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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画的艺术家——记艺术学院副教授张志强_山东建筑大学

山东建筑大学 辅仁网/2017-08-09

如果不是一头及肩长发,很难把张志强和艺术家联系起来。他身上完全没有不善言辞、清高孤僻的标签,相反,他口才极好,见人就笑,常常露着两排白牙,说话声音温和低沉,表达流畅,遇到难以理解的概念就能马上用一个类比解释,充分表现了他作为老师的口头功夫。



作为一个老师和美术教研室主任,张志强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他担负了大量的教学任务,在历年指导学生参加教育厅美术基本功大赛,获奖率总是居全省高校前两名,组织指导学生参加“青未了”全省美术高校毕业生联展,获奖率稳居前三。山建大美术学专业是个非专业院校创建于2003年的年轻专业,至今已经成长为省内本领域极具影响和特色的优秀专业,专业水准看齐省内最好的艺术专业院校,张志强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作为一名画家,张志强总是趁着假期去各地写生,从青年时期到现在,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写生稿堆满了画室,胳膊晒得上下两截黑白分明。创作更是厚积薄发,作品多次入选全国美展,其中代表作品《世界》以最高票获得第八届全国水彩粉画展最高奖,同期被所有国家美术专业顶级期刊《美术》、《美术观察》、《中国水彩》发表,成果卓著。他主创的大型军史画《跨过鸭绿江》课题,作品被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永久收藏,另有两幅省政府重点课题创作作品被山东省美术馆永久收藏。



见到张志强,是在铁路文化展馆二楼艺术家画廊,他的写生画展《行迹》正在这里展出。他侃侃而谈,不时用手捋一下长发。把他即兴的话整理出来,无需过多删改,就是一篇完整的文章。









(以下由张志强口述)

写生是强制的专注

画油画的人,写生都挺多的,因为写生是你面对景物最直观的印象,而且限定在特定时间内完成一张作品,是生动的记录。就像你在采访中随手记下来一些重点,回头再归纳总结才形成一篇文章一样。不是最终的创作,不只是作品,更多是一种记录。所以画展叫《行迹》,记录其实也是一种痕迹。

我们的写生其实是个挺艰苦的事儿,这些年条件还好些了,前些年,我们到草原去要直接住在牧民家里,到山东农村,最惨的时候,直接抱一卷稻草铺上床被子就睡了,一身的虫子,不比当年知青下乡好多少。但是这种艰苦,像自虐一样,一定程度上能获得崇高感,让你觉得这个事儿挺不容易,反而更有决心完成,很多老师甚至学生都为了画完一张画连午饭都不吃。



写生是种单纯的生活。假如我在家,单位的工作、人际关系什么的,都会影响你,不能特别投入地作画。我特别习惯熬夜,也是同样的原因,晚上十点以后不会有人给你打电话。出去写生对我来讲,更多的意义是让我获得了一段完整的时间,不止是晚上的几个小时,而是连续的两周到一个月。这一个月时间,你可以全情投入到画面本身。这个画面,你偶尔去看一眼的时候,很多东西你是看不到的,但是一段时间内你一直去盯着它,然后你会发现有些东西就跳跃出来,好的不好的都看出来了,这样我们才会发生一些改变。创作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出去写生一段时间,回来以后,大家一看很吃惊,你的画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说我有感悟了。(大笑)



写生是外在的力量能够加给你的一种强制性的专注。现在时间碎片化严重,信息碎片化严重,大家随时都拿着手机玩儿。写生期间,至少你得一天完成两张画,就没什么时间玩手机了,而且今天的画得比昨天的画有进步。在这个碎片化的时代,写生很多时候就是给自己强制一段专注的时间。

做艺术的人通常有一种执念,有特别愣的一股冲劲儿,但我不是,我是一个特别内敛的人,说闷骚也行,内敛的人经常对事物持审视和批评的态度,所以说,我的画面当中会有比较安静的东西。做表现艺术的人经常或者很张扬,或者有些阴郁,我都不会容忍自己堕落到那种情绪当中,我会让自己的作品恬美、安静,但又具有一定的表达性。最常见的表现主义画家是精神病,很多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自我表达,但我是在自我控制下的表达。

让艺术有意味

《世界》这幅画,要从2003年我去中国美院进修谈起。之前我是画写实的,一直画得特别好,本科毕业之前就已经两次入选全国美展了,当时好多老师都没入选过。我的一个哥们儿是画抽象的,也到中国美院进修。我当时因为带写生课,晚去了几周。朋友卯足了劲要给我上上课。结果,我去了以后,第一张作业就让他吃惊了,他说,原来张志强你画抽象也行啊。在那里我做了大量的作业。等到中国美院综合绘画系建系十周年的时候,老系主任要找十个研究生写一本书,就找到了我。我不是他的学生,也不是研究生。我当时做的一批东西,收入了综合绘画系的专业教材,第二年的考研试题都是直接用了我的一个小主题。

