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跃廷 , 于潇 , 黄亚东
清华大学 电子商务交易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 北京 100084

收稿日期：2017-11-15
基金项目：电子商务发展指数和平台信息类标准研究项目（2017YFF0209001）
作者简介：柴跃廷(1964—), 男, 教授。E-mail:chaiyt@tsinghua.edu.cn


摘要：为了满足电子商务发展对电子发票的需求，从根本上解决纸质发票存在的不开票、虚开票、假发票等顽症，该文给出了电子发票的概念，提出了自动生成、集中管理、在线稽查、智能服务的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模式，规划设计了由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构成的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体系的总体结构，开展了系统实现和应用验证工作，并取得了初步成效，为进一步研究建立适应电子商务发展需要的新型税收管理与服务方式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电子商务电子发票公共服务
Electronic invoice management and public service system
CHAI Yueting, YU Xiao, HUANG Yadong
National Engineering Laboratory of E-Commerce Technologies,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China


Abstract: E-commerce needs secure electronic invoices to eliminate paper-based invoices and problems of not billing, virtual billing, false invoices and other issues. This paper presents an electronic invoice concept with electronic invoice management and a public service model for automatic generation, centralized management, online inspection and intelligent service of electronic invoices. This paper presents the overall structure of the electronic invoice management and public service system that includes a secure electronic invoice issuing system, a regional electronic invoice information management and service platform, an electronic invoice information exchange and a sharing platform. This paper also describes the system implementation and verification as a foundation for a tax management and service method to meet e-commerce development needs.
Key words: e-commerceelectronic invoicepublic service
电子发票是指在购销商品、提供或者接受服务以及从事其他经营活动中，以电子数据方式开具、获取、存储和传输的收付款凭证。电子发票具有加强电子商务征税、提高税收征管效率和促进税收管理现代化等重要意义^[1-2]。
推动电子发票的应用与发展源于3个方面: 1)随着电子商务快速发展，各类电子商务企业订单量快速增长，但由于必须遵循传统纸质发票管理流程而引发的发票相关成本急剧上升，发票相关业务处理效率低下，已经成为制约电子商务快速发展的瓶颈问题之一。2)解决传统纸质发票存在的顽症。传统纸质发票及其管理方式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假发票、不开票、虚开发票问题，发票稽查及征税成本高，税收流失不可避免^[1-2]。3)电子商务的发展导致的异地消费现象日益明显，必将引发税收方式的变革。顺应电子商务发展趋势，研究探讨新型税收方式的基础是电子发票。
电子发票研究机构Billentis最新调查结果显示^[3-4]，北欧、巴西和智利的电子发票发展较快，欧洲、美洲大部分国家已经建立了电子发票运作体系，国外电子发票大多采用数字签名技术以及用户信息与银行绑定等方式进行鉴定^[5-8]，亚洲、非洲的电子发票则尚待发展^[9]。调查显示，一张传统纸质发票的产生会给相关企业带来30~50欧元的费用，使用半自动化的电子发票成本会变成10欧元，而全自动化的流程则将成本降低到1欧元。增值税申报时，每张电子发票会降低4~12欧元的申报费用，在计算交易中其他环节后，电子发票平均可以为整个交易流程省下65欧元^[10-11]。电子发票越来越成为社会各界的关注焦点，李平^[12]提出中国“互联网+税务”背景下促进电子发票应用的建议，郝天新等^[13]提出了网络发票技术解决方案。
本文在全面系统研究电子发票发展现状与趋势的基础上，为满足电子商务发展对电子发票的需求，并解决传统纸质发票的顽症，提出了电子发票管理与服务的基本原理，规划设计了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体系的总体结构与功能，并说明了系统实现和应用验证工作的初步成效。
1 基本原理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体系围绕电子商务的需求及传统纸质发票的顽症，采取自动生成、集中管理、在线稽查、智能服务的思路与方式，满足电子商务对电子发票的需求，从根本上解决传统纸质发票的顽症，实现降低发票相关成本、提高发票业务效率、减少税收流失的目标。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体系的基本原理如图 1所示。

