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金融学科建设与其他经济学科建设一样,出现了明显转向,概括起来主要是:逐步从批判西方金融学转向建设中国金融学,从排斥西方经济学转向借鉴西方经济学,从诠释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转向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从注重理论研究转向注重应用研究。出现这“四个转向”,不仅是因为实践发展的需要,而且是因为金融学研究者认识到,金融学科建设既有特殊性,也有一般性。在“四个转向”过程中,我国金融学研究取得了长足进展、可喜成果,对推动我国改革开放和金融发展以及金融学科建设起到了重大作用,但也存在一些比较明显的欠缺。比如:在研究领域和视野上,对策性研究较多,理论特别是基础理论研究较少;对西方发达国家金融问题研究较多,对发展中国家金融问题研究较少;应时研究、事后研究较多,前瞻性研究、事前研究较少;适应政府部门需要的研究较多,满足企业和一般老百姓需要的研究较少。在研究方式和方法上,定性研究较多,定量研究较少;宏观研究较多,微观特别是“见微知著”式研究较少;就金融论金融的研究较多,跨学科的综合研究较少。这几多几少表明,与时代进步、实践发展、事业需要相比,我国金融学科建设还存在明显不足,需要在转向中进一步明确方向。
金融学科建设要传承中华文明。文化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一种综合性积淀,具有民族性、地域性和传承性。金融事业发展、金融学科建设离不开传统文化。文化赋予金融学科以灵魂,增强金融学科对本国金融实践的解释性。中华传统文化灿烂多姿,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就儒家文化来讲,它倡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强调做人要以德为中心、以诚信为本,要求人们“厚德载物”“格物致知”。具体到金融学科建设和金融领域,人与人之间的金融关系要以诚信为基础;厚德载物意味着人要有担当,而要有担当就必须认识客观事物即“格物致知”。所以,儒家文化中的诚信为本、“厚德载物”、“格物致知”等都是金融事业发展和金融学科建设的根基。金融学研究必须建立在这样的根基上,传承中华优秀文化,才能推动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金融学科建设。
金融学科建设要与时俱进。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金融在经济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作用、结构及运行规律正在发生巨大变化。当代,金融业产出在国内生产总值构成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在一些发达国家甚至成为主体,这种状态还将继续和扩大;财富已经超出物质资料和产品范围,金融资产成为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财富分配中举足轻重;市场结构更加复杂,金融商品交易占据相当大的市场份额,在国际市场上,金融商品交易已超过实物商品交易,是价格波动和风险积聚的前沿领域;金融在为居民和企业服务中,不仅发挥货币结算和资金融通作用,而且发挥信息提供、信用保障以及维护社会正常秩序的作用;信息技术、网络技术在金融业的应用方兴未艾,催生了多种金融衍生产品等金融创新。这些情况表明,需要重新认识和评价金融在经济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与作用,前瞻性地把握金融业发展方向。作为认识、解释、指导金融发展的金融学,自然需要根据实践发展变化,改造甚至重建学科体系。
金融学科建设要与大国地位相称。我国作为一个快速发展的大国,在促进金融发展、推动人类社会进步以及维护世界经济稳定方面,负有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义务。这在金融领域集中表现为,在建立和健全国际金融组织、推动国际货币资本正常流动和资源优化配置、防范金融风险等方面应适时提出自己的主张、方案、措施,具有一定话语权。在这方面,不仅需要顶层设计、政策导向、舆论支持,而且需要加强专题研究和学科建设。学科建设必须立足中国、放眼世界。目前,金融学学术研究联系中国实际不够,缺乏前瞻性、战略性研究,不是因为缺乏能力,而是因为对中国实际重视不够。一些人总觉得西方的才是先进的,但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只能成为人家的小跟班。所以说,金融学科建设要注重传承中华文明,要与中国大国地位相称。
最后,金融学学科建设必须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营造宽松的学术环境。只有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才能多元包容、交流互鉴;只有多元包容、交流互鉴,学科才能繁荣发展。只有学术环境宽松,才能解放思想,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作者为教育部社会科学研究基地中国金融研究中心名誉主任)
原文链接:http://www.chinadaily.com.cn/micro-reading/dzh/2015-03-02/content_**.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