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清浩(1909—2001),著名会计学家、中国会计学会顾问,上海财经大学教授。1909年生于江苏崇明(现属上海),1930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管理学院。1934年赴美留学,1935年获美国伊利诺大学会计学硕士学位,同年转入美国西北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并于1936年秋起用课余时间在美国芝加哥赫勃罗会计事务所兼任审计师。1937年夏,抗日战争爆发,毅然返国。1951年7月调入上海财政经济学院任教授。1958年并入上海社会科学院任教授。1960年调回上海财经学院任教授、会计统计系主任。1972年调入复旦大学任教授。1978年调回上海财经学院任教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专长会计学,曾任中国会计学会第一届副会长、上海市会计学会副会长。1949年6月至1951年7月他曾受聘兼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公用局会计顾问,负责设计上海市各公用事业单位的会计制度及指导该局对各外商公用事业公司账目的审查。20世纪六七十年代,龚清浩教授一直负责编写《辞海》会计类词目的释文,并编写《工业会计核算》(二分册)、《工业会计》和《工业会计图解》等教材;主编《会计简明辞典》和《会计辞典》等会计专业工具书。
以下引自《财务与会计》1990年第04期,《他为会计事业奋斗不息——记龚清浩教授》,作者朱肖鼎,郑维桢。
划一根火柴,闪亮一下,就熄灭了。但倘若用一根火柴去点燃一堆火,却可以散放出比火柴大十倍、百倍、千倍,乃至无数倍的热量。一个名人的言行、足迹,亦是如此。
在一个星期天,我们来到上海巨鹿路一座幽静的住宅,拜访了我国著名的会计学家龚清浩教搜。这位已属80高龄的会计界老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握手时,流露出一种长期理头书卷的文人才会有的真实、宁静、超然的神态。他,一年到头寂寞灯下,寒来暑往,白首案头。为会计事业,他让自己生命的分分秒妙填满了苦战与拼搏的音符!
我的事业在中国
龚老1909今生于上海,早年在澄衷中学和上海交通大学管理学院求学。1934年曾赴美国留学。先后在意利诺大学研究院、西北大学研究院攻读会计学,并加入了美国会计学会和美国成本会计人员协会。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抗日救亡运动风起云涌。广大爱国的知识分于纷纷走出书斋,奔赴抗日救亡的前沿。龚老身在国外,始终眷恋着自己的祖国,他谢绝了导师的挽留,改变了继续深造的打算,怀着“我的事业在中国“的满腔爱国之心,毅然返回祖国,回到上海。他先后在上海交通大学、大夏大学、复旦大学任教搜,同时执行会计师业务。
新中国诞生后,龚老继续在高等财经院校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先后在上海交通大学、圣约翰大学、上海财经学院、上海杜会科学院和复旦大学任教授。曾任上海财经学院会计统计系主任和校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是上海财经大学最早指导会计学硕士研究生的导师之一。他还历任上海市第五届、第七届和第八届人民代表;上海市会计学会副会长,中国会计学会副会长、顾问,上海市审计学会顾问,上海市高级会计师评审委员会副主任等社会职务.
从一个旧社会的知识分子到一名新社会的辛勤园丁,追忆以往的岁月,龚老感祝万千。他激动地说:从旧社会到新社会,从资本主又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我耳闻目睹身受,对比分明,也有所思、有所感、有所悟。最真切的一点是,心中对党和社会主义产生了由衷的坚定信仰。我走过的道路,也不可谓不坎坷,尽管雨雪风霜,但对社会主义新中国始终满怀“甘为春蚕吐丝尽,愿做红烛照人寰”的心情,渴望在有生之年竭尽绵薄,为我国的会计事业多做点有益的事。
龚老正是一位硕果累累的出色耕耘者。
呕心沥血,为会计事业增光添彩
龚老看书报时,借助放大镜还凑得很近,阅读速度很慢。他的视力是在主编《会计辞典》时,因长时间熬夜搞坏的,现在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只眼睛视力也很差。
早在六十年代,考虑到我国当时还没有一本可供广大财会工作者参考的会计专业辞典,龚老就担负起主持编写《会计辞典》的工作,花了4年时问,完成后交上海人民出版社排出了清样。不久发生了“十年劫乱”,此书的原稿和资料全部失散。在回忆这段往事时,龚老说:“有一个安定的政治局面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社会动荡不安,连生命都没有保障,还谈什么写书、出书、干事业!“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广大知识分于带来了生机盎然的春天。鉴于广大财会工作者的迫切需求,龚老又重新纽织班于,挑起了主编《会计辞典》的担子。在编纂过程中,有时为了一条词目的释文,往往要讨论好多天,用短短的几百字,将一条会计词目的定义、性质、用途和具体内容等科学而又缜密地阐释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龚老说:“有时深夜刚躺下,忽然脑子里想到某一点,就马上起床把它写下来,生怕第二天忘了。那会儿,真有吃不好,睡不香的味道。要说苦,那些日子确实苦,但一想到这项工作的价值,就什么也不顾了。通过编著《会计辞典》,我有两点很深的体会,一是作为一名新中国的知识分子,他的命运始终是同党和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的,离开这个大前提,就会一事无成;二是做学问干事业,既要有科学严谨的态度,又要有不怕吃苦、耐得寂寞的牺牲精神”。
