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博, 孙新波
东北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辽宁 沈阳 110169
收稿日期：2023-01-09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资助项目(72332001);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2172031); 首批新文科研究与改革实践项目(745); 2020年辽宁省“兴辽英才计划”项目(XLYC2006009)。
作者简介：孙浩博(1997-)，男，山东潍坊人，东北大学硕士研究生;
孙新波(1971-)，男，山东招远人，东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摘要：以探索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及其对价值共创维度与结果的影响为研究核心，采用探索性案例研究方法，以海尔食联网为案例对象，基于场景理论与价值共创理论，对智能互联环境场景化服务影响价值共创的维度进行解析.研究得出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有外部的用户需求拉力、数智技术推力及内部的核心资源能力、战略发展能力；场景化服务在价值主张、价值共创主体、价值共创载体、价值共创过程4个维度产生影响，产出了用户价值、企业价值与生态价值.本文研究了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价值共创实现机理，拓展了智能互联时代价值共创理论.数智时代需求升级趋势下，企业发展场景化服务有助于实现精准满足用户需求.
关键词：智能互联场景化服务价值共创影响维度
Influence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on Value Co-creation in the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ed Environment
SUN Hao-bo, SUN Xin-bo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110169,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SUN Xin-bo, E-mail: xbsun@mail.neu.edu.cn.

Abstract: The innovation drivers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in the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ed environment and their influence on the value co-creation dimensions and results are explored. With the Haier Food Network as the case object, an exploratory case study method is adopted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in the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ed environment on the value co-creation dimensions based on the scenario theory and value co-creation theory.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innovation drivers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in the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ed environment include external user demand force, digital intelligence technology force, internal core resource capability and strategic development vision. Scenario-based services have an impact on the four dimensions of value proposition, subject of value co-creation, carrier of value co-creation and process of value co-creation, producing user value, enterprise value and ecological value. The realization mechanism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value co-creation is constructed in the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ed environment, and the value co-creation theory is expanded in the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ion era. Under the trend of demand upgrading in the era of digital intelligence, scenario-based services for enterprise development can accurately meet user needs.
