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 汪文雄
华中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武汉430070

Consistency of farmers' cognition and behavior in the adjustment of land ownership under farmland consolidation

WANGMei, WANGWenxiong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0, China
通讯作者:通讯作者：汪文雄,E-mail: wwxylh2000@aliyun.com
收稿日期:2017-06-16
修回日期:2017-10-10
网络出版日期:2018-01-20
版权声明:2018《资源科学》编辑部《资源科学》编辑部
基金资助:国家自科基金项目(71373097;71774065）华中农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优秀青年人才支持项目（2015）中央高校自主创新项目（2662015PY204）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王梅,女,安徽六安人,硕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土地整治与城乡统筹。E-mail: 1617233863@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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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农户关于农地权属调整的认知与行为的一致性关系不仅是农地权属调整理论研究的重要内容,也是其政策制定的重要参考。为了探索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认知与行为的内在联系,本文在计划行为理论框架下,通过对湖北省7个市（县)644个农户的问卷调查,运用相关性分析法检验农户认知与行为的相关性,并用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分析受访者个体和家庭特征、耕地资源特征、村集体特征等因子对农户认知和行为影响的偏效应差异。结果表明：农户的认知状况在认知机制内部表现出不均衡性,农户行为的积极性缺乏;在一致性检验中,相关性分析和模型计量的结果均显示主观规范与行为的一致性较高,行为态度和认知控制与行为之间基本上不具备一致性。在此研究结果基础之上,提出关于信息公开、宣传动员、发挥组织作用等方面的政策建议,以此促进农地权属调整工作的顺利实施。

关键词：土地权属调整;农户认知和行为;计划行为理论;相关性分析;Logistic模型
Abstract
The consistency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ognition and behavior of farmers to the adjustment of land ownership is not only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theory of farmland ownership adjustment, but also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policy formulation for land ownership. In order to explore consistency of farmer cognition and behavior in the adjustment of farmland regulation, we examined consistency using 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analyzed difference in the partial effect of the influence of factors about individual and family characteristics, cultivated land resources and village characteristics to farmer cognition and behavior under 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We used questionnaire data from 644 households in seven cities (counties) in Hubei. Results show that the cognitive status of farmers was unbalanced within the cognitive mechanism, and that behavioral motivation was lack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nsistency, 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modeling showed that consistency Between Subjective Norms and behavior was high, while Attitude Toward The behavior and Perceived behavior Control basically had no consistency with behavior. On the basis of the results of this study, we propose strengthening information publicity and consultation, paying attention to propaganda and mobilization, and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rural social and economic organizations to promote the smooth implementation of farmland ownership adjustment.

Keywords：land ownership adjustment;farmers' cognition and behavior;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correlation test;Logistic Regre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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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梅, 汪文雄. 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认知与行为的一致性研究[J]. 资源科学, 2018, 40(1): 53-63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8.01.06
WANG Mei, WANG Wenxiong. Consistency of farmers' cognition and behavior in the adjustment of land ownership under farmland consolidation[J]. RESOURCES SCIENCE, 2018, 40(1): 53-63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8.01.06

