步选取单位生产总值资源环境消耗年均变动率这一综合指标进行评估,以反映研究区域内单位生产总值的资源环境消耗变化,包括单位生产总值能源消耗年均变动、单位生产总值工业用电量年均变动、单位生产总值三废排放量年均变动等;制度维度及区域制度韧性则主要以质性分析方法为主,考量区域政策差异对区域韧性及区域发展的影响。通过上述各因子对区域韧性的影响程度,利用GIS软件的空间分析功能模块提供的图层叠加功能,对各因子综合加权求和得到区域韧性。区域韧性评估可针对目标区域及研究目标以单一维度或多个维度进行特定方向的区域韧性评估,也可从上述四个维度对区域韧性进行集成评估,以期在时间序列上分析区域韧性的动态过程,为区域可持续性评估及后续研究的重要依据。

5 区域韧性在中国地理学的应用

5.1 中国区域韧性研究的一般性与特殊性

关联演化视角与区域韧性分析的方法论具有一般性,适用于中国区域韧性研究,而中国特殊国情与研究现状使西方现有理论在中国的研究应用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转型经济体,国情与西方发达国家存在较大差异,西方发达国家的现有理论无法直接应用于中国实际。与欧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人口众多、资源紧张、环境污染、生态脆弱,全球气候变化对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生产、生活提出了节能减排的要求。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历了快速工业化与城镇化,但东、中、西部区域间经济差距依然显著,各省级行政区之间及内部也存在不同程度的地区差距,尚存在较大提升空间。在新旧动能转换、经济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期,中国当前区域韧性研究可重点关注国家与区域转型过程中的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质量和效益不高、城乡区域发展和收入分配差距较大、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有待加强等关键问题。
中国区域韧性的科学研究多偏重区域经济韧性分析与静态时间点分析,仍存在关注度不够、量化测度方法不足、缺乏系统研究成果等问题。已有的区域韧性评估研究多局限于经济或环境等单一维度,缺乏普适性评估方法与综合性评估指标体系,定量评估技术也比较薄弱,并未提出在多维度、时间序列上的综合性解决方案。当前中国不同区域、省际之间对区域韧性的认知尚处于起步阶段,特别是对于区域韧性目标、要求、关键问题等的理解尚未明确,这也增加了当前中国区域韧性研究的难度。因而,需要将区域韧性研究纳入中国地理学,探索基于中国国情的区域韧性理论分析框架、评估方法与发展路径。

5.2 将区域韧性研究对接中国实际问题

理论上,构建中国地理学区域韧性理论框架,建立区域韧性多维综合评估指标体系。中国区域韧性研究的重点在于在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经验的基础上,将区域韧性这一国际前沿理论结合中国实际进行转化,以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区域韧性代表着一种面向未来的思维,即对于即将发生的或未发生的各种突发状况等外部不确定性因素所导致的变化,区域自身进行适应与创新的能力。宜构建中国地理学“基于韧性的分析”理论框架,建立区域韧性多维综合评估指标体系,依据具体工作目标与评估方向可有所侧重,例如,在环境脆弱区域宜同时结合气候变化^[44]、生态环境脆弱性评估^[45,46]等自然因素评估区域韧性;在区域经济分析中,可将产业结构作为区域韧性评估的一个方向^[47]。结合时空尺度及驱动要素,运用数学模型进行区域韧性分析预测,在不同尺度对区域韧性进行分析评估,如各级城市群和各省级行政区等,特别是在人口密集的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大城市群以及沿海各省级行政区域等,对比分析同一影响因子在不同空间尺度的影响。
实践上,转变国家治理与规划理念,倡导基于韧性提升的区域可持续治理与规划。中国的治理与规划实践倾向于重视并解决已有的问题,而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不良状况重视程度不够,需要中国****及各级政府积极转变区域发展理念,由被动接受外界变化变为主动转型应对尚未发生的状况,以面向未来的区域韧性理念指导中国区域规划与国土空间规划,将区域韧性提升纳入区域规划与国家治理目标。区域韧性作为区域可持续发展评估的新兴领域,其探索性研究对于中国人口与经济活动密集区域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可选择长三角、珠三角等代表性区域进行实证研究。从网络与多样性、制度与政策等方面探寻建设高韧性区域的管理模式与必要条件,探索基于区域韧性强化的区域再兴策略。区域政策的实施有赖于具体的行动者,除各级政府、企业之外,社区参与有助于自下而上促进区域韧性建设,与中国自上而下的区域政策相结合,形成有效的反馈机制,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区域韧性。转变以往中国区域治理偏重自上而下的方式,重规划而轻执行,鼓励各地区依据自身发展条件,研究制定地方韧性提升计划,注重在地方层面归纳总结适合不同地区的有针对性的具体治理路径的转变经验,服务于自下而上的多层级治理,为区域韧性提升奠定基础。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