Key words: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ionscenario-based servicevalue co-creationinfluence dimension
智能互联时代，企业通过大数据、信息和连接技术的组合触发了战略、设计、研发、生产和组织方式等商业活动环节变化^[1]，彻底颠覆了传统价值创造范式^[2]，而且用户的需求越来越个性化、差异化与精细化，企业以产品为载体单向传递价值的传统模式难以为继. 场景化服务日益受到实践界与学术界的关注.“客户需要的不是工具也不是开孔，而是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得到一个恰当大小的孔”^[3]，这表明在智能互联时代，顾客更期盼特殊场景中的特定服务.
现有研究对场景服务的概念以及场景价值的类属作了有益探讨^[4]，但对场景化服务认识还不系统，较少关注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创造的颠覆作用，未充分注意到智能互联技术对场景化服务的创新赋能作用.基于此，本研究以海尔食联网为案例对象，基于场景与价值创造理论，系统探索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及其对价值共创产生的影响.
1 文献综述1.1 数智时代的价值共创价值共创起源于“共同生产”思想^[5]，其最早认识到消费者作为生产过程的合作因素，会对服务行业的生产效率产生影响.商品主导逻辑下企业作为唯一价值创造者生产产品，顾客作为纯粹的价值消耗者并不参与价值创造.伴随着服务经济学兴起与价值共创思想的发轫，客户更高频参加到价值的决定和创造中，顾客和企业在价值创造的定位上开始迁移^[6]，价值共创依次形成了消费者体验、服务主导、服务科学以及服务生态系统等理论视角.
进入智能互联时代，数字技术的组合颠覆了传统价值创造逻辑，导致企业经营环境愈发动态复杂与多变^[7].传统价值共创理论由于缺乏系统层面考量且过于强调服务提供者-受益人二元价值关系，逐渐被基于系统视角的价值共创理念所替代，价值共创的研究从顾客和企业二元视角转向利益相关者互动的多元视角.
一方面，智能互联技术使产品与服务呈现网联化、数字化、智能化特征，低成本的交流联结了更多参与主体从事与异质性主体相对应的价值创造行为^[8]，颠覆了价值创造主体间互动方式，重塑了行业边界与产业竞争格局.另一方面，与价值共创者共同构建商业生态系统成为新的选择.在商业生态系统内，价值创造核心主体、服务主体和推动主体等具有共生关系的价值创造共同体在共同价值主张的驱动下，利用基础资源、沟通资源以及互补资源的协调整合，实现主体间互惠共赢，完成具有复杂适应性特点的价值共创过程.
此外，数字技术通过自生长性快速响应顾客需求，使顾客在无感情况下参与到价值创造过程之中，实现动态交互创新^[9].供给端与需求端的协同演变推动社会进入“基于资源联网方式精准满足消费者体验”的数智价值共创时代，越来越多的企业构建智能互联技术赋能的商业生态系统，完成用户潜在需求精准触达，进而实现生态层面的价值共创结果.
1.2 智能互联环境下的场景化服务Kenny等^[10]将场景引入价值创造，场景指顾客生活的独特情境及产生的需求和情感.“场”代表了特定场域，即功能价值；“景”代表了灵活供给产品或服务达成用户需求，即体验价值^[11].在由时间、地点、场合等构成的消费情境中顾客所感知到的体验价值被称为场景价值，与交易价值和使用价值不同，场景价值代表了用户在特定场景中对客观产品或服务的支付意愿与收益感知，具有主观的特点^[3].“场景”核心意义是发现用户需求，更好地解决用户的诉求.
场景化服务是针对特定情景与用户分类，依托场景技术感知当前环境，自动捕获用户需求动向^[4]，针对性整合资源，主动为用户提供服务的方式.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使消费的目的从满足实体价值转向满足与自我概念相关的虚拟价值^[12].智能移动设备的普及使用户与周围环境的交互呈现实时化与动态化，且更注重服务体验，场景化服务因千人千面的服务能力愈发受到重视，场景化服务成为商业模式创新的新范式与差别化竞争优势的新来源.
现有关于场景化服务的研究有基于移动设备短视频的信息场景^[13]，基于新零售与供应链研究的实体场景^[4]等.其中，信息场景通过以用户的信息接受需求、信息接受习惯与偏好为导向，实现从感官印象到感官唤醒的联动^[14]，使用户产生“在场感”，本文称之为“虚拟现实型”场景化服务.实体场景的研究侧重于智能互联技术与设备通过数据的流动与分析，满足用户在特定时间、位置、需求的价值诉求，使用户产生“惊喜感”，本文称之为“增强现实型”场景化服务.场景化服务比较见表 1.本文研究特指“增强现实型”场景化服务.
表 1(Table 1)

