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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山区农村衰落的特征及诊断——以重庆市酉阳县为例

本站小编 Free考研考试/2021-12-29

冉逸箫1,, 张凤荣1,, 张佰林2, 周建1, 李超1, 谢臻1
1. 中国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北京 100193
2. 天津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天津 300387

Characterization and diagnosis of rural decline in poor mountainous areas

RANYixiao1,, ZHANGFengrong1,, ZHANGBailin2, ZHOUJian1, LIChao1, XIEZhen1
1. College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s,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Beijing 100193,China
2. College of Management,Tianjin Polytechnic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
通讯作者:通讯作者:张凤荣,E-mail:frzhang@cau.edu.cn
收稿日期:2016-10-24
修回日期:2017-03-8
网络出版日期:2017-06-20
版权声明:2017《资源科学》编辑部《资源科学》编辑部
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271111)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冉逸箫,女,重庆酉阳人,硕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贫困山区农村土地可持续利用。E-mail:baixiaoran2323@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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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自然资源禀赋差,土地人口承载力低,交通不便,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差,是贫困山区的基本特征,贫困山区也因此成为人口和产业离心区、生态脆弱区。本文以重庆市酉阳县为例,选取典型村,采用参与式评估、遥感影像和GIS相结合的方法,从微观尺度分析贫困山区农村土地利用演变特征,揭示农村衰落的原因和规律。结果表明:①研究区农村衰落程度严重,植被覆盖率升高,耕地向林草地转变;同时,耕地面积萎缩、聚拢,细碎化程度降低;伴随人口过疏化和老龄化,农村建设用地使用率低,经历由单一到多样,再单一的衰减过程,教育等公共基础服务设施缺位严重;②研究区农村衰落的原因包括农业生计资源匮乏、难以实现农业机械化、聚居分散和城乡比较效益大、农民生活追求的提高以及农业政策实施难度大;③建立以人口流失率、常住人口老龄化率、宅基地萎缩率和耕地变化率4个衰落指标为主的农村衰落诊断方法,诊断表明,研究区农村衰落主要发生在边远山区,距离城镇近、区位优越的农村未表现出衰落。当前农村土地整治和扶贫工作应尊重客观规律,科学制定乡村规划,依靠山区生态系统自我修复、引导人口外迁为主,撂荒耕地择优流转,而复垦未来必然衰落的农村居民点,肯定造成过程性浪费。

关键词:贫困山区;衰落;诊断;土地整治;重庆市酉阳县
Abstract
Few natural resources,a low population capacity,inconvenient traffic and poor public services are characteristics of poor mountainous areas. These areas are centrifugal areas of population and industry that have fragile ecologies. Focusing on seven typical villages in Youyang County in Chongqing City,we analyzed the micro-scale evolution of rural land use to explore rural decline in poor mountainous areas based on participatory rural appraisal methods and remote sensing imagery interpretation. We found that the degree of rural decline in poor mountainous is severe. Along with rural labor flowing into cities and towns and an increasing number of aging people,rural construction land is inefficient,and the diversity of the rural land use changed from simple to richness to simple again. Cultivated land size became smaller,gathered and less fragmented. Meanwhile,the vegetation rate increased due to conversion between cultivated land and woodland. Many reasons,including a lack of agricultural livelihood resources,difficulty in realizing agricultural mechanization,decentralization and the comparative benefits of urban and rural areas were responsible for the decline in rural mountainous areas. A diagnosis index system of rural decline,including population loss rate,rural residential land shrinking rate and reduction in cultivated area was established. This showed that rural decline mainly occurred in remote mountainous villages. We suggest that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and poverty alleviation should obey the object law,making a rural plan scientific. Self-repair of ecosystems should be emphasized in ecological restoration. Cultivated land should be transferred selectively.