图 1 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体系的基本原理

图选项

1.1 自动生成电子发票传统纸质发票基本上是人工开具的，既使是通过开票机具开具，也是通过人工操作或人的干预开具的。人工开具发票一方面无法避免不开票和假发票的问题，另一方面无法满足电子商务在短时间内开具大量发票的需求。如何实现快速开具大量电子发票并取消人的干预？在电子商务环境下，开具发票所需信息均是电子化的，一个自然的想法是自动开具电子发票。即：研究开发安全电子发票系统，将其配置在各类电子商务网站。当电子商务网站产生有效交易结果信息后，通过安全电子发票系统即可自动开具电子发票。采取自动开具电子发票的方式，一方面可以实现在短时间内开具大量发票的目的，满足电子商务对电子发票的需求；另一方面，由于在开票过程中取消了人工干预环节，可以从根本上消除不开票和假发票的现象，彻底解决不开票和假发票的问题。
1.2 集中管理电子发票传统纸质发票由纳税人开具后，一方面保存在纳税人所在单位，作为财务做帐和纳税凭证；一方面通过现场或邮寄的方式送达付款人，作为报销和财务做帐凭证，造成的结果是发票的分散管理方式。分散管理方式对于纸质发票不可避免，主要的代价是成本高、效率低，主要体现在发票的传输、保管环节。实施电子发票后，由于发票的电子化，客观上为发票的集中管理提供了条件和可能。为此，研究开发电子发票管理与服务平台，将安全电子发票系统与之相联。当安全电子发票系统开具电子发票后，自动通过电子发票管理与服务平台，存入电子发票信息库。采取集中管理电子发票方式，一是可以大大降低发票传输、存储等管理成本；二是可以简化纳税和征税流程，提高发票相关业务效率；三是为开展发票稽查工作提供基础。
1.3 在线稽查电子发票采取集中管理电子发票方式，形成了集中的电子发票信息库，当发现纳税人涉嫌虚开发票时，可以自动对疑似虚开的发票现行进行追溯性稽查，以便确认是否虚开发票。由于发票稽查过程是自动进行的，无须人为干预，一旦有虚开的发票，即可被稽查出来，因此，可以从根本上消除纳税人虚开发票的动机，杜绝虚开发票现象，彻底解决虚开发票问题。
1.4 智能服务采取集中管理电子发票方式产生的电子发票信息库，实际上形成了发票相关大数据，利用大数据智能分析与处理技术，研究开发发票相关大数据智能分析与处理工具和系统，可以为纳税人和税务部门提供一系列智能化服务，持续优化发票相关业务。包括：为纳税人提供自动报税、计税、支付等智能纳税服务；为税务部门提供税种、税率、税收结构等智能统计分析服务等。
2 总体结构与功能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体系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构成，如图 2所示。