1 引言

农地整治对协调人地矛盾、优化土地利用结构、促进农业现代化、保障城镇空间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而土地权属调整作为农地整治的核心环节,在降低土地破碎化、促进农业规模化、实现农村可持续发展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1]。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实质是各土地权利人依据公认的权属调整转换机制和相关标准,在整治后合法地将其在整治区内整治前所拥有土地权利换回的过程。土地权属调整的类型分为国家与集体或者集体与集体之间的土地所有权调整、农户之间土地承包经营权和农地整治中新增耕地的土地使用权调整,以及土地他项权利的调整^[2],而本文讨论的权属调整主要是指农户间的土地承包经营权的调整。农户作为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主体,其行为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实施效果。虽然个体的认知是行为的基础,但是农户认知能否直观地作用于农户行为,并没有定论。有些研究认为农户认知的改善会导致行为相应的变动^[3,4],但是也有研究提出二者的不一致性^[5,6]。基于此,农户认知与行为的一致性关系在农地整治权属调整领域成为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并期望为促进农户有效参与农地整治权属调整提供参考依据。
近年来,****们围绕着农地整治的农户认知和行为展开了广泛的研究：在农户认知方面,有****认为农户对农地整治认知水平的高低影响着农户参与的意愿和积极性^[7,8]。在农户行为方面,****们肯定了农户参与行为在农地整治中的积极作用^[9,10,11],但由于在农地整治中农户参与存在着积极性不高、参与度较低、组织化程度低、缺乏法律及制度保障等问题^[12,13,14],所以****们提出了加大宣传力度、突出农户主体地位、成立农民组织、完善配套机制等对策建议^[15,16,17]。尽管诸多的****围绕着农地整治的农户认知和参与行为分别进行了有益的探讨,但在关于农户认知和行为的一致性方面研究较少。
关于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研究多集中在现状及存在问题^[18,19]、影响因素^[20]和方案设计上^[21,22],有关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认知与行为的一致性研究就更为鲜见。本文运用计划行为理论从相关性和影响因素的角度来探讨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的认知和行为的一致性。

2 理论分析

计划行为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TPB)是社会心理学领域中解释和预测人类行为的理论,该理论为解释不同的人类行为提供了一个有效的分析框架。TPB是在理性行为理论（Theory of Reason Action, TRA)的基础上发展而来,于1991年因Ajzen发表《计划行为理论》一文而成熟,他认为行为的产生取决于执行某种行为的意向^[23],随着研究领域的的扩大,行为意向的概念被扩展为认知机制,而认知机制又由行为态度（Attitude Toward The Behavior, ATT)、主观规范（Subjective Norms, SN)和认知控制（Perceived Behavior Control, PBC)共同构成^[24]。ATT指个体对执行某种行为的积极或消极的态度;SN是个体感知到的身边重要的人、组织或制度对他执行或不执行某种行为所造成的压力;个体感知到的执行某种行为的控制能力称作为认知控制（PBC)。Ajzen还指出上述三个变量主要受到个人以及社会文化等因素（如智力、经验、年龄、文化背景等)的影响,计划行为理论的研究对象主要针对一类群体的某种行为。****们运用TPB探索了农户行为受到认知机制中三个变量交互作用的影响机理^{[4, 25]},也有****在TPB的基础上通过构建结构方程模型研究了农户认知和行为的影响因素^[26,27]。
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而言,农户对参与农地权属调整的看法和态度首先决定了个体的行为意向,所以将行为态度（ATT)归结为农户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作用的认知;同时农户在权属调整中的行为受到政策环境和邻里的影响,这可表征为农户的主观规范（SN);农户行为也受到客观的资源和成本的约束,即认知控制（PBC)就代表农户对于自身禀赋和开展权属调整难易程度的认知。所以在认知机制构成和行为特征方面,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认知和行为符合这一特征,本文将运用计划行为理论对二者的一致性关系进行研究。