Keywords:poor mountainous areas;rural decline;diagnose;rural land consolidation;Youyang County in Chongqing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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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逸箫, 张凤荣, 张佰林, 周建, 李超, 谢臻. 贫困山区农村衰落的特征及诊断——以重庆市酉阳县为例[J]. , 2017, 39(6): 999-1012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7.06.02
RAN Yixiao, ZHANG Fengrong, ZHANG Bailin, ZHOU Jian, LI Chao, XIE Zhen. Characterization and diagnosis of rural decline in poor mountainous areas[J]. 资源科学, 2017, 39(6): 999-1012 https://doi.org/10.18402/resci.2017.06.02

1 引言

随着农业人口向城镇转移,农村正经历剧烈的重构过程,尤其是山区,劳动力大量外流,造成农村衰落。2015年,全国共有农民工2.77亿人,占农村人口的45.96%,与2014年相比增长达1.3%;外出农民工1.69亿人,占农民工人数的60.85%[1,2]。1990-2012年中国农村行政村从75.0万个减至58.8万个,减少了16.2万个,平均每天减少20个[3],自然村减少的数量更多。因此,随着中国社会经济持续发展和城镇化的进一步推进,农村数量的减少在一定时间内还将持续。
在村庄数量减少的同时,中国耕地的“边际化”问题严重,尤其是地块狭小的山区。中国农地边际化出现在1987年前后[4,5],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对全国农户的跟踪调查发现,2011年和2013年分别有13.5%和15.0%的农用地处于闲置状态[6],卲景安等的研究表明重庆市石柱县2002-2011年耕地边际化1.16万hm2,边际化率达16.18%[7]。重庆武陵山区山高坡陡,土地资源禀赋差,历史上失地移民迁入,使该地区人口多,居民点分散。也由于分散,导致山区、少数民族聚居村等特殊地区基础设施条件差,贫困也更为严重[8,9]。一方面山区农村劳动力不断析出;另一方面,山区耕地以坡耕地为主,地块畸零狭小,耕作不便,难以实现机械化,劳动生产率与平原农业的差距越来越大。因此,山区耕地被“边际化”的可能性越来越高[10]
自然状态下的村落空间演化是一个缓慢渐进的过程,科技进步和社会分工的不断深化,人口城市化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11],农村衰落则是社会发展新陈代谢的必经过程。欧美国家先发展中国家迈入工业化和现代化,法国****孟德拉斯(Henri Mendras)1967年在其出版的《农民的终结》一书中首次指出,进入工业文明之后,农民的人口比例将极大缩小,农村面临人口萎缩的问题[12]。1991年日本****大野晃提出“临界村落”的概念,认为当村庄65岁以上老人超过人口的一半时,就进入“临界村落”的阶段[13],人口单向流动使农村面临消亡的风险。国内当前对“农村衰落”尚未有系统研究,只有马铁虎在研究村庄衰落时,将村庄衰落定义为“因常住人口减少导致村庄农业生产、人居环境和公共基础设施等衰落的现象”[14],但其研究与农村土地利用结合不紧密。对村庄衰落的研究,社会****着重分析衰落对农民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的影响,地理****着重关注聚落的演变,但都没有建立起农村衰落的诊断指标、方法和标准。从20世纪90年代费孝通提出的“村庄终结”这一概念[15,16]开始,国内学界对“城中村消失”进行了一系列研究。近年来刘彦随等、龙花楼等****着重研究农村“空心化”的演化特征和驱动力[17,18],卲景安等从耕地撂荒等角度分析山区耕地边际化的原因,也是对农村衰落的表现之一进行原因分析。以上研究虽提及农村衰落的表现、原因和策略,但并没有明确提出“农村衰落”这一个概念。本文从功能的角度出发将农村的衰落定义为:农村承载功能退化的现象。农村的衰落不单是指地理空间形态的缩小,还是其承载的农业生产功能、工商业生产功能、居住功能和生活服务功能的退化或丧失。根据衰落农村的内部土地利用等变化,厘清农村衰落的原因和规律,才能因地制宜,为农村土地整治的高效发展提供整理思路。
基于此,本文以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简称酉阳县)为例,通过研究农村衰落的特征,构建农村衰落表征的量化指标,建立农村衰落诊断标准,以期为科学、有效地开展农村扶贫和农村土地整治提供科学依据。