图 2 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体系总体结构

图选项

2.1 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电子发票安全开具系统以税务部门颁布的电子发票票样和信息标准规范为依据，根据电子商务网站有效交易结果信息，自动开具电子发票。电子发票开具后，以电子文档形式发送到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进入区域电子发票信息库。
根据电子商务网站模式或企业的规模不同，开具安全电子发票有3种模式。
1) 前置开票模式。前置开票模式是指纳税人使用部署在自营的电子商务网站的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依据真实有效的交易信息自动开具电子发票的模式，典型应用场景如京东商城自营平台等。
2) 第三方交易平台开票模式。第三方交易平台开票模式是指交易双方在第三方交易平台达成交易后，其中的卖方授权第三方交易平台运营商使用部署在第三方平台的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开具电子发票的模式，典型应用场景如阿里巴巴的天猫平台等。
3) 电子发票管理与服务平台开票模式。该模式指将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部署在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企业委托服务平台使用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开具电子发票，该模式适用于规模较小的电子商务网站。
2.2 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为一个区域内的纳税人、消费者、税务部门提供电子发票相关管理与服务。考虑到中国税务管理体制和行政区划特点，一个省或直辖市配置一个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
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的主要功能包括6个方面。
1) 总局监制章配置：按照国家税务总局的要求，完成电子发票版式文件总局监制章接收与配置过程，包括证书配置、签章配置和签名配置。证书配置：按照总局对数字证书的使用要求、规范，在第三方电子发票服务平台配置最新的总局授权数字证书。签章配置：按总局授权的电子发票监制章模与电子发票版式文件模板进行关联配置。签名配置：根据总局数字证书完成电子发票板式文件总局监制章的签名，保障电子发票版式文件有效性。
2) 纳税人管理：为税务人员提供资格审核认定、开具权限管理、配号管理和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认证管理等。
3) 电子发票签名签章：接收到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发送的电子发票数据后生成版式文件，在电子发票版式文件票面加盖总局监制章、企业发票专用章并通过总局证书、企业证书进行数字签名，保证版式文件有效性。
4) 电子发票信息管理：电子发票版式文件安全存储管理，形成区域电子发票信息库。当产生新的电子发票时，实时或定期上传电子发票信息到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同时实时接收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发送的属该区域内受票方的电子发票信息。
5) 电子发票查询下载：面向企业和消费者，提供电子发票查询和下载服务。
6) 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统计分析：根据税务部门和纳税人的业务需求，对电子发票信息进行不同维度和深度的统计分析。
2.3 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主要是为各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提供电子发票信息备份、异地流转、在线稽查、统计分析等服务，部署在税务总局。
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的主要功能包括4个方面。
1) 全国电子发票信息管理：接收全国各区域电子发票信息，并进行安全存储管理，形成全国电子发票信息库。该信息库是全国各区域电子发票信息库的备份和镜像。
2) 电子发票异地流转：当接收到各区域电子发票信息后，根据电子发票的受票方所在区域，实时将相应的电子发票发送到受票方所在区域的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
3) 电子发票在线稽查：为各地各级税务部门提供电子发票在线稽查服务。当某税务部门发现有疑似虚开电子发票时，可以向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提出电子发票在线稽查申请。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基于全国电子发票信息库，对疑似虚开电子发票进行追溯性稽查。
4) 全国电子发票信息统计分析：根据税务部门和纳税人的业务需求，对电子发票信息进行不同维度和深度的统计分析。
3 实现与应用验证基于电子发票管理与服务基本原理及公共服务体系总体结构与功能，电子商务交易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联合相关单位，开发完成了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的主要功能，从2013年在北京、福建、贵州等省市进行了应用验证工作。调查结果表明应用验证效果良好，体现在以下5个方面。
1) 研究开发的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的主要功能符合实际需求。
2) 应用电子发票可以有效降低企业发票相关综合成本。传统发票以纸质为媒介载体，随着传统纸质发票的印制成本越来越高，企业在发票印制和管理上的成本也逐步提高。同时需专人专职对纸质发票进行人工装订、分解、确认、打包，人工成本非常高。其他围绕纸质发票产生费用的环节还包括打印设备及耗材购买、存储、快递等。据初步测算，对于每张非邮寄的纸质发票而言，采用电子发票可以节省1~1.7元/张。对于每张需邮寄的纸质发票而言，采用电子发票可以节省7~14元/张。
3) 应用电子发票可以有效提高企业工作效率。电子发票的开户登记、在线生成、发票开具、数据传输等环节可以通过互联网瞬间完成，企业不再需要印制发票或往返税务机关领取纸质发票，无须到税务机关进行发票验旧缴销等操作，减少发票流转环节中的人为干预因素，能够有效避免发票在流转过程中丢失、损毁情况的发生，极大地方便了纳税人，提高企业工作效率。
4) 应用电子发票可以提升消费者消费体验，减少售后纠纷。电子发票系统能够在交易完成后自动向用户发送电子发票或者电子收据的数据信息，改进了服务方式，显著提升用户的消费体验。电子发票没有纸质载体，不会出现发票损毁和丢失现象，用户不再操心发票的保管问题，能够避免由于发票的保存不当而导致的维权纠纷。
5) 应用电子发票有利于节能环保。在应用验证期间，累计开出电子发票超3.78亿张，初步测算，累计为企业节约发票综合成本超3亿元，节约发票用纸近260余t，相当于362 t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相当于成年树木2.5万余棵。
4 结论与世界各国的电子发票解决方案相比，本文提出的自动生成、集中管理、在线稽查、智能服务的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模式，既符合电子商务发展的需求，又能从根本上解决纸质发票存在的不开票、虚开票、假发票等顽症。规划设计的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的总体结构以及研究开发的安全电子发票开具系统、区域电子发票信息管理与服务平台、电子发票信息交换与共享平台既能满足电子发票管理与公共服务的需求，又为进一步研究建立适应电子商务发展需要的新型税收管理与服务方式奠定了基础。

