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acteristics of social network of Taiwan′s orchid technology diffusion in Guangdong-Taiwan agricultural cooperative pilot zone in Shaoguan city, Guangdong province
LI Hangfei,1,2, WEI Suqiong,1, CHEN Songlin1, CHEN Shifa2, YANG Lin2通讯作者:
收稿日期:2019-10-11修回日期:2020-02-10网络出版日期:202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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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eived:2019-10-11Revised:2020-02-10Online:2020-11-20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李航飞(1980-),男,湖南新宁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经济地理。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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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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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航飞, 韦素琼, 陈松林, 陈世发, 杨林. 粤台农业合作试验区台湾兰花技术扩散社会网络特征分析. 地理研究[J], 2020, 39(11): 2479-2492 doi:10.11821/dlyj020190883
LI Hangfei, WEI Suqiong, CHEN Songlin, CHEN Shifa, YANG Lin.
1 引言
社会网络是区域中人与人之间、组织之间或其他实体之间交往的渠道[1],是通过各种资源流动所形成的彼此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及相互作用的各种正式或非正式关系,是不同行业主体在长期互动交往过程中形成的空间关系网络[2],包括正式网络和非正式网络[3]。社会网络是信息共享的重要平台和载体[4],其通过信息获取机制[5,6,7]、社会学习机制[8,9]以及协作与互惠机制[10]可使各行为主体产生共同的价值观及社会认知,能有效减少采用农业创新技术的风险成本,对于农户采纳行为具有积极作用[11,12,13]。一般情况下,农户的社会网络越强大,其越愿意和网络中其他农户共享相关农业技术信息[8];农户社会网络关系的强弱也会影响到其对农业创新技术的采用,从而影响到农业创新技术的扩散速度[14,15];增加农户社会网络关系数量、提高社会网络节点间的互惠互助水平,能有效促进农业技术扩散[16,17];社会网络中中心度越高的农户越早接触到农业创新技术的相关信息,进而越早采纳农业创新技术[18]。目前,社会网络关系对农业技术扩散的影响是学界研究的重点。首先,在研究内容上主要集中于以下方面:① 农业技术扩散过程中社会网络主体(节点)的选取。农户作为农村社会网络中的重要主体(节点),倍受****的关注,成为众多****[18,19,20,21,22,23,24]考察社会网络关系对其技术采用影响的研究对象;亦有部分****将农户以及专业合作社、企业、中介等网络多主体作为节点共同加入到网络研究中,分析不同主体在技术扩散网络中的地位与作用[25]。② 农业技术扩散过程中社会网络指标的选取及测度。因社会网络变量难以被直接衡量,目前,学界尚无统一标准对其进行测度,较多****采用单一指标(如“月话费支出”[22]“家庭经常来访的亲朋数”[26]“经常和你联系的人数”[20,23]等)作为其量化值;亦有****构建综合指标[5,21]来表征社会网络特征。③ 农业技术扩散过程中社会网络类型的划分及影响。