我善于把自己的特点融合进现有的东西里面去,所以我的画会让他们感觉很特别,而且又符合他们的要求。在接触抽象绘画、综合材料绘画以后,我就需要在里面找到我所独特的东西。绘画需要你具有个性的识别性,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画。比如我学习抽象主义、表现主义,我都会融进我对它的解释。七届水彩展的时候,我入选了一张画,就是我在中国美院做的练习,画了一个骑马的人,是相对抽象的粉画技巧,运用了一些综合材料技法。当时对整个水彩界来讲,是个比较新奇的东西,大家都认为它不错,又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等到第八届的时候,我就做了《世界》,七位评委一致给我投了最高票。后来领奖的时候有个权威专家跟我说:“别人问我你的画面里面有什么,我说什么都有。”很多人开始琢磨这张画怎么做出来的。他们平常认为的粉画不是我这么画的,我能把粉画画成完全融进纸里的一个效果。我告诉他们说就是手指头搓的,手指头都磨短啦。(大笑)我教给他们怎么做的,也不怕他们学,我知道学不去,因为每个具体的办法都有具体的分寸把握,一个厨师并不是背过了菜谱就能做好菜的。里面有很多个人感悟的东西,单纯掌握技法是解决不了画面的。



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我要做一种形式,让艺术变得有意味。意味是什么?意味是一种文化,可能来自你读过的书、你的个人情绪、或者你看过的东西给你的启发,艺术家要有一种把这些文化融合起来的能力,当你的文化变得厚实的时候,画面里面体现的就不是单纯的技法了。画得像太简单了,但是画得有味道就很难。这就是艺术的意味。得奖的作品绝不是因为画得像,而是画得有味道。

更高级的艺术范儿

关于教学,更多的是一种使命感。我不是那种只管自己画好,不管学生画得怎么样的人。我的学生都知道,张老师会把事情跟他们讲明白。我善于总结和解释。绘画语言,你得能自己理解并且解释出来,自己画画是这个样子,教学更是这个样子。如果老师对一个专业领域的东西并没有真正理解到一定高度,在教学过程当中就很难做到收放自如。所谓厚积薄发,就是老师要有真正的学术高度,否则可能只能讲课本上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他也不知道。



在建筑大学这个工科院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搞美术的人在做什么。我们首先在招生上就没有优势,画得好的学生很难考咱们这里。那么我们只能因地制宜,在现有的学生里面发现好苗子,发现他们各自的特点,然后告诉他们如何才能做得更好。我对当年教我的那些老师的感激,用在我对待学生的态度上,这是一种回报和延续,就像你对你的孩子肯定比对父母关注要多一样,因为父母已经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发生改变了,但是孩子会发生改变,这是你能实现的最大价值。所以说,在教学生的过程当中,老师的付出能让学生发生改变,能让他在这个专业的圈子中找到一个立足点。现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一提到建筑大学的美术学专业,都知道我们的获奖率很高,很多学校70年代就开始开设美术学专业,他们的学生也做不到这么高获奖率。但是咱们能做到,我们的老师,真正去关注学生的个性和特征,我们又有学术高度,能够根据学生的个性引导出适合他的表达方式。有些学校,绘画教学就是老师怎么画学生就怎么画,但是这对学生不利。你是个女高音,但是你的学生可能是女中音啊,她抻破了嗓子也跟不上你啊,为什么不去找适合她的东西呢?



说到我在教学中起到的作用,应该最主要是学术高度吧。我教几个关键的课程,《综合绘画》、《传统材料》、《后现代主义绘画认识》等等,有些课程是老师们都能上的,但我会带一些让学生观点发生改变的课程,让学生发生一种审美模式的改变。如果没有专业训练,或者说没有老师专门去强调审美模式的改变,必然会堕入到一个画画看起来“土”的状况。我做的工作更多是为学生和教学团队的审美定下基调,形成一个更高级的艺术标准。

说实话,我们学生的整体水平基础,和专业院校学生的水平有差距,但我们的作品恰恰有了艺术精神和艺术品格,能把握一种更高级的艺术范儿。我从来不怕特别笨、基本功特别差的学生,只要相信我,我肯定能找到一个他能做出来的东西,因为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表达的渠道。我做了很多工作,都是关于艺术品格的引导。我可以毫不自惭的说,我是最认真的老师。我们很多老师都会花大量的业余时间带学生,我们的师生关系更像师徒关系,很亲密。



审稿:刘运动

编审:扈航

责编:牟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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