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下起了雪,阴冷的风吹过挂满枯叶的枝头,枯叶颤颤巍巍地晃动着。看着风一阵阵地刮过,听着一片又一片枯叶落地的声音,扭过头,理好的床铺,整洁的桌椅,拔下的插销,都在提醒着我们——归期已至。
叠好衣服装进行李箱,女生的化妆品不能落下,男生的球鞋也一只都不能少,我们暂别浙传的大风,和来时一样,各奔天南与地北。
人在归途:历经千辛终着家
17编本的厉娜倩今年回家的方式有些特别,她要和两个朋友一起坐顺风车回横店。启程时,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咕噜作响,校门口的黄色清洁车还在疏通管道,杭州的天气应景地下着小雨与她们道别。“当听到车主用东阳话和我们交谈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终于回到那个可以舒坦地说方言的地方,回到最熟悉的人身边,回到日思夜想的家!”厉娜倩兴奋地说道。
看着学校离自己愈行愈远,看着高速公路上的大雾逐渐变成电影场景般的的浓重模样,看着指示牌上距东阳的千米数渐渐变小……在光亮与黑暗中穿过记忆里的最后一个山洞,在云雾笼罩下的八面山逐渐清晰起来,“我知道,这条回家的路快要接近终点。”在终点等着厉娜倩的是已经晒制腌好的火腿,随着时间颜色逐渐加深的咸菜,黄道吉日里响起的鞭炮声,还有每天应着广播燃起的炉灶……这趟回家的路对她来说,通往更大的团聚,聚集更大的幸福。
17电信的郭凤珍的回家之路也是一波三折。当她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出发时,却被通知航班取消了,“一瞬间心急如焚,不停地打电话、找客服,希望改到一个可以尽早回家的航班。”与此同时,其他室友也接二连三地得到了她们航班被取消的消息,整个寝室都变得安静,仿佛第二天的离别变得不再伤感,取而代之的是不能回家的痛苦。“这一场大雪,虽然美,虽然百年不遇,但它却成了阻隔我们回家的鸿沟,”郭凤珍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南方的雪太美,就不埋怨它了。”
最后,大家的航班都改到了同一天,这一天也是寝室封楼的日子。“我们八点就要离开学校。本想把行李放在机场,去外面逛逛打发时间,但又怕航班有变故,我们只能在机场耐着性子等着,手机提示音每次响起都不敢看,生怕看到航班取消的消息。”一天能有多难熬,郭凤珍这次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登机、起飞、降落、离开机场,一切过得又快又慢,快的是飞机的速度,慢的是难熬的情绪。
途中轶事:感谢我们的相遇
24日,陈熙拖着行李坐上飞往大连的航班。作为大一新生,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陈熙说:“我已经一个学期没有回家了,平日和父母视频时都特别想家,想念父母做的菜,想念家里的猫咪,想念大连那凛冽干爽的空气。”
陈熙提到一件让她在回家路上倍感温暖的小事。那天她要赶去机场的顺风车,但是行李太重了,以自己的速度肯定会迟到。“当我正愁怎么搬行李时,有两个开装垃圾车的大叔二话不说帮我搬了行李,送我到了校门口,真的很感动。”
在17广电的常玥心里,列车一直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它可以把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聚集在同一节车厢里,让他们可以快速相识,甚至天南地北地聊着天。”
在这趟回家的列车上,常玥认识了一个年龄相仿女孩,她和常玥一样来自内蒙古包头市,这次来到杭州是为了参加浙传的校考。“她报名了我们学校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考试,23号考试一结束,她便立刻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因为在2000多公里以外的高中班级里,还有成堆的卷子等待着她。”常玥说,每个人的高三几乎都大同小异,可李亚宁的高三却因为编导梦而变得与众不同。浙传的校考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并不简单,可是她从未想过放弃,或许明年九月,她即将出现在浙传的校园里,又或许她去到了别的学校……
路的尽头:回到专属的港湾