3 数据来源与样本特征

3.1 问卷设计和数据来源

问卷内容包括两大部分：第一部分为受访者及家庭基本特征,主要涉及受访者的年龄及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等基本概况,其中年龄层次的划分考虑到农业劳动力老龄化的特点和年龄层内部分布均匀性,共分为4个年龄段;农业收入比重则参考农户类型划分的依据并结合实际情况^[28,29],划分为四个区间段;耕地面积是连续型的变量,参考不同类型农户的种植规模划分为四个区间段;耕地质量、耕地破碎化程度、村经济水平和距城镇的远近则是定性变量,依据农户感性认识的情况而确定。第二部分主要反映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农户认知及行为状况,其中认知机制包括行为态度（ATT)、主观规范（SN)和认知控制（PBC)。
湖北省国土厅组织专家遵循相关原则将湖北省细分为低山工程模式（I₁)、丘陵工程模式（I₂)、平岗工程模式（II₁)、岗前平原工程模式（II₂)等7个农地整治工程模式区。本文数据来源于2016年8月至9月对湖北省农地整治项目区的调查,调研区主要涉及了岗前平原工程模式区（嘉鱼县、鄂州市鄂城区和华容区、天门市、沙洋县)和丘陵工程模式区（咸宁市咸安区、大冶市、安陆市、)共7个市（县)。平原和丘陵模式区虽然地形和农地面积差异较大,但是整治的重点都放在灌排设施和防护林网的建设,农作物主要以一季水稻加一季旱粮为主,经济社会状况较类似。根据普遍性和全面性的原则,采用随机抽样和分层抽样相结合的方法在每个市（县)选取2~3个乡镇,每个乡镇随机选取3~4个行政村进行访谈式问卷调查。此次调查共访问649个农户,剔除有错误或有遗漏信息的问卷后,获取644份有效问卷,问卷有效率99.23%。

3.2 样本特征

通过对644份问卷的统计性分析可得出样本的基本特征,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从受访者及家庭特征看,受访农民的男女比例较适中,男性略大于女性;受访农民的年龄主要集中在40岁到65岁之间（其比例达69.41%);受教育程度是小学及以下的农户占54.19%,而高中及以上的不足8%;农业收入比重大于50%的样本占比为13.67%。从耕地资源特征看,耕地面积不超过0.33hm²的农户达50.16%,0.67hm²以上的仅22.05%;耕地细碎化程度“较高”和“很高”的样本达45.03%,“很低”和“较低”的比例达38.04%;45.65%的农户反映耕地质量具有“较高”或“很高”的水平,认为“很低”和“较低”的仅占14.91%,说明调查区初步具备土地权属调整的诉求和基本条件。从村集体特征看,超过一半的农户反映本村经济水平“一般”;绝大数村庄距城镇的距离较近,仅有不到5%的农户所在的村庄距城镇很远;而受访者所在村集体成立农村经济组织的样本较小,仅占18.01%。
Table 1
表1
表1样本基本特征
Table 1Basic feature of sample farmers

受访者及家庭特征					耕地资源特征					村集体特征
项目		分组		样本数	比例/%	项目	分组	样本数	比例/%	项目	分组	样本总数	比例/%
性别	男	341	52.95		耕地 面积 /hm2	≤0.33	323	50.16		村经济 发展水平	很低	25	3.88
	女	303	47.05			0.33~0.67	179	27.80			较低	127	19.72
年龄/岁	≤40	40	6.21			0.67~1.33	93	14.44			一般	348	54.04
	40~55	219	34.01	>1.33			49	7.61		较高		130	20.19
	55~65	228	35.40	耕地破碎 化程度		很低	127	19.72		很高		14	2.17
	>65	157	24.38			较低		118	18.32		距城镇 距离	很远	27	4.19
户主受教育程度	小学及以下	349	54.19			一般	109	16.93		较远		150	23.29
	初中	245	38.04	较高			233	36.18		一般		106	16.46
	高中	46	7.14	很高			57	8.85		较近		244	37.89
	大专及以上	4	0.62	耕地 质量		很低	13	2.02		很近		117	18.17
农业收入比重/%	≤10	352	54.66			较低	83	12.89		成立农村社会经济组织	是	116	18.01
	10~50	204	31.68	一般			254	39.44			否	528	81.99
	50~90	9	1.40	较高			245	38.04		—	—	—	—
	>90	79	12.27	很高		49	7.61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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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数据处理与分析