2 研究区概况、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研究区概况

酉阳县地处重庆市渝东南武陵山区,介于28°19′N-29°24′N、108°18′E-109°19′E之间。全县总面积5173km2,属中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年均降雨量1304.8mm。地势中部高、东西两侧低,地貌分为高丘平坝区,低山区和中山区,面积比例为24:21:55。沟壑交错,山形如“鸡爪”,溪河似“树枝”,常见峰丛、槽谷、盆地等。
2014年,全县总人口84.04万,农业人口61.92万人,城市化率为28.03%。少数民族17个,共70.56万人,占总人口的84%。地区生产总值110.42亿元,三次产业结构为20:47:33,至2014年末,全县仍有贫困人口13.03万人,共3.24万户,贫困发生率高达15.14%[19],是国家级贫困县。2014年酉阳县土地利用类型以林地、耕地和草地为主,其中林地面积31.8万hm2,占据主导地位,为全县总面积的61.57%。耕地总面积11.1万hm2,占21.47%,人均耕地0.061hm2;草地4.34万hm2,占8.43%。村庄用地面积9937hm2,占1.92%,人均住宅用地160.29m2。从1986年到2014年,农业人口比例从93.30%下降至71.97%,行政村个数减少448个,村小组减少3313个,占1986年的58.21%。

2.2 数据来源

2.2.1 资料数据
本文所用数据有酉阳县国土局提供的酉阳县2004年和2014年SPOT5遥感影像,空间分辨率为2.5m,用于土地利用/覆被遥感解译;酉阳县国土局提供的2014年土地利用现状变更调查数据库(1:1万),从中提取行政界线;《酉阳县志》[23],提取酉阳县历史数据;酉阳县GDEMV2 30m分辨率的DEM数据(http://www.gscloud.cn),提取高程值。
2.2.2 实地调研
农户生计生产和各村的社会经济发展数据来自于2016年5月8日至26日对酉阳县的实地调研。调研采用参与式农村评估法,共涉及4个乡镇、7个自然村的居民点(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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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研究区位置、高程及调研村分布
-->Figure 1Location and elevation of Youyang County,and distribution of study villages
-->

酉阳县地貌类型包括中山、低山和山间平坝。山高坡陡的中低山地区,地势陡峭,交通不便;但在山间平坝区,地形平坦,交通便捷,农业生产和经济发展会优于边远地区。在当地人员帮助下,综合考虑酉阳县地貌和区位差异,在酉东、酉中、酉西三个片区选择了7个典型村(表1),其中,除了清沙坨村,其他6个村都位于偏远山区。结合地势条件,将调研村划分为三种地貌类型,分别为高丘平坝区、中山坝区和中山区。
Table 1
表1
表1调研村地理条件
Table 1The geographical conditions of study villages
调研村苗寨白映潭山羊坪细沙溪清沙坨九打小湾
距乡镇距离/km201825853035
高程/m4204908201 1501 2909301 080
地貌类型高丘平坝区高丘平坝区中山区中山区中山坝区中山区中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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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研究方法