表 1 场景化服务类别对比Table 1 Category comparison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服务类别 服务场景 价值创造形式 价值创造路径 “虚拟现实型” 场景化服务 智能互联 虚拟场景 借助移情作用，基于感官知觉，通过场景打造与情境配置满足用户信息接受期待，向用户传递情感价值主张[14]，产生“在场感” 场景连接内容、场景加持社交、直播还原场景 “增强现实型” 场景化服务 智能互联 实体场景 通过人、物、场的智能互联，深入用户的生活方式和应用场景，精准满足个性化需求，产生“惊喜感” 用户场景化、价值主张情感化、基础设施数智化[4] 线下传统型 场景化服务 传统情境 实体场景 基于时间、地点等基础场景与用户显性诉求的匹配，增加产品与服务附加价值，产生“获得感” 时空要素匹配、产品服务附加、人际互动响应

表 1 场景化服务类别对比 Table 1 Category comparison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1.3 文献述评与研究框架随着数字技术的飞速发展，价值共创的边界逐渐模糊，主体越来越不能被清晰识别，过程与产出结果间的关系也不再一一对应^[15].传统价值共创导致资源分散、获取成本高、整合效率低，企业价值和用户价值往往是分离的；智能互联环境下生态系统内资源要素的协同、共享和重构的成本大大降低^[16]，价值共创以共同实现个体、组织与生态价值为目标.
价值具有场景性质^[17]，数智时代价值创造的模式颠覆使场景化服务对企业竞争优势的作用日益凸显，企业应该把自己的战略重心转向为顾客营造良好的体验情景，基于顾客的生活和行为细节，横向与纵向联通场景链所包含的资源提供方，共同构造与顾客心理需求契合的消费场景，赋予顾客情感感知和体验价值，进而实现整体生态的价值共创^[12].
现阶段，国内外****开始关注场景化服务与价值共创间的关系：第一，用户价值主张从功能型向情感型升级，产品的存在必要性大大降低，个体体验成为价值衡量新尺度; 第二，价值创造主体由企业主导转向企业与客户以及各资源提供方共同主导；第三，价值动因由资源或能力要素转向场景化服务构成要素，价值创造客体由交易与使用价值转向场景价值^[18].现有文献对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理论逻辑与实践规律上的本质变化剖析较少，数智互联环境在价值共创中的特殊影响，以及数智技术赋能后的场景化服务的价值创造潜力有待充分挖掘，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和产出后果仍缺乏系统性梳理^[4].由此本文提出核心研究问题：智能互联时代推动企业场景化服务实现的动因是什么？数智技术赋能后的场景化服务在哪些维度上对价值创造产生影响？本文的研究理论框架见图 1.
图 1(Fig. 1)

图 1 研究理论框架Fig.1 Research theoretical framework

2 研究方法与数据分析2.1 研究方法单案例研究能对研究对象进行全方位的剖析，通过细致的过程描述，再现企业在数智时代发展场景化服务的真实情境与过程，清晰地解释“是什么”和“怎么样”，故选择探索式案例研究方法，对收集的数据进行概念提炼并分析概念之间抽象关系，构建智能互联时代企业场景化服务作用于价值创造的影响维度.
2.2 案例选择与描述根据代表性原则和理论抽样原则，选取青岛海尔食联网科技有限公司作为研究对象，公司成立于2020年11月，其生态构建与产业布局在2020年之前已耕耘多年.
食联网业务模式分为三大环节：1)餐前预制加工.食联网直连种植户与养殖户，通过自动化与数智化赋能，提升一产附加值，联合顶级大厨、软件开发者、营养膳食师以及烹饪协会等多方资源，将“大师菜”进行数字化解构与数据化孪生，将菜品的烹饪过程、烹制手法、加热曲线、营养成分等都提取在可溯源的数字菜谱中，并按照数字菜谱对原材料进行半成品预制菜加工.2)就餐场景打造.用户在“阿尔法鱼”线上平台下单，预制菜全程冷链配送到家，智慧冰箱将自动识别菜品信息，分级分类存储，还可自动购货.制作时RFID(radio frequency identification)技术使蒸烤箱自动匹配数字菜谱，极速还原大厨手艺，免去买、洗、摘、配、炒的繁琐流程，精准解决现代人“忙懒急”的消费需求，开创了继外出就餐、自行烹饪、外卖点单后的第4种就餐场景.线上平台还集成了美食社群，用户可交流互动、分享菜谱并获得收益，满足其情感、体验、舒适等多种价值需求.3)餐后健康管理.餐厨处理与碗筷消毒都由智能设备完成，智能体脂秤与运动腕表一起，将数据传输到智慧冰箱，推荐合适膳食计划，推动大健康管理模式.食联网案例具有智能互联技术应用、场景化服务创新、多层级价值创造实现三大特征.
本研究选择食联网作为研究对象有三点原因：1)海尔集团作为全球唯一物联网生态品牌4年蝉联“BrandZ最具价值全球品牌百强榜”，智能互联实践具有极强的代表性；2)食联网通过提供关于吃的全生命周期解决方案，为用户打造第四种就餐场景，通过场景化服务精准满足用户需求，打造体验价值，是智能互联时代观察场景化服务创新对价值创造影响的最佳载体；3)不同于西方快餐的标准化推广，中餐全凭大厨对火候和味道的经验式把握，食联网通过数智技术与创新的服务理念，推动中餐标准化变革，弥合规模化与个性化的供需差距，案例故事具有本土情境，有助于讲好中国故事，以中国经验赋能国内外企业发展.
2.3 资料来源与数据收集研究团队从2021年10月起进行了持续跟踪调研，共对食联网包括创始人在内的13名核心高层管理者进行了16次访谈.为确保数据的准确充分，每次由4~6名研究人员参与，主持人根据访谈大纲提问，其他人员补充追问.访谈后当天整理信息，对不一致的地方回访求证.还通过海尔智家官网、书籍报刊、新闻报道、内部档案、内容平台、短视频平台等二手资料以及总部现场参观、操作蒸烤设备、试用线上平台等亲身体验过程补充对食联网的案例数据.统计所整理的主要资料数据信息如表 2所示.根据Miles等^[19]建议，本研究对巨量原始数据进行了选择、聚焦、简化、摘取和转化，经分组交叉比对筛选，压缩得核心内容共39 898字，作为编码材料.本研究通过数据源三角验证、时间序列分析、分析类推与重复实施对构建效度、内在效度、外在效度和信度进行了控制与检验.
表 2(Table 2)