4.1 数据处理

此次问卷调查的数据涉及分类变量和连续变量,分类变量采用Likert五级量表形式,根据农户对问题的回答,即“很差（完全不赞同、未参与)”、“较差（不赞同、消极参与)”、“一般（基本赞同、被动参与)”、“较好（比较赞同、较积极参与)”、“很好（完全赞同、非常积极参与)”的递增程度,分别赋值1、2、3、4、5,通过处理得到农户认知（Recognize,由ATT、SN和PBC构成)分值和行为（Behavior)分值,分值越高表明农户对权属调整的认知情况越好、行为越积极。
4.1.1 农地整治权属调整农户认知的量化处理
农户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认知状况主要通过表2中农户认知机制的观测指标来反映,其中行为态度包含12个观测指标,记为Att_i;主观规范包含13个观测指标,记为Sn_i;认知控制包含6个观测指标,记为Pbc_i,具体含义见表2。
Table 2
表2
表2样本农户认知机制观测指标
Table 2Observed indexes of sample farmers’ cognition

行为态度（ATT）			主观规范（SN）			认知控制（PBC）
代码		指标		代码	指标	代码	指标
Att1	提高耕地利用率		Sn1	邻居对自己开展权属调整的态度		Pbc1	对权属调整困难度认知
Att2	降低劳动成本		Sn2	村精英对自己开展权属调整的态度		Pbc2	对权属调整成功结果的预判
Att3	降低灌溉成本		Sn3	村委会对自己开展权属调整的态度		Pbc3	对相关信息的掌握程度
Att4	提高农机生产率		Sn4	乡政府对自己开展权属调整的态度		Pbc4	对相关技能的掌握程度
Att5	提高作物产量		Sn5	权属调整行为受邻居的影响程度		Pbc5	对自身拥有参与权属调整时间的评价
Att6	促进现代农业发展		Sn6	权属调整行为受村精英的影响程度		Pbc6	对自身参与权属调整支付能力的评价
Att7	丰富景观类型		Sn7	权属调整行为受村委会的影响程度		—	—
Att8	优化景观格局		Sn8	权属调整行为受乡政府的影响程度		—	—
Att9	改善生态环境		Sn9	邻居积极开展权属调整的程度		—	—
Att10	减少地界冲突		Sn10	村精英积极开展权属调整的程度		—	—
Att11	减少农业生产冲突		Sn11	村委会积极开展权属调整的程度		—	—
Att12	提高农村和谐程度		Sn12	乡政府积极开展权属调整的程度		—	—
—	—		Sn13	村合作组织积极开展权属调整的程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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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计算农户最终的认知分值必须首先确定各观测指标的权重,而因子分析法在确定权重方面具有客观性强的特点,因此本文运用SPSS 21.0软件的降维功能来确定观测指标权重。在确定权重之前,需要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以判断是否适合用因子分析法,表3的结果显示ATT、SN和PBC的KMO值和P值均满足KMO检验和Bartle检验的标准。根据各个指标的提取值,再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农户的行为态度（ATT)、主观规范（SN)、认知控制（PBC)各自观测指标的权重,最终结果如表4所示。
Table 3
表3
表3样本数据信度和效度检验结果
Table 3Results of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test of sample statistic

	ATT	SN	PBC
KMO	0.82	0.83	0.88
Sig.	0.00	0.00	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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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4
表4
表4因子分析法所得的指标权重
Table 4Quota weight from factor analysis