遥感解译和农户调查是获取耕地变化数据的两种方法,其中遥感技术能在较大范围内反映耕地的时空演变过程,但当前少有人进行耕地变化的微观尺度研究;农户调查能够解释耕地撂荒机理,但难以准确地获取总体撂荒情况以及反映空间分布差异。本文采用遥感解译、参与式农村评估(PRA)方法(表2),借助Fragstats、ArcGIS等景观分析和空间分析软件,综合研究山区农村的土地利用特征和演变规律。
Table 2
表2
表2调研村农村衰落调查项目
Table 2Contents of the interview for the study villages of rural decline
调查尺度调查项目主要内容
村级农村土地利用时空演变调查总人口与户数、常住人口与户数、常住人口年龄构成
耕地流转面积、主要种植作物
建筑数量、材料、使用情况、建造时间
基础设施调查有无学校、卫生所、上学距离及时间
村内道路情况、交通工具
饮水条件、电力设施完善度、网络信号
是否有野生动物灾害、是否有地质灾害
农户级农户生计及宅基地使用调查家庭人口结构、年龄、劳动力数量、外出务工人数
家庭收入渠道、年收入支出情况、农业收入
耕地面积、现耕作面积、种植类型、耕作半径、养殖情况、流转情况
现居宅基地面积、建造年代、建筑材料、宅基地内部各类用地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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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典型村土地利用/覆被解译及土地利用转移矩阵
借助遥感解译方法,获取山区农村土地利用/覆被变化情况。酉阳县气候湿润多雨,耕地一旦不种植管护,会自发向草地、林地演变。4-5月为耕地整地期以及作物的出苗期,耕地上的作物长势不明显;但是,该时期自然植被生长茂盛。因此,利用该时段影像,根据形状、植被覆盖度及其他光谱特征,将土地利用类型分为耕地、林草地和其他用地。本文遥感解译的耕地、林地和草地并不完全对应中国土地利用现状分类中以用途作为分类标准的耕地、林地和草地。因为,根据中国土地利用调查分类,耕地包括休闲地,研究区处于湿润地区,头年耕地第二年不种则马上长出荒草,几年之后灌木长起,成为林地。而通过实地农户访谈发现,当地确实存在大量耕地撂荒现象。因此,本文将遥感解译获得的耕地转为林草地的现象,也判断为撂荒。本文中,耕地是指农户当年还在继续耕种的土地;林草地是指包括林地、草地、灌木林地、园地等植被覆盖较高的土地,因本文主要分析耕地的变化和耕地到林草地的转换,故将茶园等园地也归入此类;其他用地,是除前两类土地以外的用地,包括农村建设用地、道路以及其他的用地。
根据3种土地利用/覆被类型的解译标志(表3),在ENVI软件下选取训练样本,采取监督分类中最大似然法与目视解译相结合的方法,反复检验修正,与调研抽样点进行精度验证,使分类精度达到95%以上。
Table 3
表3
表3土地利用类型解译标志说明
Table 3The land type signs of remote sensing interpretation
土地利用类型解译标志
耕地黄色至浅黄偏白,呈规则块状或鱼鳞状,表面裸露的地块
林草地浅蓝、淡绿的形状近似规则、不明显分界以及深绿色的地块
其他用地浅黄色或灰黑色呈规则状的地块,长方形或碎块状、混杂大量深绿色团状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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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解译结果,建立2004-2014年研究区土地利用转移矩阵。土地利用转移矩阵主要用于分析研究时段内区域土地变化数量及各类用地变化的方向,同时还可反映期末各类用地的来源与构成[20-22]。本文利用土地利用净变化量和总变化量的差值分析耕地、林草地与其他用地三种类型用地的变化过程。
2.3.2 农村衰落表征量化指标构建
借助参与式农村评估方法和遥感解译方法,构建量化的农村衰落的表征指标(表4)。农村衰落主要表现在农村承载的生产功能和生活功能的退化或缺失。农村为农户提供日常起居、交易场所和服务,反映农村的生活功能;农村的生产功能则体现为农户在农村从事种养殖、个体商服或手工业等生产活动。
Table 4
表4
表4农村衰落表征量化指标及公式
Table 4Measure indexes and formulations of rural decline characteristics
农村功能分类数据来源农村衰落表征指标计算公式
生活功能DF 实地调研人口流失率DF1DF1=1-常住人口/户籍人口
实地调研常住人口老龄化率DF2DF2=常住人口中60岁以上人数/常住人口数
实地调研宅基地萎缩率DF3DF3=(空置数-新增数)/宅基地总数
实地调研基础设施退化度DF4DF4=退化设施数/(现有设施数+退化设施数)
生产功能PF 遥感解译耕地变化率PF1PF1=(2004年耕种面积-2014年耕种面积)/总面积
遥感解译最远耕作半径收缩度PF2PF2=1-当前最远耕作半径/2004年最远耕作半径
遥感解译耕地边缘密度变化率PF3PF3=(2004年的CED-2014年的CED)/2004年的C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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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功能衰退表征指标数据主要通过参与式评估(PRA)和问卷调研得到,反映农户居住和日常生活状况的变化。本文构建人口流失率,常住人口老龄化率,宅基地萎缩率和基础设施退化度4个指标。农村居民是农村的建设者,青壮年是山区农村的主要劳动力,人口流失率反映农村对农户向心力的减小程度。常住人口老龄化率反映了农村劳动力状况。利用空置住宅与2004年以后新增房屋数的差值占农村住宅总量的比例,反映宅基地居住功能的衰退。空置的农村宅基地生活功能下降,新增宅基地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农户未来继续居住在原居民点的意愿,取其差值,反映农村宅基地的萎缩情况。基础设施退化度,指聚居点为农户提供的各种公共服务的变化,包括道路、通讯、水电、教育、医疗、卫生、体育文化等(如教学点、卫生所的撤离)。
生产功能衰退表征指标数据主要通过遥感解译方法得到,反映农户在农村从事生产活动的变化。偏远山区缺乏二、三产业,农业是农村生产的主要产业。本文构建耕地变化率、最远耕作半径收缩度和耕地边缘密度变化率3个指标。耕地变化率指的是2004-2014年间农民实际耕种土地面积的变化程度,值越大,则耕种的面积减少的比例越大。最远耕作半径收缩度指2004-2014年间居民点与耕种地的最远距离的变化,反映农户土地经营上生产策略的变化,值越大,则表明农户的最远耕作半径向居民点内部收缩的比例也越大。耕地边缘密度(Cropland Edge Density)是耕地边缘长度与耕地面积的比值,反映了耕地边缘的分割程度,CED值越大,表明耕地被分割细碎化程度越高,连通性差,布局分散。耕地边缘密度变化率指2004-2014年间耕地破碎化程度的变化,当耕地边缘密度变化率为正值时,意味着耕地细碎化程度降低,连通性升高,且值越大,细碎耕地越少。