按不同的分类标准所划分的不同社会网络关系类型,其对农业技术扩散的影响亦不同[16,27-30],如“强社会网络关系”对农业技术扩散的影响程度要高于“弱社会网络关系”;“家庭层级的网络关系”对农业技术扩散的影响要强于“村级层级的网络关系”;“朋友网”对农业技术扩散的影响要强于“技术学习网”和“技术情报网”;另外,农户主要通过“生成性弱关系”和“先赋性强关系”获取农业技术信息,对农业技术信息的评价则主要通过“生成性强关系”完成,“先赋性弱关系”对农业技术扩散的影响不大。其次,在研究方法上,众多****将“社会网络”作为自变量之一,通过回归分析方法(如Probit、Tobit、Logistic等)探讨社会网络对农业技术扩散或农户采纳农业创新技术的影响,亦有****利用结构方程模型来探讨社会网络对农户采用新技术的影响,研究结果均同样表明社会网络能有效提高农户新技术的采用概率,促进农业技术扩散[5,19-23,26];部分****以农户作为网络节点,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Social Network Analysis)探讨网络结构特征(如点度中心度、中介中心度、特征向量中心度等)对农户采用农业创新技术的影响,结果表明中心度越高的农户采用农业创新技术的概率越大[18,24]。
综上可知,关于社会网络与农业技术扩散方面的研究已取得较为丰硕的成果,可成为本研究的基础,但尚有进一步深入和完善之处:已有研究主要将社会网络关系视为影响农业技术扩散或采纳的一个因素,鲜有将农业技术扩散及采纳作为一个整体网络进行考察,并通过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定量探讨各扩散主体在网络中的地位、作用及其网络结构、演化关系;同时,受海峡两岸政治、文化背景的影响,台商在大陆的农业投资行为、经营活动等更多地受两岸政策的影响,其作为一类特殊的扩散主体,在大陆农业技术扩散网络中处于什么地位?所起作用如何?这些问题值得深入思考和研究。论文以广东韶关粤台农业合作试验区兰花种植业为例,通过实地调研和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探讨台湾农业技术在大陆扩散过程中各扩散主体(如台商兰场、外地兰场①(①兰场位于试验区,负责人非本地人。)、本地兰场、大学与科研机构、兰花专业合作社、兰花协会等)在不同扩散网络中的地位、作用及相互间的派系结构、演化关系,能更全面地反映农业技术扩散过程中社会网络的相关特征,一定程度上可丰富农业技术扩散理论,并可为推进农业技术扩散提供建议与对策。
2 试验区兰花产业发展概况
广东韶关粤台农业合作试验区(以下简称试验区)于2010年7月6日奠基,其核心区位于客家文化地域特色浓厚的粤北山区——翁源县。翁源县属中亚热带和南亚热带的过渡地带,气候条件非常适合兰花生长,由台商带动并逐渐发展起来的兰花产业享誉全国。台商张建邦先生1998年在江尾镇仙北村试种兰花获得成功之后吸引众多兰商(大部分是台商)到翁源种植兰花。在台商带动下,一大批当地农民亦开始投资种植兰花,至2017年年底,翁源县兰花种植面积近1000 hm2,成为全国最大的兰花生产基地,被授予“中国兰花之乡”“中国兰花第一县”等荣誉;2018年实现兰花销售额12亿元。园区企业在财政、项目、用地、用水、用电、税收、规费等方面享受政府优惠政策。多年来,试验区与北京大学、华南农业大学、广东省农业科学院、仲凯农业工程学院、华南植物园、韶关学院等高校及科研机构建立了长期合作机制,引进台资农业企业40余家,辐射带动本地花卉企业200多家;2018年试验区拥有省级及以上农业龙头企业4家,农民专业合作社、家庭农场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30家,科技含量高的组培育种、育苗企业8家,兰花电商团队100余家,“网上兰铺”500多家,现代温控大棚600万m2。试验区企业为15000多名农村劳动力实现了家门口就业,农民劳务费从1998年的20元/(天·人)提高到2018年的(100~300)元/(天·人),山坡地租金从1998年的(20~50)元/(亩·年)提高到2018年的(300~1000)元/(亩·年),实现了企业发展和农民增收的目标。3 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与处理
3.1 研究方法
