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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测度与影响——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的分析

本站小编 Free考研考试/2021-12-29

邸玉娜
北京工商大学,北京 100048

Influence and measurement of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to China based on the world input-output database

DIYuna
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Beijing 100048,China
收稿日期:2016-08-10
修回日期:2016-09-29
网络出版日期:2016-12-20
版权声明:2016《资源科学》编辑部《资源科学》编辑部
基金资助:

北京市社科基金重点项目（15JGA001,14JGA012）

首都流通业研究基地内设项目（JD-YB-2014-04）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邸玉娜,女,河北廊坊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国际贸易。diyuna@btb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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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欧盟碳泄漏的量化研究是全球减排责任分配的依据,是欧盟征收碳关税的基础,同时也是中国实践自主贡献的重要指引。文中基于多地区投入产出模型测算了1995-2011年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产业分布、总体规模;欧盟对世界主要国家碳泄漏流向以及中国各产业对欧盟碳泄漏的敏感程度。测度结果表明,欧盟对中国碳泄漏规模呈现上升趋势,其中60%以上的碳泄漏分布在基本金属和金属制品、其他非金属矿物、水路运输、化学制品及航空运输等5个产业。从世界13个主要经济体国家看,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量占其对世界碳泄漏总量的比重下降最快：从1995年的20.12%下降到2011年的7.41%,排名从第2位下降到第6位。虽然碳泄漏率即敏感性显著下降,但中国依然是欧盟最大的进口来源国,碳泄漏规模和贸易规模较大,若欧盟以碳泄漏为由征收碳关税,中国出口企业将受到较大影响。因此,面对欧盟碳关税的压力和中国自主贡献的目标,既要针对碳泄漏的敏感性产业进行结构调整,也应联合众多发展中国家共同面对气候谈判,强调碳排放消费国的责任和义务,为发展转型争取技术和空间。

关键词：碳泄漏;世界投入产出表;国际贸易;碳关税;欧盟
Abstract
Quantitative research into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is the basis of emission burden allocation among countries,the foundation of carbon tariffs for the EU and the guidance of INDC in China. Based on the multiregional input-output model,this study calculates the scale and distribution of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to China and other major countri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cale of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to China is increasing. From the view of industrial distribution,carbon leakage in China is mainly distributed in basic metals and metal products,other non-metallic minerals and water transportation,chemical products and air transportation,accumulatively 60% of total carbon leakage. Around the world,the leakage rate of China has decreased significantly from 20.12% in 1995 to 7% in 2011,and from 2nd to 6th place globally. In 2011 the EU imported more than 10.73% of its products from China,the largest export country in the world. Compared to other countries,the imports rate is higher than the carbon leakage rate in China. Given this case,China is relatively insensitive to the EU’s leakage and tariffs;however,under pressure from carbon tariffs and commitments to reduce emissions China should adjust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trade strategy of sensitivity of the industry and cooperate with other countries to negotiate with the EU on carbon tariffs. We should emphasize the duties of carbon consumption countries to gain development technology and space.

Keywords：carbon leakage;world input-output table;international trade;carbon tariff;European Un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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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玉娜. 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测度与影响——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的分析[J]. , 2016, 38(12): 2307-2315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6.12.10
DI Yuna. Influence and measurement of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to China based on the world input-output database[J]. 资源科学, 2016, 38(12): 2307-2315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6.12.10