参考文献文献选项 原文顺序
文献年度倒序
文中引用次数倒序
被引期刊影响因子

[1]	Boschma R.Towards an evolutionary perspective on regional resilience . Regional Studies, 2015, 49(5): 733-751.https://doi.org/10.1080/00343404.2014.959481URL [本文引用: 4]
[2]	Holling C.Resilience and stability of ecological systems . Annual Aeview of Ecology and Systematics, 1973, 4(1): 1-23. [本文引用: 2]
[3]	Brand F.Critical natural capital revisited: Ecological resilience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 Ecological Economics, 2009, 68(3): 605-612.https://doi.org/10.1016/j.ecolecon.2008.09.013URL [本文引用: 1]
[4]	Adger W.Social and ecological resilience: Are they related? Progress in Human Geography, 2000, 24(3): 347-364.https://doi.org/10.1191/030913200701540465URL [本文引用: 1]
[5]	Berkes F, Folke C, Colding J.Linking Social and Ecological Systems: Management Practices and Social Mechanisms for Building Resilience.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0: 186-202. [本文引用: 1]
[6]	Walker B, Holling C, Carpenter S, et al.Resilience, adaptability and transformability in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 Ecology and Society, 2004, 9(2): 3438-3447. [本文引用: 1]
[7]	李延森, 周金星, 吴秀芹. 青藏铁路(格拉段)修建对沿线植被生态系统及其弹性的影响 . 地理研究, 2017, 36(11): 2129-2140. [本文引用: 2] [Li Yansen, Zhou Jinxing, Wu Xiuqin.Effect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Qinghai-Tibet Railway on the vegetation ecosystem and eco-resilience .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7, 36(11): 2129-2140.] [本文引用: 2]
[8]	王祥荣, 谢玉静, 李瑛, 等. 气候变化与中国韧性城市发展对策研究. 北京: 科学出版社, 2016: 1-109. [本文引用: 2] [Wang Xiangrong, Xie Yujing, Li Ying, et al.Studies on Climate Change and Development Strategies for the Resilient Cities in China. Beijing: Science Press, 2016: 1-109.] [本文引用: 2]
[9]	孙阳, 张落成, 姚士谋. 基于社会生态系统视角的长三角地区地级城市韧性度评估 .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17, 27(8): 151-158. [本文引用: 2] [Sun Yang, Zhang Luocheng, Yao Shimou.Evaluating resilience of prefecture cities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from a socio-ecological perspective . China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2017, 27(8): 151-158.] [本文引用: 2]
[10]	Martin R.Regional economic resilience, hysteresis and recessionary shocks . Journal of Economic Geography, 2012, 12(1): 1-32.https://doi.org/10.1093/jeg/lbr019URL [本文引用: 1]
[11]	Bristow G, Healy A.Building resilient regions: Complex adaptive systems and the role of policy intervention . Raumforschung und Raumordnung, 2014, 72(2): 93-102.https://doi.org/10.1007/s13147-014-0280-0URL [本文引用: 1]
[12]	Davies S.Regional resilience in the 2008-2010 downturn: Comparative evidence from European countries . Cambridge Journal of Regions, Economy and Society, 2011, 4(3): 369-382.https://doi.org/10.1093/cjres/rsr019URL [本文引用: 1]
[13]	Pendall R, Foster K, Cowell M.Resilience and regions: Building understanding of the metaphor . Cambridge Journal of Regions, Economy and Society, 2010, 3(1): 71-84.https://doi.org/10.1093/cjres/rsp028URL [本文引用: 1]
[14]	Christopherson S, Michie J, Tyler P.Regional resilience: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perspectives . Cambridge Journal of Regions, Economy and Society, 2010, 3(1): 3-10.https://doi.org/10.1093/cjres/rsq004URL [本文引用: 2]
[15]	Li Y.An Exploration of Regional Capability: Towards A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Governance and Planning in China with Case Studies from the Northeast and Yangtze River Delta, 1978-2015 . Berlin: Freie Universit?t Berlin, 2016. .URL [本文引用: 1]
[16]	Dabson B, Heflin C, Miller K. Regional Resilience.Research and Policy Brief. RUPRI, Rural Futures Lab, Harry S . Truman School of Public Affai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 2012. .URL [本文引用: 2]