行为态度（ATT）					主观规范（SN）					认知控制（PBC）
指标		初始		提取	权重	指标	初始	提取	权重	指标	初始	提取	权重
Att1	1	0.536	0.06		Sn1	1	0.572	0.06		Pbc1	1	0.795	0.16
Att2	1	0.697	0.08		Sn2	1	0.698	0.07		Pbc2	1	0.757	0.15
Att3	1	0.676	0.08		Sn3	1	0.633	0.06		Pbc3	1	0.900	0.18
Att4	1	0.649	0.08		Sn4	1	0.713	0.07		Pbc4	1	0.899	0.18
Att5	1	0.555	0.06		Sn5	1	0.774	0.08		Pbc5	1	0.818	0.17
Att6	1	0.656	0.08		Sn6	1	0.800	0.08		Pbc6	1	0.812	0.16
Att7	1	0.815	0.09		Sn7	1	0.751	0.08		—	—	—	—
Att8	1	0.823	0.09		Sn8	1	0.848	0.09		—	—	—	—
Att9	1	0.787	0.09		Sn9	1	0.817	0.08		—	—	—	—
Att10	1	0.887	0.10		Sn10	1	0.848	0.09		—	—	—	—
Att11	1	0.908	0.10		Sn11	1	0.701	0.07		—	—	—	—
Att12	1	0.762	0.09		Sn12	1	0.873	0.09		—	—	—	—
—	—	—	—		Sn13	1	0.788	0.08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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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重确定之后农户的认知总分值可以通过加权平均的方法求得,从图1（见57页)中可以看出行为态度的分值高于其他两个维度,集中分布在3~4、4~5两个分数段,表明农户对土地权属调整的积极作用有着较清楚的认知。而主观规范和认知控制在2~3和3~4两个分数段分布较均衡,在2~3分值段中占比均在50%左右,3~4分值段中占比接近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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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样本农户土地权属调整认知分值
-->Figure 1Land ownership adjustment cognition scores of sample farmers
-->

4.1.2 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行为的量化处理
农户行为主要通过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参与的情况反映,依据表5的行为分类情况,依次赋予1~5的分值。从总体上看,样本中已经参与权属调整的农户与未参与的农户数量之比约为1∶2,说明在调查区域的农地整治权属调整活动中,农户的参与行为状况并不乐观。在已经参与权属调整的224户中,近60%的农户抱有非常积极的参与态度,“消极”或“被动”参与的农户约占样本比重的5%,说明在已参与权属调整的农户之中,积极的行为占多数。
Table 5
表5
表5样本农户土地权属调整的行为分类
Table 5Classification land ownership adjustment behavior of sample farmers

选项	分值	频数	比重/%
没有参与权属调整	1	420	65.22
消极地参与权属调整	2	8	1.24
被动地参与权属调整	3	25	3.88
较积极地参与权属调整	4	58	9.01
非常积极地参与权属调整	5	133	20.65
小计	—	644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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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农户认知与行为的一致性分析

相关性分析是研究社会经济现象中不确定关系的统计方法,R²是相关性检验常用的方法^[30,31,32]。首先用R²值直观地反映出农户关于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认知和行为之间的相关性。再选取多值有序的Logistic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对比受访者及家庭特征、耕地资源特征和村集体特征三个层面的解释变量对农户认知和行为的偏效应差异。
4.2.1 相关性检验
相关性系数可反映变量之间的相关程度,检验结果表明在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认知与行为表现出一定的相关性,其中主观规范（SN)与认知控制（PBC)对农户行为（Behavior)表现出显著和低度的相关性,其R²值分别是0.60和0.45,而行为态度（ATT)与农户行为（Behavior)的R²值是0.19,对农户行为（Behavior)的解释能力十分微弱。
为了直观地展示农户认知和行为的相关度,现令Xs_i（ATT_i,Behavior_i)、Ys_i（SN_i,Behavior_i)、Zs_i（PBC_i,Behavior_i)分别代表第i个农户在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认知（行为态度、主观规范、认知控制)分值和行为分值的二维分布向量,并将每个农户（从001开始编号)的三个维度认知分值和各自的行为分值进行对应排列得到二维向量分布,结果如图2所示,横轴代表农户编号,纵轴代表农户认知与行为的得分值。从图2a中的走向看,行为态度（ATT)与农户行为（Behavior)明显没有一致性的趋势,这与其相关性系数仅为0.19的结果基本相对应;图2b和图2c则显出主观规范（SN)和认知控制（PBC)的峰值和走向与农户行为（Behavior)的一致性相对明显。比较认知控制（PBC)与主观规范（SN)同行为的拟合性,从局部数据的分布状况来看,前者略差于后者（农户编号491附近的数据),由此可知二维图的分布结果与R²值的大小排列较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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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农户三个维度的认知与其行为的相关性
-->Figure 2Relativity between cognition in three dimensions and behavior of farmers
-->