3 山区农村衰落特征分析

以土地利用/覆被变化结果和农户调研数据为基础,结合构建的农村衰落表征指标,分析总结农村衰落的特征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

3.1 土地利用/覆被变化以耕地向林草地数量转化为主

农户生产方式转变直接体现在农户对土地的利用,土地利用/覆被变化是村庄衰落的特征之一。
3.1.1 土地利用/覆被以林草地为主
酉阳县林地面积整体变化较大。由酉阳县县志得知(图2),1956年林地有9.51万hm2,1962年骤减至2.32万hm2,森林覆盖率由18.4%下降至4.5%,这主要是在“以粮为纲”的政策引导下,全县大面积毁林开荒,伐木烧煤,导致森林资源急剧下降。改革开放以来,1982-2002年林地面积增加6.54万hm2;随着退耕还林还草政策的实施,2014年酉阳县森林覆盖率达到52.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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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956-2014年酉阳县不同年份森林覆盖率变化
-->Figure 2The changes of forest coverage rate in Youyang County from 1956 to 2014
-->

由遥感解译结果可知(表5),2004年7个村的土地利用以林草地为主,耕地次之。从数量上看,九打、清沙坨和细沙溪三个村的面积明显较大,分别达到602.54hm2、458.67hm2和303.16hm2。虽然各村的面积大小不一,但林草地的比重除苗寨外,都达到50%以上,依次是清沙坨、九打和小湾,分别占到90.39%、86.20%和82.85%。苗寨和白印潭耕地占据的比例较大,分别达到63.42%和44.48%,清沙坨耕地比重最小,仅占全村土地总面积的8.60%。其他用地的面积大小均在5hm2以下,比重不超过2.5%。到2014年,各村的林草地占据绝对主导地位,除苗寨外其余6个村林草地均达到了90%以上,苗寨则因自身耕地资源丰富,耕地依然占17.00%。
Table 5
表5
表52004年,2014年酉阳县土地利用/覆被变化遥感解译结果
Table 5The land use/coverage change in Youyang County by result of remote sensing interpretation in 2004 and 2014(hm2,%)
村庄2004年2014年
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
面积比例面积比例面积比例面积比例面积比例面积比例
九打78.5813.04519.3786.204.590.7614.872.47581.9296.585.750.95
山羊坪23.1320.6186.6077.162.512.244.253.79105.7794.242.211.97
清沙坨39.468.60414.6190.394.601.0024.655.37429.4693.634.560.99
细沙溪59.1719.52240.7779.423.221.0624.728.15273.8390.334.621.52
苗寨101.2063.4254.4234.103.962.4827.1317.00128.4980.523.972.49
白印潭52.9944.4863.5253.322.622.207.866.60108.7991.322.482.08
小湾26.8215.83140.4082.852.251.3311.897.02155.5691.79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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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耕地向林草地转化剧烈,以数量变化为主
由土地利用转移矩阵(表6)发现,2004-2014年间,耕地和林草地变化剧烈,且以耕地向林草地转换为主,其他用地略有变化。从减少量看来,7个村都呈现耕地向林草地转换的趋势,苗寨和白印潭两村耕地向林草地分别转变46.55%和37.79%,随后依次为山羊坪、细沙溪、九打、小湾,清沙坨转换比例最小,仅为4.43%,结合调研情况分析是因为清沙坨距离县城和乡镇较近,且交通便利,地势较平坦,耕地耕种便利,流转较多,故耕地减少幅度较小。林草地向其他两类变化的比例不大,以向耕地变化为主,除清沙坨、细沙溪和苗寨,其余4个村的转换比例各都在1%以下。其他用地则以向林草地转变为主。从新增的角度,新增耕地来源主要来自于林草地,其他用地向耕地转换以苗寨和小湾最多,分别占到总面积的0.23%和0.21%。新增林草地以来自耕地占绝对主导,其他用地的新增来源呈现出随机性,没有明显规律。
Table 6
表6
表62004-2014年调研村土地利用转移矩阵
Table 6Land use transfer maatrices from 2004 to 2014 of study villages(%)
九打2014年总计减少山羊坪2014年总计减少
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
2004年耕地1.8110.820.4113.0411.232004年耕地3.1317.220.2520.6117.48
林草地0.6585.130.4286.201.06林草地0.5576.170.4477.160.99
其他用地0.010.620.130.760.63其他用地0.110.841.282.230.96