表 2 数据收集的描述性统计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data collection 资料类型 数据信息 调研访谈 录音时长(25 h 16 min)；录音字数(257 929字) 小微主(9次)；产业加速总监(1次)；品牌总监(1次)；战略总监(1次)；信息化部长(1次)；人单合一讲师(2次)；人力资源共享员工(1次) 压缩转录：39 898字 新闻报道 篇数(31)；总字数(62 737) 微信、知乎等内容平台 篇数(11)；总字数(32 084) 官方宣传视频、短视频 数量(13)；总时长(3 h 19 min)；文字转录数(30 750)

表 2 数据收集的描述性统计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data collection

2.4 数据编码结果2.4.1 开放式编码对案例中体现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价值共创维度、价值共创结果的资料贴标签，根据提炼出的标签进行再次归纳，提取出89个初始概念.对初始概念进行归类提炼，形成17个范畴.由于编码过程冗长，本文只截取部分编码资料作为例证(表 3~表 9).
表 3(Table 3)

表 3 食联网资料的主轴式编码示例Table 3 Spindle coding example of food network data 主范畴 初始范畴 A场景化服务创新动因 A1用户需求拉力；A2数智技术推力；A3自身资源能力；A4战略发展能力 B价值主张改变 B1场景服务对接需求；B2资源联结打造生态 C价值创造主体改变 C1行业跨越资源协同；C2技术赋能用户参与 D价值创造载体改变 D1智能互联设备；D2数字产品孪生；D3标准预制产品 E价值创造过程改变 E1服务主动提供；E2功能需求转向；E3市场数据分析 F价值创造结果 F1用户价值创造；F2企业价值创造；F3生态价值创造

表 3 食联网资料的主轴式编码示例 Table 3 Spindle coding example of food network data

表 4(Table 4)

表 4 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开放式编码示例Table 4 Open coding examples for innovation drivers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数据案例资料(部分) 概念化 范畴化 用户的高端化个性化的需求不太可能由单一企业满足；烹饪丰富不便捷、便捷不丰富的矛盾；不简单吃食物，更愿了解民族文化 a1用户需求升级 a2市场环境变化 A1用户需求拉力 这个阶段会产生一批物联网巨头，万物互联才叫物联网；冷链运输与工业化预制厨房为特色菜品标准化提供技术基础 a3数智技术发展 A2数智技术推力 海尔集团最强的是冰箱，冰箱部门有钱做生态；家电智能化具有将传统厨电硬件转型为美食服务生态的可能 a4自身优势资源 A3自身资源能力 海尔集团也想拥抱物联时代，成为引领者；海尔集团的生态化战略、链群机制以及厨电部门的场景化拓展尝试共同构成了食联网的探索支持条件 a5战略规划判断 A4战略发展能力

表 4 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开放式编码示例 Table 4 Open coding examples for innovation drivers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表 5(Table 5)

表 5 价值主张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Table 5 Open coding example of changing value proposition 数据案例资料(部分) 概念化 范畴化 食联网首创器食一体解决方案，为用户升级差异化美食体验；省去外出等位时间，开创除自做、外卖、饭店外的第4种就餐场景 b1场景化服务 满足多元需求 B1场景服务对接需求 整合食品、生鲜、家装等12大行业上千家资源方，让无边界生态成为覆盖吃、买、存、做、洗、改全方位健康饮食场景；实现“从农场到餐桌”买、存、做、吃的全流程健康美食解决方案 b2整合资源方 共建生态 B2资源联结打造生态

表 5 价值主张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 Table 5 Open coding example of changing value proposition

表 6(Table 6)