社会网络分析方法的核心是通过“关系”视角研究相关结构问题[31]。在差序有别的中国农村社会中,社会网络是农户间相互联系及获取农业技术信息的重要渠道,对农业技术扩散产生重要影响。农业技术扩散是一个复杂系统,涉及到众多扩散主体,社会网络分析方法能较好地分析各主体在网络中的地位、作用及相互间的关系。论文在实地调研的基础上,以台商兰场、外地兰场、本地兰场、大学与科研机构、兰花专业合作社、兰花协会等为网络节点,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网络的相关特征进行分析和探讨。3.1.1 网络密度 网络密度主要用来描述节点间的联系程度[32]19,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D为网络密度,其值越大,说明节点间的联系越密切;k为节点数;rij是节点i与其它节点之间的有效联系数量。为全面考察兰花技术扩散网络中主要扩散主体的网络关系,根据各兰场的问卷填写情况,最终选定66家本地兰场、8家台商兰场、9家外地兰场及大学与科研机构、兰花专业合作社、兰花协会等作为网络节点。
3.1.2 网络中心势 网络中心势可用来判断节点间技术联系与合作的不对称和不均衡情况,其值越接近1,网络联系越具有集中性[32]128,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AD为网络中心势;CADi为节点i的绝对中心度;CADmax为绝对中心度的最大值。
3.1.3 中心性 点度中心度是用来描述节点之间网络联系水平的指标[31],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D(ci)为点度中心度,其值越大,说明该节点在网络中的地位越高;n指与节点i发生联系的其它节点个数,rij同公式(1)。
3.1.4 聚类系数 聚类系数越大,网络中节点近邻之间关联越紧密,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i为聚类系数;ni是节点i的k个邻居间边的数量;ki为节点i拥有的边数。
3.1.5 核心-边缘结构 “核心-边缘”模型能对网络的核心区和边缘区进行有效区分,核心区扩散主体之间联系紧密,在网络中处于优势地位;反之,边缘区扩散主体在网络中处于不利地位[32]228。
3.1.6 E-I派系结构 E-I指数能较好地分析网络中派别间的内外联系,其取值范围为 [-1,+1],该值越接近于1,派系林立的程度越小,子群越开放;该值越接近于-1,派系林立的程度越大,子群越封闭[32]180。
3.2 数据来源与处理
在问卷调查表中设置“您在种植兰花过程中,主要与哪些企业(兰场、农户)、机构等有技术交流、咨询或联系(其中台商兰场有哪些?外地兰场有哪些?本地兰场有哪些?大学、科研机构有哪些?)?是否加入兰花专业合作社?是否加入兰花协会?”等问题;实地调研时间为2018年3月—2018年7月,采取集中发放问卷和分散发放问卷相结合的形式。根据调研问卷共整理出台商兰场8家(其相互之间的联系,通过实地访谈直接获取),外地兰场9家,本地兰场66家。为了进行对比分析,论文构建3类兰花技术扩散网络:第1类为“无台商兰场网络”(9家外地兰场和66家本地兰场),为75×75矩阵数据;第2类为“全兰场网络”(8家台商兰场、9家外地兰场和66家本地兰场),为83×83数据矩阵;第3类为“整体网络”,将大学与科研机构、兰花专业合作社、兰花协会、台商兰场作为4个独立的关系主体,与试验区75家本地与外地兰场进行社会网络分析,为79×79数据矩阵。兰场用X加阿拉伯数字进行编号(X1,X2,……,X82,X83);在“整体网络”中,大学与科研机构、兰花专业合作社、兰花协会、台商兰场分别用DK、HZ、LX、TQ(TQ节点包括X28、X69、X70、X71、X72、X73、X74、X83等8家台商兰场)表示。在数据矩阵构建中,根据相关联系直接进行二值化处理,如在问卷中A兰场填了与B兰场有技术合作方面的交流(即使B兰场没有填与A兰场有技术交流),则AB兰场之间的联系设为1,否则设为0。
4 台湾兰花技术扩散的社会网络特征
4.1 网络紧密度和中心性分析
网络紧密度见表1。兰场点度中心度网络联系见图1、图2、图3(见第2484页),图中的方框越大,点度中心度值越大,在网络中的地位越高。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网络形成了多核心结构,大学与科研机构、农民合作组织(兰花协会及兰花专业合作社)、部分兰场(台商兰场、本地兰场、外地兰场)等处于网络核心位置;且台商兰场、大学与科研机构、农民合作组织的加入加强了网络联系,增强了农户间的交流与合作。Tab. 1
表1
表1网络紧密度情况
Tab. 1