4.2.2 模型的计量与分析
模型的因变量农户认知（Y_r)和行为（Y_b)都是分类变量,其中认知Y_r包括ATT、SN和PBC三方面,按照分值大小将认知水平分为“很低”（Y_r=[0,1])、“较低”（Y_r=（1,2])、“一般”（Y_r=（2,3])、“较高”（Y_r=（3,4])、“很高”（Y_r=（4,5])五类;而农户行为Y_b则根据表5按照分值1到5的顺序定义为“没有参与”（Y_b=1)、“消极参与”（Y_b=2)、“被动参与”（Y_b=3)、“较积极参与”（Y_b=4)、“非常积极参与”（Y_b=5)5类。自变量包括受访者及家庭特征（受访者年龄、户主受教育程度、家庭农业收入比重)、耕地资源特征（耕地面积、耕地质量、耕地破碎化程度)、村集体特征（村庄的经济水平、距城镇的距离、社会经济组织)三个方面^[33,34],具体的赋值规则见表6（见59页)。
Table 6
表6
表6影响农户认知和行为的解释变量
Table 6Explanatory variables of farmers’ cognition and behavior

类别	变量	赋值规则
受访者及家庭特征	受访者的年龄（Age）	1=40岁及以下;2=41~55岁;3=56~65岁;4=65岁以上
	户主受教育程度（Edu）	1=小学及以下;2=初中;3=高中或中专;4=大专及以上
	家庭农业收入比重（Aip）	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例
耕地资源特征	耕地面积（Acr）	家庭承包耕地的总面积
	耕地质量（Qua）	1=很差;2=较差;3=一般;4=较好;5=很好
	耕地破碎化程度（Fra）	1=很低;2=较低;3=一般;4=较高;5=很高
村集体特征	村经济发展水平（Eco）	1=很低;2=较低;3=一般;4=较高;5=很高
	距城镇距离（Dis）	1=很远;2=较远;3=一般;4=较近;5=很近
	成立社会经济组织（Ass）	1=是;2=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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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SAS软件中因变量为多值有序的Logistic回归分析模块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认知和行为的影响因素开展计量分析,利用SAS中的编程功能input所有的自变量和因变量,在分类变量栏“class”中输入“Edu、Age、Fra、Qua、Eco、Dis、Ass”,其他变量默认为连续变量。依次对认知的三个方面和行为进行Logistic回归,并得到各自的结果。
首先进行模型的检验,从表7（见59页)中可以看出行为态度（ATT)、主观规范（SN)、认知控制（PBC)和农户行为的P值均小于0.000 1,说明模型有意义。平行线检验采取SAS中“Proportional Odds Assumption”的得分检验,从表8中可以看出农户认知三个方面和行为的P值均大于0.05,所以模型通过平行线检验,即解释变量在各等级中的效应保持一致,因此可采用有序的Logistics模型进行回归分析。
Table 7
表7
表7模型显著性检验
Table 7Model significance test

指标	ATT	SN	PBC
Pr>ChiSq	<0.000 1	<0.000 1	<0.000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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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8
表8
表8平行线检验
Table 8Parallel line test

		卡方	DF	P值
认知	ATT	99.400	84	0.119
	SN	93.051	84	0.234
	PBC	133.855	112	0.078
行为	Behavior	91.303	75	0.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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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归的结果如表9所示。在农户及家庭特征变量中,“受访者年龄”在5%的水平上通过了对行为态度（ATT)的负向检验,且对主观规范（SN)和农户行为（Behavior)都通过了1%水平的正向检验,说明年龄偏大的农户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认知不如年轻人,而年龄越大的农户所感受到的来源于邻里和村集体开展权属调整的压力越大,行为也越积极。由于年轻人对信息的理解和接受能力更强,所以其认知更深入,而留在村集体务农的农户年龄较大,其活动范围相对固定,易形成稳定的社会网络,能感知来源于周围环境的压力,故在“伙伴团体效应”的作用下,行为更易表现出积极性。“家庭农业收入比重”在5%的水平上通过了对主观规范（SN)的正向检验,表明农户对农业活动的依赖性会影响其对权属调整参与压力感知的深刻性,而其对行为的负向显著性,说明以农业收入为主的农户行为相对消极,可能是此类农户在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协调的困难较突出,导致了其行为的消极性。
Table 9
表9
表9影响因素的显著性检验结果
Table 9The significance test result of influencing factor