1 引言

碳泄漏是指在国际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承诺减排的国家实施的单边气候政策导致的非承诺减排国碳排放增加的效应。《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1992年）和《京都议定书》（1997年）形成了以历史排放责任、人均排放差异和减排能力差异等为原则的“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的全球减排共识^[1]。欧盟等发达国家承诺通过联合履约、排放贸易和清洁发展机制等方式实现减排目标。欧盟征收碳税、提高能源价格的减排政策会导致高污染产业在该地区的生产成本上升,使得碳密集型产业的需求通过产业转移和国际贸易等方式转向中国等环境成本较低的发展中国家,形成碳泄漏。
碳泄漏问题不仅是气候变化领域关注的热点问题,也是各国国际贸易、产业结构和经济发展领域的重要问题。在全球气候谈判中,欧盟等发达国家常以中国碳排放量高为由要求中国快速减排,却避谈发达国家作为中国制造的产品的最终消费国所应承担的责任。同时,欧盟以防止碳泄漏从而增强全球减排效果为由计划对中国出口到欧盟的碳密集型产品征收碳关税,由此给中国出口企业和结构调整带来新的挑战。因此,测算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规模和产业分布、研究欧盟碳泄漏的影响范围,对中国应对国际气候谈判和参与国际贸易新格局的构建具有重要意义。
碳泄漏问题的研究是对全球碳排放责任分配问题进行的新探讨。《京都议定书》对于碳排放量的测度均以排放物的生产地为边界进行测度。然而,在全球经济一体化条件下,国际贸易改变了全球的生产模式和消费模式。含碳产品的生产者并非完全为该产品的消费者,碳排放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责任分担逐步成为气候公约的谈判议题。GP Peters等认为京都协定签订后,各方对减排问题进行了大量研究,但大都基于生产地视角,而长期忽视消费视角的碳排放研究,他们认为,消费视角的研究更有利于阐明碳泄漏问题,从而减轻发展中国家的减排压力,提升其发展意愿,并促进减排相关技术在全球的扩散^[2]。Ghertner等通过对美国1998-2004年碳泄漏问题的研究表明,美国等发达国家通过国际贸易转移了污染物排放,在不考虑国家贸易的情况下,发达国家的环境污染状况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或许符合环境库茨涅茨曲线（EKC）,但如果从消费的视角及产品生命周期方面考察美国的碳排放,就会发现富裕国家的碳排放并没有出现倒U型曲线的后半段即人均污染物排放并未随着人均收入的提高而下降,而是转移到了发展中国家^[3]。中国是贸易出口大国,受到碳泄漏问题的影响极为显著。Jiahua Pan等对中国出口贸易中的隐含碳进行了测算,结果表明,2006年中国生产所发生的碳排放约为其消费所发生的碳排放的2倍^[4]。马翠萍等的研究也表明中国的对外贸易开放度与碳排放之间存在正向关系,2007年中国出口贸易转移隐含碳27.1亿t,占当年碳排放的近40%^[5]。2011年中国对日本的出口产品的隐含碳比进口产品的隐含碳高出112.4Mt^[6]。彭水军等对中国生产侧和消费侧的碳排放进行了测算,结果表明,发达国家对碳密集型产品的需求是导致中国生产侧碳排放增加的重要原因^[7]。由此可见,发达国家通过国际贸易向中国转移了大量的碳排放,消费碳排放核算体系的建立对于中国参与国际气候谈判日益重要。应通过研究碳泄漏问题强调碳排放责任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分配,从而保障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在气候谈判中的权益,推动全球减排行动的进展。
碳泄漏的存在已经引起各国的重视,并逐步成为气候谈判的议题,但对碳泄漏的测算结果却存在诸多争议。对碳泄漏的测度涉及到产业关联和国际贸易等方面的数据,因此大多采用投入产出表等相关数据。已有文献对碳泄漏问题的测度方法主要包括：一国或地区的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SRIO）、多国或多地区的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MRIO）以及涉及全球主要国家的一般均衡模型（GTAP）。为描述碳泄漏的影响程度,常以碳泄漏率作为测算指标。碳泄漏率是指非承诺减排地区的碳排放增加量占承诺减排地区的碳排放减少量的比重^[8]。由于数据和方法的差异,对于碳泄漏的估算结果也有往往不同。Mc Kibbin 等运用动态CGE模型模拟了欧盟和美国征收碳关税后发生碳泄漏的情况,结果表明,如果欧盟实施单边的碳关税或边境调节税,对减少全球碳泄漏作用微弱^[9]。Monjon等则通过静态CGE模型模拟了欧盟设置不同的机制来发放碳排放许可证情境下的对碳泄漏率及各产业产生的影响^[10]。而另一些经济学家根据模型参数设定的不同以及技术假定的不同甚至得出碳泄漏率为负数^[11]。Lin等基于单区域模型测算了中国对外贸易隐含的碳排放,结果表明,2005年中国出口产品产生的碳排放为33.57亿t,而进口产品中含有的碳排放为 23.33亿t,即存在国外需求对中国产生的碳泄漏^[12]。而赵玉焕等选取钢铁、有色金属、水泥、化肥、玻璃和玻璃制品、纸张和纸制品6个碳密集型产业的国际贸易进出口比率,对中国与欧盟之间碳泄漏问题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中欧之间碳泄漏较为微弱^[13]。但该文献由于数据的限制,只是基于双边进出口贸易额对中欧碳排放问题加以研究,并未对产业结构和各产业的碳排放量进行直接测算,因此忽略了中欧贸易在贸易规模相对稳定的情况下碳排放量的显著变化,弱化了碳泄漏的可能。
已有文献对碳泄漏产生的原因和机制等进行了深入研究,并且对全球碳泄漏的规模进行了多方面的测算。但是：一方面受数据限制,已有研究大多从单国视角或全球视角进行研究,较少对中国与欧盟之间的碳泄漏问题进行专门测算。另一方面,许多研究都从宏观角度加以分析,虽然表明产业结构调整及出口战略调整对中国应对气候谈判具有重要意义,但却未能具体分析各产业的敏感性,即各产业受碳排放政策影响的程度。本文基于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的数据测算了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产业分布、总体碳泄漏规模、全球碳泄漏流向、以及受碳泄漏影响的敏感性产业。依据这些测算结果,提出中国应对气候谈判及碳关税的相关战略。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WIOD）^[14]中的投入产出表（World Input-Output Tables）和环境账户（Environmental Accounts）。该数据库涵盖1995-2011年40个国家（或地区）35个产业的经济和社会统计数据,其中碳排放等环境数据更新到2009年,文中运用动态计量模型将碳排放量数据外推至2011年,使其与产出数据相匹配。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基于多地区投入产出模型（MRIO）构建,描述了40个国家或地区之间的产业关联。表1为多地区投入产出表的基本结构：A、B分别代表国家A和国家B;RoW代表世界其他国家;Z代表中间使用矩阵,以矩阵的上标表示地区关联;W为增加值矩阵,主要包括劳动者报酬、资产折旧等;tm为交通费和关税等,WIOD数据库的产品价格为离岸价格（free on board）,出口国与进口国之间的价格差以国际交通税费计算（international transport margin）;F为最终使用矩阵,包含最终消费和资本形成;X为总产出矩阵,总投入等于总产出。本文为分析欧盟与中国之间的贸易关联,首先将欧盟27个成员国（不包括克罗地亚Croatia）的国别数据加总,作为欧盟地区的数据,A和B分别代表欧盟和中国。欧盟的中间投入分别来自于欧盟内部Z^AA、中国Z^BA及世界其他国家Z^RA。从纵向看,欧盟的总投入（X^A）