紧密度指标 | 无台商兰场网络 (75×75矩阵) | 全兰场网络 (83×83矩阵) | 整体网络 (79×79矩阵) |
---|---|---|---|
网络密度 | 0.1229 | 0.1328 | 0.1895 |
平均聚类系数 | 0.3370 | 0.3640 | 0.5210 |
加权聚类系数 | 0.2490 | 0.2710 | 0.2750 |
网络中心势(%) | 27.6400 | 32.6300 | 79.2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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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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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 1The compactness chart of point center degree without Taiwan's orchid farms
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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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 2The compactness chart of point center degree with all orchid farms
图3
新窗口打开|下载原图ZIP|生成PPT图3整体网络点度中心度联系
Fig. 3The compactness chart of point center degree of overall network
与“无台商兰场网络”相比,台商兰场加入兰花技术扩散网络(图2)后:① 整体上,台商兰场网络地位最高(其平均点度中心度为16.75),外地兰场次之(其平均点度中心度为15.44),本地兰场地位相对较低(其平均点度中心度为仅9.56)。② 网络密度、聚类系数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兰场间的相互联系得到加强,网络凝聚力得到提升。台商兰场X69、X71、X74处于网络的核心位置(图2),X69和X74是较早在试验区进行兰花种植的台商兰场,其种植规模大、技术先进、经验丰富,并拥有自己的组培育苗中心,在试验区兰花种植中起领头羊作用。在实际调研中发现,许多当地兰场负责人最早就是在X69和X74从事兰花种植或管理工作,积累一定经验后,才建立自己的兰场;另外,X69和X74负责人非常乐意向当地兰场传授种植技术,与当地兰场的关系非常融洽。③ 网络中心势有一定程度的提升但不高(32.63%),网络内核心兰场集聚现象增强。除X69、X74、X71三个台商兰场外(其中心度分别为37、29、20),X2、X3、X6、X9(外地兰场)、X14、X20、X78等兰场的中心度也较高(其中心度分别为22、26、29、29、29、22、25)。这些兰场规模较大,创新意识较强,在当地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如X3是广东省农业龙头企业,X6、X9、X78是翁源兰花协会副会长单位,X2、X14是兰花专业合作社负责企业。这些兰场是兰花技术扩散网络中的“观念领导者”,在兰花技术扩散过程中具有很强的带动作用。
将大学与科研机构(DK)、兰花专业合作社(HZ)、兰花协会(LX)、台商兰场(TQ)作为4个独立的节点加入到网络(即“整体网络”)后:① 网络密度、聚类系数进一步得到提升,兰场之间的相互联系进一步加强,其周围兰场间的连通性亦进一步得到提升。② 网络中心势提升的幅度非常之大(由27.64%提升到79.20%),网络内核心节点集聚现象明显增强,DK、HZ、LX三个节点处于网络的绝对核心位置(图3),在兰花技术扩散网络中地位高,作用显著,其中心度分别为75、69、69,远远高于处于第4位的X9(中心度为32)。随着试验区兰花产业的不断发展,DK、HZ、LX等拥有较强的科研实力、资金筹集及组织实施能力,在兰花技术扩散网络中发挥的作用与日俱增;相比较而言,台商兰场在技术扩散网络的地位有所下降(中心度为30),在点度中心度中排名第7。
4.2 核心-边缘分析