	自变量	因变量
		认知ATT		认知SN		认知PBC		行为Behavior
		Estimate	p	Estimate	p	Estimate	p		Estimate	p
受访者及家庭特征	受访者年龄	-0.281**	0.017	0.324***	0.007	-0.074	0.522		1.406***	0
	户主受教育程度	-0.280	0.090	0.267	0.193	-0.114	0.620		-0.011	0.070
	家庭农业收入比重	0.019	0.090	0.027**	0.049	0.012	0.291		-0.037***	0.002
耕地资源特征	承包耕地的面积	-0.020	0.128	0.006	0.662	-0.036***	0.006		0.227***	0
	承包耕地的质量	0.139	0.400	-0.372	0.066	-0.236	0.159		0.033	0.097
	农地破碎化程度	-0.010	0.134	0.176	0.077	-0.003	0.693		0.520	0.130
村集体 特征	村经济发展水平	-0.104***	0	1.563***	0	1.181***	0.001		-4.020	0.970
	距城镇的距离	1.115**	0.013	-1.107***	0.004	-1.129***	0.001		0.435	0.160
	成立社会经济组织	0.793	0.134	-0.636***	0.003	0.807***	0		-0.244***	0.010

注：Estimate为回归系数;P为显著性概率;***、**分别代表在1%、5% 水平上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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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从耕地资源特征看,“承包耕地的面积”是耕地特征变量中唯一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变量,在1%的水平上分别通过了对认知控制（PBC)的负向检验和行为（Behavior)的正向检验,表明承包耕地面积越大的农户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结果预估越悲观,但是其行为却越积极,总结原因可能是承包耕地面积较大的农户往往也拥有较多的地块,从而加深其对协调困难性的主观感受,但是地块多、面积大的农户一旦参与土地权属调整,涉及的范围也更大,其行为从客观上就表现得更积极。
（3)村集体特征变量对农户认知的影响相对于行为而言更显著,其中“村经济发展水平”和“距城镇的距离”两个因子只对认知通过显著性检验,对行为的影响则不显著。“村经济发展水平”对主观规范（SN)和认知控制（PBC)都具有正向显著性影响,即经济相对发达的地区农户感受到外部开展农地权属调整的压力更大,对结果预判更乐观;经济较发达地区往往社会网络更复杂,所以“伙伴团体效应”更显著,农户对自身禀赋和动用资源能力的预估也更加乐观,而其对行为态度（ATT)的负向显著性则说明在经济水平较高的农村地区,农户对农地权属调整的积极作用认知反而不敏感,可能是因经济水平较发达地区农户的兼业化程度相对高,其对农业活动影响的感知相对较弱。“距城镇的距离”通过了对认知控制（PBC)和主观规范（SN)的负向检验和行为态度（ATT)的正向检验,说明距城镇越近,人们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积极作用越不认可,开展权属调整的外部压力却越小,且对结果预估越差。距离城镇越近的农户间联系相对松散 ,感知到的来源于村集体和邻里的压力较小,其被征地的可能性更大,土地利用关系更复杂,协调更困难,因此农户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结果预判更加悲观。“是否成立社会经济组织”是这组因素中唯一对农户的认知和行为都具有显著性影响的变量,对主观规范（SN)和行为的负向显著性则表明在成立经济组织的村集体,农户之间联系更紧密,农户之间的组织性提升了其行为的积极性。对认知控制（PBC)的正向显著性说明组织的存在弱化了农户对于自身能力和禀赋的评价,同时由于在成立经济组织的地区,土地利用关系趋于复杂的可能性使得农户对土地权属调整的结果预估更易悲观。
综上所述,三个方面的解释变量对农户认知及行为影响的显著性和方向有一定的差异。其中,行为（Behavior)与主观规范（SN)有两个显著性和方向均一致的解释变量（“年龄”和“是否成立社会经济组织”),行为态度（ATT)和认知控制（PBC) 各有一个显著性影响因素与行为（Behavior)重合,但是方向相异。即在认知的三个方面中,只有主观规范（SN)与行为（Behavior)的一致性相对较高,而行为态度（ATT)和认知控制（PBC)与行为的相关性较弱,这一结果和前文相关性检验的结果较吻合。在相关性检验中,行为（Behavior)与主观规范（SN)相关度最高,而与行为态度（ATT)不具有相关性。由此可知,农户认知和行为之间存在相关性,但不具备完全的一致性,且这种相关性在农户认知机制内部表现出不均衡性。