\begin{matrix} ' \end{matrix}

等于欧盟的中间使用（Z^AA）、其他国家的中间使用（Z^BA+Z^RA）、增加值（W^A）

\begin{matrix} ' \end{matrix}

以及交通税费等（tmU^A）

\begin{matrix} ' \end{matrix}

的总和。从横向看,欧盟的总产出等于本国中间使用（Z^AA）、出口到其他国家的中间使用（Z^AB+Z^AR）、本国最终使用（F^AA）、出口到他国的最终使用（F^AB+ F^AR）以及库存S^A的总和。

2.2 测度方法

本文将欧盟碳泄漏量定义为欧盟通过进口贸易消费的产品在进口国的生产过程中产生的碳排放量。1990年以来,欧盟碳排放下降的年份常常与进口贸易量的增长相伴,即其通过进口转移了国内需求产生的碳排放。欧盟通过进口替代的方式减少了本国产品的生产,从而减少了本国二氧化碳等污染物的排放而泄露到其他国家。因此,采用国际贸易产品中的碳排放含量衡量欧盟对中国以及对全球造成的碳泄漏具有说服力。其他国家通过在本国生产产品出口到欧盟,增加了非本国消费的二氧化碳排放,从而接收了欧盟的碳泄漏。
一国生产而由欧盟消费的产品产生的碳排放即为欧盟的碳泄漏,计算公式为：

\begin{matrix} C L_{i ， t}^{j ， k} = \frac{C_{i ， t}^{j}}{Q_{i ， t}^{j}} ? E X_{i ， t}^{j ， k} \end{matrix}