总计2.4796.580.95100-总计3.7994.241.97100-
新增0.6611.440.83--新增0.6618.070.70--
清沙坨2014年总计减少细沙溪2014年总计减少
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
2004年耕地3.914.430.268.604.692004年耕地6.6712.340.5119.5212.85
林草地1.4088.460.5490.391.93林草地1.4376.811.1979.422.61
其他用地0.070.520.411.000.59其他用地0.050.520.491.060.57
总计5.3793.411.21100-总计8.1589.662.18100-
新增1.464.950.80--新增1.4817.861.69--
苗寨2014年总计减少白印潭2014年总计减少
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
2004年耕地15.7346.551.1363.4247.692004年耕地6.1837.790.5144.4838.30
林草地0.9832.760.3634.101.34林草地0.3252.670.3353.320.65
其他用地0.231.201.062.481.42其他用地0.090.861.242.200.95
总计16.9480.512.55100-总计6.6091.322.09100-
新增1.2047.751.49--新增0.4238.650.84--
小湾2014年总计减少调研村总计2014年总计减少
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耕地林草地其他用地
2004年耕地5.6310.060.1415.8310.202004年耕地4.9114.470.4219.8114.90
林草地1.1881.580.0982.841.26林草地1.0077.430.5378.951.52
其他用地0.210.150.971.330.36其他用地0.080.610.541.230.69
总计7.0291.791.19100-总计5.9992.521.49100-
新增1.3910.210.22--新增1.0715.88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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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2014年间调研村土地利用转换以数量变化为主,耕地面积减少,林草地面积增加。分析10年间各地类的总变化量,除小湾外,都以林草地的变化量最大,苗寨变化最为剧烈,占土地总面积的49.09%,白印潭以39.30%居第二位。耕地的变化量较林草地稍小,但耕地的变化幅度大。对比10年间耕地减少量与2004年耕地总量发现,九打、山羊坪和白印潭三个村耕地的减少幅度都达到80%以上,白印潭减幅最大,占85.17%,而清沙坨和小湾减少幅度相对较小,分别减少37.53%和55.67%。同时对比不同地类以及不同村的总变化量和净变化量,发现两者间差距在0.45%~5.22%之间,可知在调研村,每两类用地间的空间位置转换并不剧烈,而是以数量变化为主,也就是说,在偏远山区,减少的耕地以转变为林草地占绝对主导。在其他用地这类用地中,九打、清沙坨、细沙溪和苗寨净变化量呈现增加趋势,多是由于修建公路而增加的交通运输用地,山羊坪、白印潭和小湾其他用地减少,则多是由于农民迁出后,复垦宅基地导致。
3.1.3 耕地面积萎缩,种植结构趋向单一化
山区耕地面积萎缩,呈现聚拢趋势。从表征指标计算结果(表7)来看,农业劳动力不足,耕地平均减少67.50%,耕作半径平均收缩69.23%,耕地边缘密度平均降低57.65%,说明调研村耕地不仅面积萎缩,还呈现出细碎化程度降低、向居民点聚拢的趋势。种植结构趋向单一化,92.35%的农民不再自己种植烤烟等劳动力密集的经济作物,以少量玉米、土豆等粮食作物和蔬菜为主。调研发现,除了劳动力不足以外,近5年来野猪、猴子、刺猬等野生动物增多,破坏庄稼,也是耕作半径收缩的原因之一;常住农户家庭中,有81.63%的农户家庭存在撂荒耕地两年以上的情况,撂荒地占家庭耕地面积超过一半的占到48.97%,结合遥感解译得到平均67.52%的耕地变化率,也说明在贫困山区,耕地撂荒的形势严峻。
Table 7
表7
表7调研村衰落表征指标结果
Table 7The quantified outcomes of rural decline characteristics index in study villages(%)
村名人口流失率
DF1
常住人口老龄化率DF2宅基地萎缩
指数DF3
基础设施
退化度DF4
耕地变化率
PF1
最远耕作半径收缩度PF2耕地边缘密度变化率PF3
苗寨95.0083.3360.0066.6773.2051.3246.67
白映潭90.0069.3272.7325.0085.1758.7170.29
山羊坪86.8240.0038.7142.8681.6175.1681.90
细沙溪60.0057.5056.5250.0058.2372.4442.73
清沙坨80.0070.0067.8640.0037.5272.1429.00
九打91.3041.6762.8650.0081.0888.3378.60
小湾83.3378.9555.0050.0055.6691.115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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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人口过疏化和老龄化严重