5 结论与建议

5.1 研究结论

（1)农户对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认知状况在认知机制内部表现出不均衡性。农户的行为态度认知状况最好,主观规范和认识控制的认知状况接近,都明显低于行为态度,农户的行为缺乏积极性。
（2)在农地整治权属调整中,农户认知与行为不具备完全的一致性。相关性检验和Logistic回归的结果都表明在农户的认知机制的三个方面中,主观规范与农户行为的一致性最高,而行为态度和认知控制虽然从R²值上反映出与农户行为有一定的相关性,但回归的结果表明它们与行为不具备一致性。
（3)从农户认知和行为的影响因素层面来看,“受访者年龄”、“家庭农业收入比重”、“承包耕地的面积”、“是否成立社会经济组织”对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认知控制和农户的行为都产生了影响,但作用方向有差异。

5.2 政策建议

（1)做好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信息公开和意见征询工作。农户是农地权属调整的主体,制度环境影响农户认知中的主观规范,而主观规范与农户行为较高的一致性则要求村委会及时将权属调整工作的信息向农户公开。信息公开便于农户了解工作的进展,意见征询有利于让农民参与权属调整方案的制定,这不仅能提升村民的主观规范和认知控制的状况,更能让村民感受到政策和制度环境给予个体的无形压力,从而促进农地整治中土地权属调整工作的开展。
（2)重视农地整治权属调整的宣传动员工作。针对农户的行为易受到邻里和村集体影响的特征,结合农村社会网络关系紧密的现状,村委会要成立权属调整工作小组,有重点、有方向地向农户宣传土地权属调整的意义及相关工作。利用农民行为的“伙伴团体效应”,营造人人参与的氛围,并及时与村民沟通,为农户创造良好的参与环境。
（3)发挥农村社会经济组织的作用。农村社会经济组织加深了农户间本就密切的联系,也无形中增强了农户在农事活动中的组织性和归属感。因此在农户参与农地整治权属调整过程中,村集体要充分发挥诸如农业合作社和耕地保护协会等农村社会经济组织的带动作用,通过增强农户所感受到的外部环境的压力来提升其行为的积极性。同时,利用组织将农户分散的利益需求集中化,降低在农地整治中实施土地权属调整的利益协调难度,从而减少政策推行的阻力。

5.3 讨论

论文在探讨解释变量对于农户认知和行为的偏效应差异时,选取了受访者个体及家庭、耕地资源和村集体三方面的特征作为影响因子,但是在实际中,村集体是否开展农地整治权属调整工作则直接影响着农户的参与行为及其积极性,也可能影响其他解释变量对于农户行为的作用。本研究中为了能比较出解释变量对于农户认知和行为的作用差异,同时出于稳定性和独立性的考虑,将可以同时影响农户认知和行为解释变量作为影响因子,而没有纳入村集体行为这一变量。这也是今后研究的一个展望点,可考虑将村集体的行为作为组织支持纳入计划行为理论体系中,进一步研究农户认知和行为的内在作用机理。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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