（1）
式中i为产业;t为时间;k为进口国;j为出口国;

\begin{matrix} C L_{i ， t}^{j ， k} \end{matrix}

为在t时期k国家对j国家在i产业上的碳泄漏量;

\begin{matrix} C_{i ， t}^{j} \end{matrix}

和

\begin{matrix} Q_{i ， t}^{j} \end{matrix}

分别为j国家在t时期i产业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和总产值;

\begin{matrix} E X_{i ， t}^{j ， k} \end{matrix}

为j国家对k国家在t时期i产业的出口量。其中,

\begin{matrix} \frac{C_{i ， t}^{j}}{Q_{i ， t}^{j}} \end{matrix}

为各产业的碳排放强度,即单位产出的碳排放量。
将k国家对j国家在35个产业的碳泄漏量加总,即可得到t时期k国家对j国家的总泄漏量

\begin{matrix} TC L_{t}^{j ， k} \end{matrix}

,如公式所示：

\begin{matrix} TC L_{t}^{j ， k} = \overset{35}{\sum_{i = 1}} C L_{i ， t}^{j ， k} \end{matrix}

（2）
欧盟不仅对中国存在碳泄漏,对世界其他国家也存在碳泄漏。为此,本文以一国所受碳泄漏量占欧盟碳泄漏总量的比重计算欧盟对世界主要国家的碳泄漏率。国家（地区）某个行业的碳泄漏率

\begin{matrix} CL R_{i ， t}^{j ， k} \end{matrix}

计算方法为：

\begin{matrix} CL R_{i ， t}^{j ， k} = \frac{C L_{i ， t}^{j ， k}}{\overset{n}{\sum_{j = 1}} C L_{i ， t}^{j ， k}} \end{matrix}

（3）
国家（地区）总体碳泄漏率

\begin{matrix} TCL R_{i ， t}^{j ， k} \end{matrix}

：

\begin{matrix} TCL R_{i ， t}^{j ， k} = \frac{TC L_{t}^{j ， k}}{\overset{n}{\sum_{j = 1}} TC L_{t}^{j ， k}} \end{matrix}

（4）
公式（3）和公式（4）中n为国家（地区）的数量。碳泄漏率越高,则该国家（地区）受到欧盟的碳关税、碳配额等贸易壁垒的影响程度越大,即敏感性较高。

3 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测度

3.1 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产业分布

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量是欧盟消费的在中国生产的产品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的量,测算方法如公式（1）所示。碳排放强度较高的产业也称为碳密集型产业。以2011年中国和欧盟为例,欧盟对中国碳泄漏问题中：j为中国;k为欧盟。其中总产出数据来自表1中的X矩阵;欧盟从中国进口的产品量等于中间使用Z^BA和最终使用F ^BA之和。由计算方法可以看出,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量取决于两个方面：中国各产业的碳排放强度和中国对欧盟的出口量。结果如图1所示。
Table 1
表1
表1世界投入产出表结构
Table 1Structure of world input-output table

	中间使用			最终使用			库存	总计
	A	B			RoW	A	B	RoW
A国各产业	Z^AA	Z^AB	Z^AR	F^AA	F^AB	F^AR	S^A	X^A
B国各产业	Z^BA	Z^BB	Z^BR	F^BA	F^BB	F^BR	S^B	X^B
RoW各产业	Z^RA	Z^RB	Z^RR	F^RA	F^RB	F^RR	S^R	X^R
增加值	（W^A） $\begin{matrix} ' \end{matrix}$	（W^B） $\begin{matrix} ' \end{matrix}$	（W^R） $\begin{matrix} ' \end{matrix}$
交通税费等	（tm_U^A） $\begin{matrix} ' \end{matrix}$	（tm_U^B） $\begin{matrix} ' \end{matrix}$	0	（tm_Y^A） $\begin{matrix} ' \end{matrix}$	（tm_Y^B） $\begin{matrix} ' \end{matrix}$	0		tm
总产出	（X^A） $\begin{matrix} ' \end{matrix}$	（X^B） $\begin{matrix} ' \end{matrix}$	（X^R） $\begin{matrix} ' \end{matr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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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算结果表明,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集中在小部分产业。首先将2011年35个产业碳泄漏量按照由高到低排序,然后计算2011年各产业碳泄漏量占欧盟对中国碳泄漏总量的比重,并将其按由高到低的顺序累加,则可得到如图1所示的曲线。由曲线的累计结果可以看出,少部分产业集中了欧盟对中国大部分的碳泄漏。其中,基本金属和金属制品（17%）、其他非金属矿物（14%）、水路运输（12%）以及化学和化学制品（10%）四个产业累加的碳泄漏量占欧盟对中国碳泄漏总量的53%。而碳泄漏排名前10位的行业的碳泄漏量累计起来已经占到欧盟对中国碳泄漏总量的83%。从总体趋势看,欧盟对中国主要产业的碳泄漏量都有所增长。2011年,欧盟对中国碳泄漏量最多的产业是基本金属和金属制品产业,达到766万t,占2011年碳泄漏总量的17%。而该产业2000年的碳泄漏总量仅为402万t,是2011年的57%。其他非金属矿物产业的碳泄漏量从2000年的270万t上升到2011年的642万t,上涨了137%。运输类产业碳泄漏量上升速度最快：2011年水路运输的碳泄漏量是2000年的33倍,而2011年航空运输的碳泄漏量是2000年的近5倍,内陆运输的碳泄漏量也上涨了近12倍。2005-2010年间相对2000-2005年,碳泄漏量增速有所放缓,主要源于中国在这一阶段各产业的碳排放强度都有显著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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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011年欧盟对中国各产业碳泄漏累计分布
-->Figure 1Distribution of accumulated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to China in 2011
数据来源：笔者根据WIOD数据库^[13]测算。
-->