对试验区兰花种植技术扩散网络进行“核心-边缘”结构分析发现,兰花技术扩散网络表现出较为明显的“核心-边缘”结构特征(表2、表3)。Tab. 2
表2
表2核心-边缘结构密度矩阵
Tab. 2
无台商兰场网络 | 全兰场网络 | 整体网络 | ||||||
---|---|---|---|---|---|---|---|---|
核心区 | 边缘区 | 核心区 | 边缘区 | 核心区 | 边缘区 | |||
核心区 | 0.323 | 0.135 | 0.339 | 0.143 | 0.445 | 0.227 | ||
边缘区 | 0.135 | 0.038 | 0.143 | 0.039 | 0.227 | 0.044 | ||
拟合度 | 0.396 | 0.409 | 0.5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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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 3
表3
表3核心-边缘结构像矩阵
Tab. 3
无台商兰场网络(0.1229) | 全兰场网络(0.1328) | 整体网络(0.1895) | ||||||
---|---|---|---|---|---|---|---|---|
核心区 | 边缘区 | 核心区 | 边缘区 | 核心区 | 边缘区 | |||
核心区 | 1 | 1 | 1 | 1 | 1 | 1 | ||
边缘区 | 1 | 0 | 1 | 0 | 1 |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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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台商兰场的加入不仅加强了核心区兰场之间的技术交流,同时也加强了核心区与边缘区兰场之间及边缘区兰场内部间的技术交流,增强了网络联系的紧密度;大学与科研机构、兰花专业合作社及兰花协会的加入进一步强化了“核心-边缘”结构,同时也加强了扩散网络中各兰场之间的相互联系。
(2)三类网络中,核心区和边缘区的兰场变化不大,X1、X2、X3、X6、X8、X9、X11、X12、X13、X14、X15、X20、X21、X22、X25、X26、X30、X51、X55、X75、X76、X78等兰场一直位于核心区;“全兰场网络”中,台商兰场X28、X69、X71、X74进入核心区;“整体网络”中,DK、TQ、HZ、LX等进入核心区。另外,核心区的兰场基本上为中心度排名靠前的兰场,这些兰场与其它兰场之间的技术联系较为密切。
4.3 E-I派系分析
首先进行“无台商兰场网络”的分析,根据兰场所属行政村,将其划分为5个子群。其中兰场分布最为集中的松塘、仙北、仙南及九仙4个行政村(占试验区兰场数量的60%以上)单独划为4个子群,即松塘子群(赋值为1)、仙北子群(赋值为2)、仙南子群(赋值为3)、九仙子群(赋值为4),其他兰场划为1个子群(赋值为5),构建75×2属性矩阵进行E-I派系结构测算;其次,进行“全兰场网络”的E-I派系结构分析,同样根据兰场所属行政村,将其划分为5个子群,构建83×2属性矩阵。虽然“无台商兰场网”和“全兰场网”的网络平均密度值有所差异(前者为0.1229,后者为0.1328),但其派系结构则表现出相同特征(表4、表5):① 5个子群外部关系数大于其内部关系数;② 密度矩阵中对角线上的值与非对角线上的值有一定区分度,但差异不大;③ 像矩阵表明5个子群间的相互联系较为紧密,并无明显的“俱乐部”现象;④ 各子群的E-I指数都大于0。以上说明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一定程度突破了地域空间的限制,在空间分布上基本不存在派系林立的现象;农民合作组织的作用得到充分发挥,技术扩散由早期的“先赋性强关系(家族宗族网络)”向“生成性强关系(功能性网络)”发展。
Tab. 4
表4
表4E-I派系密度矩阵(分行政村)
Tab. 4
密度矩阵 | 像矩阵 | |||||||||||
---|---|---|---|---|---|---|---|---|---|---|---|---|
松塘 | 仙北 | 仙南 | 九仙 | 其它 | 松塘 | 仙北 | 仙南 | 九仙 | 其它 | |||
无台商兰场网络 | 松塘 | 0.248 | 0.147 | 0.133 | 0.103 | 0.128 | 1 | 1 | 1 | 0 | 1 | |