[17]	Foster K.A case study approach to understanding regional resilience . erkeley: Institute of Urban and Regional Development,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2006. .URL [本文引用: 3]
[18]	Turner B.Vulnerability and resilience: Coalescing or paralleling approaches for sustainability science?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 2010, 20(4): 570-576.https://doi.org/10.1016/j.gloenvcha.2010.07.003URL [本文引用: 2]
[19]	Bruneau M, Filiatrault A, Lee G, et al.White Paper on the SDR Grand Challenges for Disaster Reduction . MCEER-05-SP09, 5 December 2006. [本文引用: 1]
[20]	Nelson D, Adger N, Brown K.Adaptation to environmental change: Contributions of a resilience framework . Annual Review of Environment and Resources, 2007, 32: 395-419.https://doi.org/10.1146/annurev.energy.32.051807.090348URL [本文引用: 4]
[21]	Iordan M, Chilian M, Grigorescu A.Regional resilience in Romania - Between realism and aspirations . Procedia Economics and Finance, 2015, 22: 627-635.https://doi.org/10.1016/S2212-5671(15)00274-9URL [本文引用: 1]
[22]	Shaw K, Maythorne L.Managing for local resilience: Towards a strategic approach . Public Policy and Administration, 2013, 28(1): 43-65.https://doi.org/10.1177/0952076711432578URL [本文引用: 1]
[23]	Tierney K.Structure and process in the study of disaster resilience . The 14th World Conference on Earthquake Engineering, 12-17 October 2008, Beijing, China, 2008. .URL [本文引用: 1]
[24]	Vogel C, Moser S, Kasperson R, et al.Linking vulnerability, adaptation, and resilience science to practice: Pathways, players, and partnerships .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 2007, 17(3-4): 349-364.https://doi.org/10.1016/j.gloenvcha.2007.05.002URL [本文引用: 1]
[25]	Eakin H, Wehbe M.Linking local vulnerability to system sustainability in a resilience framework: Two cases from Latin America . Climatic Change, 2009, 93(3-4): 355-377.https://doi.org/10.1007/s10584-008-9514-xURL [本文引用: 1]
[26]	Sensier M, Bristow B, Healy A.Measuring regional economic resilience across Europe: Operationalizing a complex concept . Spatial Economic Analysis, 2016, 11(2): 128-151.https://doi.org/10.1080/17421772.2016.1129435URL [本文引用: 1]
[27]	Matzenberger J, Hargreaves N, Raha D, et al.A novel approach to assess resilience of energy systems .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isaster Resilience in the Built Environment, 2015, 6(2): 168-181.https://doi.org/10.1108/IJDRBE-11-2013-0044URL [本文引用: 1]
[28]	Folke C, Carpenter S, Elmqvist T, et al.Resilience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Building adaptive capacity in a world of transformations . AMBIO: A Journal of the Human Environment, 2002, 31(5): 437-440.https://doi.org/10.1579/0044-7447-31.5.437URL [本文引用: 1]
[29]	Bristow G.Resilient regions: re-‘place'ing regional competitiveness . Cambridge Journal of Regions, Economy and Society, 2010, 3(1): 153-167.https://doi.org/10.1093/cjres/rsp030URL [本文引用: 1]
[30]	Davies A, Tonts M.Economic diversity and regional socioeconomic performance: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Western Australian grain belt .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0, 48(3): 223-234. [本文引用: 1]
[31]	Holland J.Studying complex adaptive systems . Journal of Systems Science and Complexity, 2006, 19(1): 1-8.https://doi.org/10.1007/s11424-006-0001-zURL [本文引用: 2] Dawley S, Pike A, Tomaney J.Towards the resilient region? Policyactivism and peripheral region development . Local Economy, 2010, 25(8): 650-667. [本文引用: 2]