3.2 欧盟对中国碳泄漏总量测度

将35个产业的碳泄漏量加总运用公式（2）即可得到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总量。图2展示了欧盟对中国碳泄漏总量的变动趋势。近年来,除了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出现小幅跌落外,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量总体呈现上升趋势。从2001-2011年,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量从2170.7万t上升到4517.6万t,总量翻了一番。在2000-2005年上升趋势最快。而在这一阶段也是欧盟各产业碳排放强度下降较快的阶段。可见,其通过将高碳排放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的方式,实现了产业升级和减排。
以上分析表明,欧盟对中国碳泄漏规模较大且集中在少数碳密集型产业。为实现减排目标,中国可以通过以下两方面措施进行改善：①降低碳排放强度,调整产业生产方式,采用清洁能源、提高生产效率以及加强污染物处理等都能够降低产业碳排放;②降低出口规模,改变出口结构,调整出口战略,适度减少高耗能高污染产业对欧盟出口规模,在追求贸易增长的同时注重保护本国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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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995-2011年欧盟对中国碳泄漏总量
-->Figure 2Total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to China from 1995 to 2011
数据来源：笔者根据WIOD数据库^[13]测算。
-->

4 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敏感性分析

4.1 各产业敏感性分析

在全球范围内,如果中国在某个产业上欧盟碳泄漏率较高,则表示该产业对欧盟的关税政策较为敏感。文中以欧盟对世界13个主要经济体在某个产业上的碳泄漏量代表其对全球在该产业的碳泄漏总量,计算方法如公式（3）所示。欧盟对某个国家（或地区）的碳泄漏率等于欧盟对该地区的碳泄漏量占其对世界总泄露量的百分比。本文中n=13即以欧盟国家对这13个国家（或地区）的碳泄漏量的总和表示其对全球的碳泄漏总量。虽然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的数据无法穷尽所有国家,其他国家以“其他”（row）代替,但欧盟从这13个地区进口的产品总占其进口总量的80%左右,部分产业达到90%以上,因此具有全球代表性。其中,2011年欧盟从中国进口的产品总值占欧盟全球13个地区进口总值的10.73%。根据计算结果,将欧盟对中国各产业碳泄漏率按照由高到低的顺序排列,较高的15个产业如表2所示。从发展趋势看,近10年来,除航空运输、健康和社会服务、酒店餐饮业等少数行业外,欧盟对中国各产业碳泄漏率总体呈现下降趋势。由图1和表3的对比可以看出,碳泄漏率较高的产业与碳泄漏量较高的产业有所区别。资源回收、社会服务、食品和皮革等非碳密集型产业虽然碳排放总量不高,但碳泄漏率排名较为靠前。例如,欧盟对皮革和鞋类等产品的需求产生的碳排放有16%以上都发生在中国。这主要是由于这些非高排放产业在欧盟对全球贸易市场上的份额较高。因此,当欧盟针对这些产业实施关税政策或增加贸易壁垒时,中国相对于其他国家受到的影响更大。但这些产品都暂时不属于欧盟等发达国家计划征收碳关税的产品范围,因此不会受到气候政策的影响。电、气和水的供应,其他非金属矿物和航空运输等产业既是高泄漏量产业也是敏感性产业,并且是欧盟可能会征收碳关税的重点行业。欧盟对这些产业的碳泄漏率约为10%。如果欧盟对这些产业征收碳关税或实施碳配额等贸易壁垒,中国会受到较大影响。因此,中国在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应注重对这几个产业的优化升级。
Table 2
表2
表22000年、2005年、2011年欧盟对中国各产业碳泄漏率
Table 2Carbon leakage rate of industries in 2000,3005,2011 （%）