家住贵阳的代艳梅,已经一年半没有回家了。作为大一新生的她,去年艺考的时候怕回家过年松懈了自己,便没有回家,“那一年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我读的是寄宿学校,离家又远,平时我只有寒暑假才会回家,所以每次回家对我而言都格外珍贵。”虽然习惯了离家,但是上了大学却越发地想家,“我想念的是一种在难过的时候可以依靠的东西,而家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我想家,很想,无论好的坏的都想。”
代艳梅笑着说,自己这次在回家路上想出了一个小计划,但最终却以乌龙收场。“从杭州到贵阳,我没跟爸妈说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想给他们一个小惊喜。”她天没亮就出发了,一路上饥肠辘辘,还没到家就想打电话催妈妈热饭,结果一回家发现家人们都去吃酒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他们回家后,我好想埋怨一下,但还是抱住了他们又哭又笑。”无论怎样,能和家人在一起就好。
17新闻的吴英婷24号下午三点五十分在烟台蓬莱机场降落。下了飞机的她兴致冲冲地去拿了行李来到出口。长时间的飞行使她的眼睛变得干涩,疲倦的她似乎在人群中瞄见了自己的爸爸,便激动地小跑过去。“当我靠近的时候,却发现认错人了,”吴英婷苦笑了一下,“机场里人头攒动,认错人的我又因为手机没电陷入了恐慌。”
于是一个人在机场的出口附近拖着箱子转了很久。一时间,所有回家的激动、半年来积攒的想念和想象见到父母的喜悦全部被焦躁和委屈冲淡。她想起自己一个人坐飞机的恐惧、想起在学校里无人倾诉的烦恼和种种不愉快的事情,眼泪顿时尽数洒在脸颊。这时,“吴英婷!”人群中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唤,回首处,吴英婷看到了父亲充满欣喜的脸,“听你嚷嚷着南方没有好吃的饺子,今天给你包,调馅耽误了点时间。没等着急吧?”爸爸顺手接过重重的箱子,朝着停车场走去。吴英婷望着爸爸的背影,刚刚被风干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车站里最不缺的就是等待。17文编的郭昭君靠在站台前的座椅上,拿着一杯可乐,提着一个汉堡,偶尔听听身边人交谈的话语,其余的时光便是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是否检票了。走过检票口,郭昭君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心里沉沉的,像是一种使命感,我在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故乡,那座依傍淮河而生的小城。”
放好行李,坐上座位,靠着窗户,看着杭州东站逐渐向身后掠去。飞快的列车驶过城郊,高大的电线杆,一根一根地从眼前一闪而过;走过早已没有了谷物的田野,只有杂草还在风里轻轻摇晃。
“去年此时,家乡还没有下雪,我还在车站与车站、学校与学校间奔波,心无时无刻不在悬着,妈妈坐在我身边,帮我清点着我证件与材料。”今年此时,错过了家乡的第一场大雪,郭昭君地身边坐着陌生人,她不再因为考试苦恼,也不必慌张地赶车,却莫名怀念那些和妈妈一起奔赴战场的日子。
远远地,还在廊道里,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那个身影不够高大、衣服颜色也不扎眼,可你就是能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准确无误地找到她。”村上春树说,人是一瞬间变老的,我想,人也是一瞬间成长的,可能就是踏上列车的一瞬间,可能就是看见家乡车站的一瞬间,可能就是在出站口看见那个熟悉身影的一瞬间,“一步步走近,走到她面前,我知道,我到家了。”
高速路上飞驰的汽车,轨道上平稳运行的高铁,缓缓起飞的航班——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有着对魂牵梦萦的家乡的思念,有着对絮絮叨叨的父母的牵挂,有着对许久未见的朋友的憧憬。“回家的路/数一数一生多少个寒暑/数一数起起落落的旅途/多少的笑/多少的哭……”就像歌词里唱得那般,人生的所有分离都为了相聚,所有的告别都在等待重逢。我们一次次地离开家,去读书、去旅行、去工作;我们也一次次地回家,为了团圆,为了那一份独一无二的归属感。生活在这里愈久,在这里的习惯与依赖愈多,回家的路通往的不仅是故乡,更是在路的尽头等候我们的人,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街景与灯光,
愿每个行色匆匆的人,都是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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