表 6 价值共创主体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Table 6 Open coding example of value co-creation subject change 数据案例资料(部分) 概念化 范畴化 软件开发者和厨师一起开发厨艺数字化，共同提供方案；大厨不再局限于酒店厨房中服务部分用户，打破地域局限，让自己的拿手菜进入千家万户；食材加工企业打开了ToC端口，从统产统销进入个性定制新阶段 c1跨越多行业协同组合 c2新型业态模式涌现 C1行业跨 越资源协同 平台具备社交运营属性，用户和厨师分享自己的菜谱，根据内容流量与商品转化获得分红 c3生态社交属性 C2技术赋能用户参与

表 6 价值共创主体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 Table 6 Open coding example of value co-creation subject change

表 7(Table 7)

表 7 价值共创载体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Table 7 Open coding example of value co-creation carrier change 数据案例资料(部分) 概念化 范畴化 通过智慧烹饪场景，食材实现数字化烹饪，形成生态设备链群；“阿尔法鱼”平台集成故障报修、餐谱交流、一件下单、智能遥控 d1智能设备族群 d2数字平台集成 D1智能互联设备 每一道预制菜营养成分、烹饪曲线、适用人群、加工过程、溯源流程全部数据化集成；23省100位大厨，积极参与研发数字菜谱，记录自己智慧和手艺 d3数据孪生建谱 d4数字生态引导 D2数字产品孪生 把厨师炒的菜转化成预制菜，工厂批量化生产，放到平台上，物流冷链到家，到家存储，把菜还原 d5预制生产配送 D3标准预制产品

表 7 价值共创载体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 Table 7 Open coding example of value co-creation carrier change

表 8(Table 8)

表 8 价值共创过程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Table 8 Open coding example of changes in the value co-creation process 数据案例资料(部分) 概念化 范畴化 通过RFID、图像识别，冰箱能在感知到食材不足后自动下单采买，主动感知食材种类、数量、存放日期，对食材大数据进行智能管理 e1设备自主思考 E1服务主动提供 去用户家调研的时候发现完美的厨房不能解决用户的吃的需求，用户要的不是厨房，要的是美食；食联网满足不同年龄段的用户需求，提供多层次餐品组合 e2深层需求挖掘 E2功能需求转向 平台通过对用户交易大数据分析，提前洞察市场需求潜力，反过来向餐饮企业提出新研发方向和口味升级，完成用户体验迭代 e3市场数据洞察 E3市场数据洞察

表 8 价值共创过程改变的开放式编码示例 Table 8 Open coding example of changes in the value co-creation process

表 9(Table 9)

表 9 价值共创结果的开放式编码示例Table 9 Open coding example of value co-creation results 数据案例资料(部分) 概念化 范畴化 根据每天体脂含量，自动推荐饮食菜单，呈现在冰箱显示面板上；一键下单食材，只需交代“剁椒鱼头”，就可以自动完成整个烹制 f1用户体验价值 f2用户场景价值 F1用户价值创造 2022年春节年夜饭售出近2万套；2023年春节继续以提供行业唯一全场景美食解决方案模式，实现收入增长33% f3主体收益提升 f4用户黏性增长 F2企业价值创造 厨师以前从早十点到晚十点就卖几只烤鸭.现在什么都不干一个月挣几万元；帮助食品企业升级产品研发与服务业态，以单带产；由传统预估生产到按单排产，减少库存与供货压力，降低成本 f5技术资源受益 f6生产资源受益 F3生态价值创造

表 9 价值共创结果的开放式编码示例 Table 9 Open coding example of value co-creation results

2.4.2 主轴式编码主轴式编码是对初始范畴进行归纳分类并形成主范畴的过程.张洪等^[20]认为价值共创可以解构为创造主体、创造发起方式、创造渠道与创造过程4个维度；孙新波等^[6]将数字价值创造分为价值主张、价值网络、价值供应渠道以及实现载体四大核心维度；毕达天等^[11]通过案例研究得出场景化服务的服务价值主张、创造主体与创造过程发生了改变.本文基于此归纳出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共创产生影响的4个维度：价值主张、创造主体、创造载体以及创造过程，依据初始范畴之间的逻辑关系对其进行合并，提取为6个主范畴(表 3).其中，用户需求拉力是拉动创新的主要驱动力，数智技术推力是保障创新实现的底层支撑，自身资源能力是创新规划方向的重要指引，战略发展能力是对市场运行规律的洞察.
2.4.3 编码结果为保证编码过程完备性，本研究围绕核心问题，在编码过程中对案例记录不断进行调整，迭代完善分析结果，持续比对编码结果与原始资料，直到资料分析不再涌现出对研究有用的新概念与新关系，案例编码结果达到理论饱和点.编码结果见图 2.
图 2(Fig. 2)