[33]	Crespo J, Suire R, Vicente J.Lock-in or lock-out? How structural properties of knowledge networks affect regional resilience . Journal of Economic Geography, 2013, 14(1): 199-219. [本文引用: 1]
[34]	Brunner R, Steelman T, Coe-Juell L, et al.Adaptive Governance: Integrating Science, Policy, and Decision Making.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2005: 176-177. [本文引用: 1]
[35]	Simmie J, Martin R.The economic resilience of regions: Towards an evolutionary approach . Cambridge Journal of Regions, Economy and Society, 2010, 3(1): 27-43.https://doi.org/10.1093/cjres/rsp029URL [本文引用: 1]
[36]	Grabher G.The Weakness of Strong Ties: The lock-in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in Ruhr Area. In: Grabher G (ed.). The Embedded Firm: On the Socioeconomics of Industrial Networks . London: Routledge, 1993: 255-277. [本文引用: 1]
[37]	Diamond J.Collapse: How Societies Choose to Fail or Succeed . New York: Viking Penguin, 2005: 249-250. [本文引用: 1]
[38]	Turner B, Matson P, >McCarthy J, et al. Illustrating the coupled human-environment system for vulnerability analysis: Three case studies .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2003, 100(14): 8080-8085.https://doi.org/10.1073/pnas.1231334100URL [本文引用: 1]
[39]	Granovetter M.Economic action and economic structure: The problem of embeddedness .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1985, 91(3): 481-510.https://doi.org/10.1086/228311URL [本文引用: 1]
[40]	Hodgson G.Economics and Institutions: A manifesto for Modern Institutional Economics . London: Polity, 1988. [本文引用: 1]
[41]	Bathelt H.Geographies of production: Growth regimes in spatial perspective 3: Towards a relational view of economic action and policy . Progress in Human Geography, 2006, 30(2): 223-236.https://doi.org/10.1191/0309132506ph603prURL [本文引用: 1]
[42]	Warde A.Recipes for a pudding: A comment on locality . Antipode, 1989, 21(3): 274-281.https://doi.org/10.1111/anti.1989.21.issue-3URL [本文引用: 1]
[43]	Eraydin A.Attribut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regional resilience: Defining and measuring the resilience of Turkish regions . Regional Studies, 2016, 50(4): 600-614.https://doi.org/10.1080/00343404.2015.1034672URL [本文引用: 1]
[44]	温晓金, 杨新军, 王子侨. 多适应目标下的山地城市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评估 . 地理研究, 2016, 35(2): 299-312. [本文引用: 1] [Wen Xiaojin, Yang Xinjun, Wang Ziqiao.Assessment on the vulnerability of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in a mountainous city depending on multi-targets adaption .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6, 35(2): 299-312.] [本文引用: 1]
[45]	田亚平, 向清成, 王鹏. 区域人地耦合系统脆弱性及其评估指标体系 . 地理研究, 2013, 32(1): 55-63. [本文引用: 1] [Tian Yaping, Xiang Qingcheng, Wang Peng.Regional coupled human-natural systems vulnerability and its evaluation indexes .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3, 32(1): 55-63.] [本文引用: 1]
[46]	陈佳, 杨新军, 尹莎, 等. 基于VSD框架的半干旱地区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演化与模拟 . 地理学报, 2016, 71(7): 1172-1188. [本文引用: 1] [Chen Jia, Yangxinjun, Yinsha, et al.The vulnerability evolution and simulation of the 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in the semi-arid area based on the VSD framework . Acta Geographica Sinica, 2016, 71(7): 1172-1188.] [本文引用: 1]
[47]	王琛, 郭一琼. 地方产业抵御经济危机的弹性影响因素: 以电子信息产业为例 . 地理研究, 2018, 37(7): 1297-1307. [本文引用: 1] [Wang Chen, Guo Yiqiong.Resilience and resistance of local industry to economic crisis: A case study of China's IT industry .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8, 37(7): 1297-1307.] [本文引用: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