仙北 | 0.147 | 0.333 | 0.077 | 0.051 | 0.065 | 1 | 1 | 0 | 0 | 0 | ||
仙南 | 0.133 | 0.077 | 0.364 | 0.158 | 0.105 | 1 | 0 | 1 | 1 | 0 | ||
九仙 | 0.103 | 0.051 | 0.158 | 0.121 | 0.057 | 0 | 0 | 1 | 0 | 0 | ||
其它 | 0.128 | 0.065 | 0.105 | 0.057 | 0.041 | 1 | 0 | 0 | 0 | 0 | ||
全兰场网络 | 松塘 | 0.257 | 0.168 | 0.162 | 0.120 | 0.137 | 1 | 1 | 1 | 0 | 1 | |
仙北 | 0.168 | 0.250 | 0.102 | 0.057 | 0.068 | 1 | 1 | 0 | 0 | 0 | ||
仙南 | 0.162 | 0.102 | 0.364 | 0.189 | 0.113 | 1 | 0 | 1 | 1 | 0 | ||
九仙 | 0.120 | 0.057 | 0.189 | 0.121 | 0.060 | 0 | 0 | 1 | 0 | 0 | ||
其它 | 0.137 | 0.068 | 0.113 | 0.060 | 0.043 | 1 | 0 | 0 | 0 |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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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 5
表5
表5各子群的E-I指数
Tab. 5
子群 | 1(松塘村) | 2(仙北村) | 3(仙南村) | 4(九仙村) | 5(其它) | |
---|---|---|---|---|---|---|
E-I指数 | 无台商兰场网络 | 0.165 | 0.175 | 0.387 | 0.610 | 0.754 |
全兰场网络 | 0.217 | 0.310 | 0.467 | 0.680 | 0.7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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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兰花技术扩散网络各行为主体的关系演化
农业技术扩散效果与农村社会网络结构相辅相成、相互影响与相互制约。社会网络的形式与特征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农业技术扩散的形式与效果;同时,农业技术扩散的发展和深入又进一步促进社会网络结构的优化和重组,新的社会网络不断形成。通过对试验区管委会、各兰场及农民合作组织的访谈资料整理,发现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网络的变迁大致经历了以台商兰场为中心(2006年前,除台商兰场外,试验区本地兰场仅8家)、以家族宗族为中心(2006—2010年,试验区本地兰场为37家,集中分布在江尾镇的松塘、仙北及仙南3个行政村,其中很多兰场之间拥有不同程度的血缘或亲缘关系如父子、兄弟、姻亲等)、以功能和利益为中心(2011年—至今,试验区本地兰场近200家②(②兰场数据来源于翁源县工商行政管理局。),集中分布在江尾镇的松塘、仙北、仙南及九仙4个行政村)的三个扩散阶段;这种网络扩散变迁受台商兰场、本地兰场、大学与科研机构、农民合作组织及试验区特殊的地域文化(客家文化)、政府、市场等因素共同作用的驱动,其主要路径如图4。图4
新窗口打开|下载原图ZIP|生成PPT图4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主要路径
Fig. 4The main path of orchid technology diffusion in the test area
5.1 台商兰场