参考文献

[1]	秦鑫. 从发票管理角度看我国当前税收流失状况及改善措施[J]. 山西财政税务专科学校学报, 2009, 11(2): 26–29. QIN X. To analyze the situation of tax erosion and improving measures from the angle of management of invoices[J]. Journal of Shanxi Finance and Tax College, 2009, 11(2): 26–29. (in Chinese)
[2]	王慧. 发票偷税检查中的难点及对策[J]. 湖南税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10, 23(2): 9–12. WANG H. Difficulties in the inspection of invoice tax evasion and the countermeasures[J]. Journal of Hunan Tax College, 2010, 23(2): 9–12. (in Chinese)
[3]	SALMONY M, HARALD B. E-invoicing in Europe:Now and the future[J]. Journal of Payments Strategy & Systems, 2010, 4(4): 371–380.
[4]	KLEIN B, AGNE S, DENGEL A. Results of a study on invoice-reading systems in germany[C]//Document Analysis Systems Ⅵ. Berlin, Germany: Springer, 2004: 451-462.
[5]	孙文高. 数字签名技术研究[D]. 西安: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2010. SUN W G. Research on digital signature technology[D], Xi'an: Xidian University, 2010. (in Chinese) http://cdmd.cnki.com.cn/Article/CDMD-10701-1011076837.htm
[6]	SHIVA M G, D'SOUZA R J, VARAPRASAD G. Digital signature-based secure node disjoint multipath routing protocol for wireless sensor networks[J]. IEEE Sensors Journal, 2012, 12(10): 2941–2949. DOI:10.1109/JSEN.2012.2205674
[7]	PONNAPALLI H K B, SAXENA A. A digital signature architecture for web apps[J]. It Professional, 2013, 15(2): 42–49. DOI:10.1109/MITP.2012.23
[8]	CHUCHAISRI P, NEWMAN R E. Multi-resolution elliptic curve digital signature[C]//Proceedings of the 37th Annual IEEE Conference on Local Computer Networks. Clearwater, USA: IEEE, 2012: 93-101.
[9]	KOCH B. E-Invoicing/E-Billing: International market overview & forecast[R/OL]. (2017-05-23). http://www.billentis.com/Publikationen_e.htm.
[10]	PENTTINEN E. Electronic invoicing initiatives in Finland and in the European Union:Taking the steps towards the real-time economy[M]. Helsinki: Helsinki School of Economics Press, 2008.
[11]	?PANI?D, RISTI?D, VRDOLJAK B. An electronic invoicing system[C]//Proceedings of the 11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elecommunications. Graz, Austria: IEEE, 2011: 15-17.
[12]	李平. 完善我国电子发票管理的几点建议[J]. 国际税收, 2016, 1(4): 74–77. LI P. Suggestions on improving the electronic invoice administration in China[J]. International Taxation in China, 2016, 1(4): 74–77. (in Chinese)
[13]	郝天新, 王海翔. 网络发票技术解决方案[J]. 现代电信科技, 2011, 41(10): 67–71. HAO T X, WANG H X. Technology solution for online invoicing[J]. Modern Science & Technology of Telecommunications, 2011, 41(10): 67–71. DOI:10.3969/j.issn.1002-5316.2011.10.024(in Chin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