这是龚老的真情实语。
为编著我国第一部大型会计辞书,龚老耗费了心血。1982午,《会计辞典》问世了,它填补了我国会计学辞书的空白,深受广大读者的欢迎,成为会计学领域的一本畅销书,发行量达97万册。最近,应广大财会工作者的要求,龚老又对《会计辞典》作了修订,即将再版。
或许,在你的案头摆放着一本辞妙百家、海汇众流的《辞海》,但你是否知道,这本大型辞书中会计学科词目的撰稿人就是龚清浩先生。自六十年代初以来,龚老一直负责编写大型辞书《辞海》的会计学科数百条词目的释文。为1989年新版的《辞海》,他克服年事已高、视力不佳、书写和阅读不便的困难,孜孜不倦地完成了撰述工作,默默无闻地一心为国家贡献出自己的余力。
在教书育人中,龚老始终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优秀的财会人才,真可谓“桃李满天下”其中不少已成为当今经济界的著名学者和专家。如我国会计学博士生导师徐政旦教授,上海财经大学前任经济研究所负责人、著译甚丰的梅汝和教授等都是他当年的学生。但我们谈起这些时,龚老十分谦虚地说,这是他们自己勤奋努力的结果。
早在解放初期,龚老受聘担任上海市公用事业局会计顾问。由于解放前上海的公用事业企业大部分由外商经营,采用的是西方帐户体系,给解放后人民政府接管这些企业带来困难。在龚老的指导下,该局对各外商公用事业企业进行了一次较为详尽的调查,然后设计了一套方便政府进行监督和管理的会计制度加以推行,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同时,他编著了《工业会计》一书,系统地闲述了中国模式的会计理论及实务,深受广大财会工作者的欢迎。
语重心长一席谈
人们敬重他,这是与他的学问、见识、为人和品德分不开的。
当我们向他求教教学、读书、做人的经验时,龚老谦虚地说:“经验谈不上,体会倒有一些,说出来愿与大家共勉。”
龚老接着说:已故会计界老前辈潘序伦先生在他的回忆录中就极力倡导会计理论要与实践相结合的观点“要掌握会计这门科学,如同医师一样,必须亲自动手实践,才能真正学到手”(见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出版的《潘序伦回忆录》第34页)。此言极是,实践出真知嘛!所以会计教学中一定要有实践第一的观点。同时,要给学生一杯水,教师必须有一桶水,这是一句古老的格言了。问题在于教师的这“一桶水”不应该是“死水”,而应该是流淌着的“活水”,如此,课堂才不会是封闭的,学生就不会是书呆子式的,教师的教学生命才能永不枯竭。作为一名肩负重任的教师,在教书育人中要明确树立“三管”思想,即管教、管学、管思想。要十分重视教学的方式方法,因为它不仅是教师传授知识的手段,而且关系到培养什么人才的问题。我们要培养的是,政治素质好,思想品德高尚,并且善于思考,勤于探索,具有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能力的“德才兼备“的理财人。
龚老说:“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是诗,读书做学问可没有那么多诗意,需要一点一点去做,急于求成不得,要不急不躁,稳步前进。一个人的能力,是长期磨练的结果,一旦形成了自己特有的知识结构和工作技能,在工作中就比较得心应手了。就方法而言,也往往因人而异。但是,手勤、脚勤、眼勤、脑勤,可以说足最基本的,离开这”四勤“,入门不易,深造也难。我年轻时候读书,常花上几天时问,将财会方面的书刊翻阅一遍,把与自己有关的新东西,用笔记或卡片形式摘录下来,以便需要时翻阅。然后是”大容量搜捕“,即博览。一般来说,对容易理解的东西,阅读速度快些;时于那些不易理解的内容,速度则放慢些。从阅读中”选择性吸收“,及时形成知识之网。另外,积累知识很重要,有句话叫做”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有的青年同志,书看得很多,看后全忘了,这种”走马观花“的读书方法不可取,到用的时侯,脑子里模模糊糊,不知从何下手。
谈到做人,龚老说,记得邹韬奋先生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光溜溜地到这个世界来,最后光溜溜地离开这个世界而去,彻底想起未,名利都是身外物,只有尽一人的心力,使社会上的人多得他的裨益,是人生最愉快的事情。“这话说得很好。不管时代的潮流和社会风气如何,正直的人总可以凭肴自己高尚的品质,走自己正确的道路。为个人利益而奔波、追逐、竟争,甚至为追求金钱而堕落,这是很可悲的。作为一名财会工作者,整天与钱财打交道,为人正直很重要。
龚老最后说:“处世要作正人,要正派坦率,光明磊落;治学要作通人,要举一反三,闻一知十“。这是他一生追求的生活信条和治学原则。几十年来,虽多历坎坷,多费思考,但节操不变,持续追求。
龚老的话语,明彻如春水。这是他在治学、成才方面立身处世的经验总结,也是对我们后来人的谆谆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