台湾农业技术在一些领域领先于祖国大陆[33],随着海峡两岸农业技术合作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台商开始在大陆进行农业投资,对大陆农业发展产生重要影响。试验区兰花产业的发展主要源于台商的带动。1998年台商张建邦试种兰花获得成功并吸引众多台商相继前来投资种植兰花,这时的试验区兰花产业处于起步阶段,技术带动以台商兰场为主导。即便是2018年的“全兰场网络”分析,台商兰场的平均中心度亦明显高于外地兰场,远高于本地兰场,且台商兰场X69的中心度高居第一,X74和X71则位居第4和第10位(图2)。由于兰花种植成本较高,风险较大,早期只有极少部分当地村民(称其为“观念领导者”)在台商兰场从事兰花种植及管理工作。种植兰花的巨大收益使“观念领导者”陆续离开台商兰场,自己开办与经营兰场,成为第一批兴办兰场的当地村民,这些兰花种植户也是台湾农业技术的早期采纳者。至此,在台商的带动下,通过“生成性弱关系”,台湾兰花种植技术得到了初步扩散(图4)。5.2 本地兰场
由前文可知,本地兰场中的“观念领导者”如X2、X3、X6、X14、X20、X78等在兰花技术扩散网络中的地位较高且始终处于网络核心区,有效带动了兰花技术扩散。由“道义小农”观点可知农户对新技术的采用行为更倾向于稳定,“安全第一”是重要原则。兰花种植成本较高、风险较大且技术不易掌握(扩散初期,兰花病虫害较多,防治较为困难,种植的存活率较低),在求稳的心理下,只有较少农户愿意种植。在实地调研中发现愿意种植的这部分农户与“观念领导者”间存在不同程度的血缘或者亲缘关系。试验区位于粤北山区,客家文化地域特色浓厚,重传统、重宗族家族观念是客家文化的重要特点。由血缘或亲缘等关系构成的“家族宗族网络”或“拟亲缘关系网络”,因其信任半径狭窄且是建立在看得见之基础上的,因而更能发挥作用。至此,基于家族宗族网络关系,通过“先赋性强关系”,在本地兰场(“观念领导者”)的带动下,兰花种植户数量迅速增加,成为兰花种植的“早期追随者”,兰花种植技术实现了第二次扩散(图4)。5.3 大学与科研机构
产学研结合是农业技术的关键来源,更是其扩散的重要方式。“中央一号文件”多次提到要发挥高校及科研机构在农业科研和农技推广中的作用,推进农业科技创新。2010年试验区成立后,翁源县委、县政府积极与国内相关高校及科研机构建立合作机制,每年都会邀请北京大学、华南农业大学、广东省农业科学院等单位的相关专家、****来试验区开展关于兰花种植技术方面的讲座,以推动兰花种植技术的发展,如2018年与广东农业科学院共建广东(翁源)兰花研究院,并与华南农业大学、仲凯农业工程学院、韶关学院等高校共建实践教学基地。从2018年“整体网络”分析中可知,大学与科研机构在网络中处于绝对核心地位(图3),其中心度为75,标准化中介度为96.15,高居第一。5.4 农民合作组织
农民合作组织能有效加强农户间的联系,减少其经营风险,增强其经营能力,促进农业技术快速扩散。兰花专业合作社、兰花协会等农民合作组织在网络中的地位虽稍逊于大学与科研机构,但其中心度仍居第二、第三位(图3),对兰花技术扩散起主导作用。随着试验区兰花产业的发展,“宗族家族”扩散网络逐渐减弱,“功能性网络”扩散逐渐占主导地位。为获取稳定的技术来源、提高抵御风险的能力,兰场在自愿互助和平等互利的基础上联合在一起,组建了农民合作组织——兰花专业合作社及兰花协会,从事兰花的生产经营和技术服务活动,以实现和维护自身利益。农民合作组织以当地农户中的科技能人、种植大户等为核心,他们思想观念较新、知识见解较广、信息掌握及技术运用能力较强,在当地具有较高的威望,他们的成功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大大加快了兰花技术的扩散。农民合作组织通过定期或不定期的举办各种形式的培训活动,向其成员提供技术咨询与服务,传播兰花科技知识与信息;同时,亦为成员提供购买兰花种苗、农药、肥料等生产资料以及兰花销售等方面的服务。5.5 政府作用
相较于二三产业,农业是弱势产业,农民是弱势群体。政府支持是农业健康发展、农民持续增收的重要保障。与台湾“青枣”在大陆的扩散类似[33],政府推广机制对兰花种植技术的扩散影响显著。为支持兰花产业的发展,翁源县政府下发了《关于加快发展花卉产业的决定》《翁源县兰花产业发展五年行动计划》等系列文件,并专门成立了花卉产业办公室,负责花卉相关工作;特别是2010年试验区成立后,翁源县政府出台了众多优惠政策支持兰花产业的发展,吸引了众多外商(包括台商)来试验区投资兰花产业,亦极大地提高了当地农户种植兰花的热情。同时,政府在试验区的基础设施(交通、用地、用水、用电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有效保障了兰花产业的发展。