产业	2000年	2005年	2011年
制造业;资源回收利用	41.98	38.33	24.85
健康和社会服务	8.93	0.00	21.31
食品、饮料和烟草	22.08	25.26	18.31
皮革和鞋类	20.34	21.35	16.19
机械设备	15.05	27.96	15.87
橡胶和塑料	18.43	15.40	11.66
建筑业	7.44	14.69	11.00
电、气和水的供应	14.25	13.76	10.71
其他非金属矿物	15.27	15.13	10.34
航空运输	6.40	13.82	10.07
纺织材料和纺织产品	17.46	18.59	9.95
租赁和其他商业活动	12.96	13.47	9.94
运输设备	12.03	12.47	9.87
其他社会团体服务	9.63	12.25	9.86
酒店和餐饮业	3.93	6.80	9.41
注：（1）数据来源：笔者根据WIOD数据库测算;（2）按照2011年各产业碳泄露率由大到小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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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欧盟碳泄漏的主要流向

根据公式（4）可以测算欧盟对世界13个国家（地区）的碳泄漏率,其中1995年和2011年的结果如图3所示。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率呈现下降的趋势,下降幅度全球最大。1995年,欧盟对中国的碳泄漏率为20.12%,位于世界第二位,而到2011年,这一数字下降到7.41%,位于世界第六位。这些下降的份额向中国台湾、印度尼西亚、日本和巴西等地区转移。例如,欧盟对中国台湾地区的碳泄漏率从1995年的4%上升到2011年的12.93%;对印度尼西亚的碳泄漏率从1995年的7.65%上升到2011年的12.25%。因此从全球分布看,中国对欧盟碳泄漏的敏感度显著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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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995年、2011年欧盟碳泄漏流向
-->Figure 3Flow direction of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in 1995, 2011
数据来源：笔者根据WIOD数据库^[13]测算。
-->

中国对欧盟碳泄漏的敏感性显著下降,如果欧盟根据碳泄漏量征收碳关税,则中国受到的影响有所下降。但如果以贸易规模为税基,中国则会受到更大影响。以2011年欧盟从各国进口额占从13个国家（地区）进口的产品总额的比重计算进口率,与碳泄漏率进行对比,如表3所示。从结果可以看出,欧盟从中国进口的产品份额最高,为10.73%,而碳泄漏率为7.41%。与之相反,欧盟从中国台湾以及印度尼西亚进口的产品份额仅为7.06%、7.05%左右,而碳泄漏率却为12.93%、12.25%。碳泄漏率与进口率的差额表明,中国是仅次于日本和巴西的低碳泄漏率国,欧盟从中国进口的大部分产品已经不再是碳密集型产品。但如果欧盟根据进贸易规模征税,则中国受到的影响最大。因此,中国作为贸易大国,虽然减排能力不断提升,但受到碳关税的影响范围和程度依然较大。
Table 3
表3
表32011年欧盟碳泄漏率与进口率对比
Table 3Comparison between imports rate and carbon leakage rate of the EU in 2011

地区	泄漏率/%	进口率/%	差额/%	地区	泄漏率/%	进口率/%	差额/%
中国台湾	12.93	7.06	5.87	墨西哥	6.33	7.01	-0.68
印度尼西亚	12.25	7.05	5.20	土耳其	5.41	7.69	-2.28
俄罗斯	11.90	7.12	4.77	加拿大	5.23	7.19	-1.96
印度	10.37	7.69	2.68	澳大利亚	5.11	7.03	-1.92
美国	8.74	9.43	-0.69	巴西	3.91	7.29	-3.37
中国	7.41	10.73	-3.32	日本	3.36	7.41	-4.05
韩国	7.05	7.29	-0.24	总计	100.00	100.00	0.00