调研村老龄化率和人口流失率十分严重。由表征指标计算结果可知(表7),山区农村衰落程度严重。1982年在维也纳召开的“老龄问题世界大会”上确定,一个地区60岁以上老年人口超过人口总数的10%,则意味这个地区处于人口老龄化社会。在7个调研村,人口流失率和老龄化率均十分严重。常住人口老龄化率平均在60%以上,人口流失率平均在80%以上。苗寨、白印潭、细沙溪和小湾4个村为单边劳动输出型,近几年没有人口回流现象;清沙坨、九打、山羊坪3个村因为有修路、犁地等劳动空缺,存在个别以季节性帮工为主而回村的人,年龄集中在40~50岁。

3.3 农村内部建设用地结构单一化,利用低效

伴随农村人口过疏化和老龄化,农村宅基地使用率降低,大量空置、废弃,宅基地萎缩率平均在59%以上。农村居民点内部用地经历由单一到多样,再度单一化的过程(表8)。解放后,小商品经济发展,农村开始出现规模较小的杂货铺,但偏远地区往往难以发展乡镇企业,仍旧缺乏工矿用地;同时伴随撤区并镇和撤校并点等政策推行,政治、教育资源被其他人口集聚、资源条件好的村庄吸纳,公共管理与服务用地逐步废弃;农村人口流失导致商品销售困难,商服用地逐渐撤出。
Table 8
表8
表8解放前-2016年九打村居民点内部用地结构演变
Table 8The evolution of land use structure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Jiuda Village before liberation to 2016
土地利用类型解放前1980年2000年2006年2016年
工矿仓储用地
商服用地
公共管理与公共服务用地
交通运输用地
住宅用地