图 2 案例编码过程与结果Fig.2 Case coding process and results

3 案例分析与讨论3.1 案例分析3.1.1 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食联网的场景化服务创新动因有外部的用户需求拉力、数智技术推力以及内部的自身资源能力与战略发展能力(见表 4).随着消费升级与用户个性化要求，用户需求越来越不能由单一产品甚至单一企业满足，多产品包络成的场景化服务成为满足新兴消费需求的必然结果^[21].智能互联技术增强了服务设施之间的状态感知、信息传递、智能决策，为场景化服务的出现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能，需求与技术的张力是促成场景化服务的外部动力.感知到外部市场环境与技术更新的变化后，企业需要具备与核心资源匹配的商业模式创新的判断能力，对企业的战略发展达成一致认知.继而在长线战略规划调配下，对自身优势资源进行组合部署，形成发展场景创新的新能力，通过场景化服务能力实现价值共创.
3.1.2 价值主张改变场景化服务的首要影响维度为价值主张，表现为“场景服务对接需求”与“资源联结打造生态”(见表 5).不同于传统企业提供产品或单次服务的单维价值主张，场景化服务促使企业通过产品化服务与服务化产品的配套，为用户提供持续、即时、全流程场景解决方案，使用户在就餐场景上持续实现简便、丰盛、实惠、多选.企业将智能产品族群嵌入场景不同环节，对用户的显性与隐性需求实现深度挖掘与整体满足.为实现场景内部的能力生成，企业需在场景外跨行业联结资源，围绕全产业链打造商业生态，以生态资源包围实现内部场景需求满足.
3.1.3 价值共创主体改变价值共创理论指出顾客参与价值创造有利于提升企业财务绩效与创新能力^[22]，智能互联时代得益于物联网、传感器、人工智能、大数据的规模使用，处在场景中的用户不必耗费精力主动参与价值共创过程，其生活习惯、消费偏好等数据将作为服务改进来源“被动式无感参与”价值创造环节，实现体验价值打造.除用户外，核心企业为实现场景价值，需打破行业壁垒，跨越多个本无关联的行业，协调调配互补企业、研究院、供应商、养殖户、厨师等多方资源，丰富场景服务功能.在食联网生态系统中各资源方之间信息(数据)、物质(组织)与能量(资产)不再仅进行产业链条上的单向物理传递，而是数据、资产相互共享的双向传导，同时组织与个体的角色更加复杂，打破传统生产者-消费者认知，涌现出具有产消合一特征的新型参与主体以及数智生态系统中的数字智能主体(见表 6).
3.1.4 价值共创载体改变食联网场景化服务的价值创造载体主要有智能互联设备、数字产品孪生以及标准预制产品.食联网首创“器、食、数据一体”解决方案，将大厨特色菜品通过工业化冷链送上用户餐桌，让厨师技艺变成数据菜谱通过云端共享到智能设备，实现“菜品标准化、厨艺数字化”，形成智能化设备+数字化程序+标准化制品的生态模式(见表 7).智能互联设备具有用户需求实时感知、消费需要深度挖掘、服务行为自主决策的特征，作为企业对用户进行持续服务的连接渠道，智能互联设备成为区别于传统产品与服务形式的价值创造新载体.由智能互联设备中继，用数据将菜品信息孪生复刻，对中餐菜品这种非标产品进行标准化投射，线上线下联动的服务模式使厨师手艺进行模块化封装与规模化复制，允许标准预制产品进行大规模分发与投递，从而为场景化服务提供底层支持.
3.1.5 价值共创过程改变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共创过程的影响从被动要求到主动服务、从功能打造到需求满足、从滞后反应到数据分析，整体上呈现从产品封装服务到服务建构场景的转变.智能互联产品搭载的数字技术精准捕捉用户在场景中产生的显性与潜在需求^[23]，自主决策实现主动服务，节省用户时间与精力.基于云计算与边缘计算技术的结合，用户生活中产生的海量数据上传留存，将滞后感知扭转为利用数据的前置洞察，以上价值共创过程的转变折射出企业发力点由产品特定功能到功能背后精准需求的迁移规律(见表 8).
3.1.6 场景化服务与价值共创结果场景化服务在用户、企业以及生态层面产出了多元价值创造结果(见表 9).在用户层，规模化生产与冷链运输降低成本，低于餐厅价格即可品尝地道大厨菜，为用户创造交易价值；一键烹饪，健康食谱，击中了现代人“忙懒急”的消费痛点^[3]，节省时间精力，为用户创造使用价值；在家中轻松烧制一桌丰盛菜肴，省下等位时间，与家人团聚欢度，为用户创造体验价值.适当的时空环境与情感需求中的交易价值、使用价值与体验价值共同涌现出食联网生态的场景价值.在企业层，除财务绩效的直接价值外，场景化服务“圈粉”能力强，易形成复购习惯与消费惯性，提高了用户忠诚度，支持企业生成“菌群管理”“体脂管理”等新型能力.在生态层，场景化服务促成大厨、软件开发者、预制菜加工方等各资源方的利益共享，还对行业业态进行重塑与赋能，转变行业传统的单个企业或单个品牌的竞争，打破独立主体间竞争博弈关系，吸引更多资源方积极加入商业生态，促成生态的生生不息与动态升级.
3.2 案例讨论1) 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满足顾客的多样化需求是企业与用户有效互动的关键^[24]，数智时代场景化服务对个性化需求的精准满足能力成为商业模式创新的必然趋势，对其创新动因的研究显得尤为重要.本研究通过食联网案例对“增强现实型”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进行了系统探索，印证了现有研究中大数据分析技术、资金资源、用户个性化需求三个动因，将大数据分析技术拓展到智能互联技术，将资金资源发展到核心资源与能力，并提取出企业战略发展能力这一被忽略的重要动因，完善了智能互联时代场景化服务创新的动因研究，场景化服务是适应性创新在智能互联环境中的具象形式之一.在特定时间与地点所构成的物理场景中，处于商业生态系统的核心企业在市场环境与用户需求的叠加变化中，审视自身资源基础，产生与数智技术相对应的场景化服务发展战略，动因及逻辑关系如图 3所示.
图 3(Fig. 3)