数据来源：笔者根据WIOD数据库^[13]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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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欧盟碳泄漏的敏感性分析可以看出中国的碳泄漏率在逐步下降。因此,如果欧盟为了保护本国产业而采取碳关税措施,中国部分敏感性产业会受到影响,但美国、俄罗斯和印度等人口大国或经济大国所受影响程度也尤为显著。虽然欧盟强调碳关税可以防止碳泄漏造成的全球减排效果弱化,但碳关税只有在全球足够大的范围内实施,才能体现出其效果,否则只会造成碳泄漏从被征税国向其他国家转移。因此,若碳关税只针对中国等部分国家进行征收,则不能成为减少全球碳排放的手段,而成为欧盟贸易保护的借口或进行国际气候谈判的筹码。
从中国自身发展而言,由碳泄漏引发的碳关税虽然不能成为全球减排的措施,但却会成为迫使发展中国家减排的威胁。一方面,既要在贸易谈判中强调消费者与生产者共担但有区别的责任,在承诺自主贡献的同时,联合广大发展中国家为自身结构调整获取充裕的空间,要求发达国家通过清洁发展机制和创新技术支持等方式帮助发展中国家积极减排。另一方面,也要认识到碳壁垒给中国出口企业及经济发展带来的挑战。与欧盟国家相比,中国基于后发优势能够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情况下达到碳排放峰值。但这也意味着需要加速技术创新,实现碳排放强度的快速下降,推动发展方式向低碳经济转变。为此,可以通过实施碳税,促使企业减排,从而基于“避免双重征税”的原则躲开贸易壁垒;同时推动研发创新和产业升级,从而优化贸易结构。

5 结论与讨论

在国际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执行的过程中,承诺减排的国家实施的碳税等气候政策导致本国的碳密集型产品生产成本提高,从而使得其对碳密集型产品的需求转向碳排放成本较低的国家,形成碳泄漏。欧盟是全球重要的减排地区也是中国重要的贸易伙伴,对欧盟碳泄漏的测度助于理清气候谈判的责任分配和评估碳关税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文中基于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对欧盟碳泄漏的测度表明：
（1）从总体规模看,欧盟对中国碳泄漏呈现上升的趋势,其中60%以上的碳泄漏分布在基本金属和金属制品、其他非金属矿物、水路运输、化学制品及航空运输等5个产业。
（2）电、气和水的供应,其他非金属矿物和航空运输等产业既是高泄漏量产业也是敏感性产业,并且是欧盟可能会征收碳关税的重点行业。
（3）从欧盟对13个主要国家或地区的碳泄漏流向看,中国的碳泄漏率下降最快,从1995年的20.12%下降到2011年的7.41%,排名从第2位下降到第6位,欧盟若以碳泄漏量为税基征收碳关税,中国受到的影响居中。
（4）中国依然是欧盟规模最大的进口来源,欧盟若以贸易规模为税基征收碳关税,中国受到的影响最大。由于数据的限制无法计算全球所有国家的碳排放量,从而造成碳泄漏率的一定程度高估,但这些国家已涵盖欧盟进口来源的80%以上,能够说明中国在全球碳泄漏中的受影响程度。
中国作为发展中大国,多次在气候谈判过程中提出自主贡献的减排承诺,主动承担大国责任。欧盟计划实施的碳关税虽然不能成为全球减排的有力措施,但却会成为迫使发展中国家减排的威胁,给出口企业带来较大压力。为此,一方面可以通过在国内实施碳税,促使企业减排,从而基于“避免双重征税”的原则多开贸易壁垒;另一方面可以推动研发创新和产业升级,从而优化贸易结构。其中,电、气和水的供应,其他非金属矿物和航空运输等产业应成为应对碳关税的重点行业。应该通过提升能源效率和调整出口战略减少欧盟在这些产业上的碳泄漏,在保持适度贸易规模的同时注重可持续发展。
欧盟以碳泄漏弱化全球减排效果为名逐步对碳密集型产业征收碳关税。但实际上,碳关税如果不是对全球范围内所有国家同等对待、同步实施,只会导致碳排放的转移而不能达到全球减排的效果。如果欧盟以碳泄漏为名增加贸易壁垒,则中国应联合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在谈判中维护自身权益。应强调碳排放责任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分配,从而保障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权益,推动全球减排行动的进展。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参考文献原文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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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对中国碳泄漏的测度与影响——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的分析

本站小编 Free考研考试/2021-12-29

Influence and measurement of carbon leakage from the EU to China based on the world input-output database

1 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