经过多年的发展,2017年“江尾兰花”小镇被确定为广东省首批特色小镇创建工作示范点;2018年中国兰花博览会(第28届)首次在县级城市(翁源)举办,同年,翁源县兰花产业园被确定为广东省第一批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2019年翁源兰花被认定为广东省第一批特色农产品优势区。在对兰花产业实施优惠政策、做好宣传和服务的同时,翁源县政府还积极同大学与科研机构建立合作机制,并有效提升农民合作组织的示范带动作用。通过生成性强关系,试验区兰花种植户数量迅速增加,有效促进了兰花种植技术的第三次扩散(图4)。另外,在兰花技术扩散的不同阶段,市场机制发挥的作用不同。在试验区成立之前,兰花技术扩散主要是家族宗族网络起作用,市场作用为辅;试验区成立之后,政府作用明显增强,家族宗族及市场作用次之;随着兰花产业市场化、社会化及专业化的发展,市场机制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6 结论与讨论
基于实地调研及社会网络分析法,对台湾兰花技术在试验区扩散的社会网络特征进行分析,主要结论有:① 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网络形成了多核心结构。产学研结合是兰花技术扩散的关键引擎,农民组织对兰花技术扩散起主导作用,台商兰场在兰花技术扩散中起重要作用但有减弱趋势。同时,兰花技术扩散网络的形成和变迁受试验区特殊的地域文化、各扩散主体及政府、市场等因素共同作用的驱动;其派系结构突破了地域空间(行政村)的限制,兰花种植场在“家族宗族”扩散网络结构基础上逐渐构建起了“功能性”扩散网络结构。“功能性网络结构”“生成性强关系”对兰花技术扩散所起作用愈来愈强且较为稳定。② 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网络“核心-边缘”结构特征较为明显。核心区兰场的中心度较高且相互间的技术合作与交流较为频繁;边缘区兰场的中心度较低且相互间的技术交流与合作较少,明显低于其与核心区兰场之间的交流,远低于核心区兰场之间的技术交流。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网络符合演化经济地理学与关系经济地理学理论,各扩散主体的“社会-空间”关系不断发生变化。一方面,网络的演变及各扩散主体在网络中的地位和作用、相互间的关系受先前社会网络关系及网络特征等的影响,存在一定的“路径依赖”性;另一方面,随着扩散网络中新的节点不断形成,原有节点地位与作用的增强与减弱,加之地方政府的政策引导,新的扩散网络不断生成,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新的路径创造。社会网络特别是功能性社会网络对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翁源县政府及试验区管委会应进一步协调各扩散主体在网络中的地位与作用,优化和完善兰花技术扩散社会网络的结构与功能: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好“粤台农业合作试验区”这个两岸农业合作与交流的平台,积极发挥台商核心兰场(如德芳兰场、兴奇美兰场等)在兰花种植方面的技术和经验优势,提升其在兰花技术扩散网络中的地位,提高试验区兰花种植技术水平;另一方面,要大力扶持和发展兰花协会及兰花专业合作社等农民合作组织,发挥其在兰花技术扩散网络中的作用;同时,要充分利用农村社会中的人际传播作用,发挥试验区本地兰花种植大户、网络中核心区兰场等的示范带动作用,提高农户兰花技术的采用率;再者,政府可通过常态化的兰花技术培训、技术推广及平整土地、政策优惠等措施促进兰花技术的扩散。
论文通过对试验区兰花技术扩散进行社会网络分析,得出了一些有意义的结论,但在以下方面还需进一步深入和完善:第一,在进行社会网络分析时,论文将试验区看成一个封闭的区域,没有考虑试验区兰场同外界的联系,对分析结果会产生一定影响;第二,如数据可以获取,连续多年观测兰场之间的社会网络关系将更能解析农业技术扩散的网络演化过程与机制,更能从微观层面丰富关系经济地理学及演化经济地理学相关理论。
致谢:
真诚感谢二位匿名评审专家在论文评审中所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评审专家对本文的文献综述、方法选择、结论梳理、讨论方面的修改意见,使本文获益匪浅。参考文献 原文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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