图 3 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创新动因Fig.3 Service innovation drivers in the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ed environment

2) 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共创的影响维度与影响结果.数智技术在更加广泛的社会层次影响了企业价值共创的逻辑和机制^[25]，重塑了服务生态系统的价值共创方式，但现有价值共创的研究过于重视顾客的主导影响，忽略并限制了企业作为价值主张推动者的作用^[26]，对数智技术的作用关注较少^[27].本研究基于实践区别了智能互联环境中的“虚拟现实型”场景化服务与“增强现实型”场景化服务，系统归纳了智能互联环境下的“增强现实型”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共创的价值主张、共创主体、共创载体、共创过程的影响.
首先，场景化服务情境下，企业基于服务生态系统思想，强调用户作为价值共创者参与到企业的价值创造各环节中，企业利用大数据深度分析能力识别并挖掘出潜在的动态用户需求，以生态包络的场景化服务精准满足用户价值诉求.其次，场景化服务使企业认识到自身需打破部门墙，联结资源互补、协同共生的跨行业利益攸关方，汇集社会范围内被分割的主体、需求、资源和反馈，协调系统内多元主体间的异质互动，充实了场景化服务的价值创造主体.再次，智能互联时代通过智能互联设备、数字产品孪生与标准预制产品实现了企业与用户的持久连接与高频互动，以智能互联设备组名为载体，企业基于智能互联技术收集分析消费端的实时数据，刻画消费者行为与特征，推进企业构建面向用户需求的快速响应和精准供应的价值创造，极大地提升了资源利用率及企业运营绩效.最后，场景化服务通过基于智能互联技术的主动服务与数据洞察，实现了从功能提供到功能背后真实需求的精准挖掘，呈现出全数据、全时刻、全方位的需求捕获与价值创造特点.
3) 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的价值共创实现机理.在智能互联技术与场景化服务模式的交互作用下，商业生态产生了用户、企业及生态层面的多元价值创造结果.用户层面：场景化服务打造了个性化与差异化的体验价值与情感价值，并由此涌现出特定时空下的场景价值.企业层面：智能互联环境下的场景化服务带给企业具有强黏性的用户群体，基于数据的流动与互通使企业更加精准地洞察市场变化，挖掘用户需求，进而实现财务绩效的提升与生态品牌的传播.生态层面：场景化服务的支撑要素要求核心企业构建资源互补、能力协调的资源生态，从企业单打独斗、相互竞争转变为价值共创、良性竞合，从而实现生态系统各参与方的利益共享与生态的整体增值.结合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共创4个维度的影响以及产出的价值共创结果，绘制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的价值共创实现机理，如图 4所示.
图 4(Fig. 4)

图 4 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的价值共创实现机理Fig.4 Realization mechanism of value co-creation of scenario-based services in intelligent interconnected environment

4 研究结论与展望4.1 研究结论基于场景与价值共创理论，采用探索性单案例研究，以海尔食联网为典型案例，在区分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类属基础上，分析了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及对价值共创的影响.研究得出智能互联时代企业发起场景化服务的创新动因主要有外部数智技术推力、用户需求拉力以及内部核心资源能力与战略发展能力.在内外部张力催化下，核心企业联结多层级主体构建商业生态，实现场景化服务.数智技术赋能下的场景化服务与常规环境中的产品与服务具有本质变化，在价值主张、共创主体、共创载体、共创过程4个维度都产生深度影响，最终在用户、企业以及生态层面实现了价值的产出与反哺.
4.2 理论贡献1) 本研究拓展了场景理论与场景化服务的现有研究.尽管此前场景理论以及场景价值方面已有探索，但智能互联时代的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使场景化服务进化出新的业态与形式.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将智能互联与场景化服务结合，对现有的场景化服务研究进行分类，系统性归纳创新动因，这是场景化服务在数字时代的进一步延伸.
2) 本研究揭示了智能互联时代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共创产生的影响，基于现有文献，结合案例数据，在数据与理论间构建桥梁，得出4个影响维度.数字技术的自生长性与收敛性联结了一切分散的资源、主体、需求，对价值共创产生了颠覆性改造.本文总结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价值共创实现机理，展示数智资源在场景化服务创新中的参与主体作用，及场景化服务以智能载体精准满足用户个性化需求的价值共创过程，详细梳理资源联结构建的场景化服务在不同层级、对象、范围上表现出的整体价值.
4.3 实践启示研究表明，将智能设备族群连接为场景是“果”非“因”，重点在于联结异质性主体构造的商业资源生态，进而支持场景化的服务创新.企业创新场景化服务，联结多方资源构建异质适配的商业生态系统是首要事项.企业需要积极响应数智时代的价值共创规律变化，围绕用户个性化、差异化需求，对产品进行适当数字化、物联化升级，积累数据生产要素，实现与用户间的交互式创新，从而把握用户真实需求、创造更高质量价值、建立持久竞争优势.
海尔食联网将烹饪技法复杂繁琐的中餐进行标准化制定与数据化孪生，将原本仅在中央厨房、饭店餐馆等区域酝酿的中餐标准化，通过搭建美食全流程生态体系送达广大家庭，加速餐饮行业的标准化变革进度.大厨传承的古老手艺在平台上以数字化形式交互留存，在餐饮行业工业化的进程中同步宣扬了传统中餐文化，为促进不同文化语境间交流提供可能，其商业模式与管理实践提供了以本土情景中国经验赋能世界企业发展的样板.
4.4 研究局限与展望由于食联网的成立时间较短，未能开展较长时间的纵向历史研究.食联网作为制造业企业母体孵化的服务型整体方案解决提供方，经验未必适用缺乏制造基因企业的“增强现实型”场景化服务.未来研究一方面需要对食联网进行持续跟踪研究，另一方面需要拓展到非制造业的其他行业企业.还可使用实证研究方法，进一步对价值共创结果的分类与品质层级进行细化，共同完善智能互联环境下场景化服务对价值创造影响的研究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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