注:(1)◆表示有该类用地,◇表示没有该类用地;(2)将交通运输用地定义为能行使汽车的硬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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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宅基地内部土地利用率普遍降低。部分兼顾种地和打工的农户,由于外出务工,部分房屋闲弃,其中6.9%的家庭养殖用地废弃;家庭收入以非农生产为主的农户,宅基地使用率最低,生产用地和部分居住用地都处于闲置状态,宅基地功能以居住功能为主。在九打村,通过与村里老人访谈得知(图3),1930年村内约66幢砖瓦房和吊脚楼,多集中在河流两侧,1970年代扩至74幢。1986年九打村因村民外出打工,始有宅基地空置,到1990年宅基地共90幢,空置9幢,空置比例占10%。2000年以后,农村居民点内部变化强烈,小学拆除和住宅用地大幅减少,这些变化与政策因素强烈相关;而商服用地出现又消失,证明本地缺乏发展非农经营的市场。这一阶段,宅基地居住功能明显减弱,出现大量废弃宅基地。至2016年,九打村共有房屋70幢,仅28幢尚有人居住,宅基地萎缩率62.86%(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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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930-2016年九打村农村宅基地数量
-->Figure 3The number of rural housing land in Jiuda Village from 1930 to 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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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2016年九打村宅基地使用情况
-->Figure 4The usage of rural housing land in Jiuda Village in 2016
-->

3.4 教育资源等公共服务缺位

基础设施的退化,主要表现在学校、卫生所、体育文化场所缺失,其中学校撤离促使很多家庭迁至乡镇、县城租房供学,加速人口流失。在调研村,原小学的拆除率达到100%,即每个村以前都有小学或教学点,但都由于20世纪末乡村撤点并校政策的推行而撤离,合并到其他村或乡镇上,导致学生上学的距离成倍增加,平均增加5~6倍。2014年,酉阳县在校教育学生13.5万人,乡村学生占31.30%,专任教师7257人,乡村老师占30.01%,教育资源城乡失衡。2000-2014年期间,全县学校从581减至243所,减少338所,直接导致学校的服务范围缩小,这种现象在丘陵区尤为严重[24]

4 山区农村衰落诊断标准

4.1 衰落原因分析

因气候、自然资源条件不同,不同地区衰落的表现和原因有所差异。衰落原因作为驱动力,引发农民生产生活方式改变,是建立农村衰落诊断标准的重要依据。农民是农村的建设者,农村衰落最直接的表现,首先是其主体“农民”的单向流失。农民只出不进,表明农村对农民的向心力越来越小,受地形条件制约,劳动力流失直接影响农业生产,导致农业生产粗放经营,长此以往,农民不再,农村自然衰落。
探索农村衰落背后的原因和规律,实际是解答“农民为什么选择离开”的问题。换言之,农村衰落的直接原因,是人口流失,“农民离开的原因”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4.1.1 内因
(1)山区生计资源匮乏。一方面,山区农村远离经济政治中心,交通闭塞不便,起源多在至今200年前,为逃避战乱、开山刨食而定居边际区域,寸土必争的生存需求促使山区农民大量开垦坡耕地,耕地细碎化严重。另一方面,交通不便,影响农民出行和农产品销售。
(2)农业难以实现机械化。山区受制于地形,农业产业化和现代化程度低。传统农业对普通农民增收贡献有限,仅集中于极少数规模化种养殖主体。陈瑜琦等通过对比包括重庆在内的坡耕地比重最大的六个省份与全国平均水平,至2009年六省机械化水平为全国平均水平的64%,种植玉米劳力投入为全国平均水平的1.7倍,土地租金差距44%[25]。在调研村落,玉米产量在(3.75~6.00)t/hm2,除去种子、化肥等成本,平均净收入在(4500~6000)元/hm2,按人均种植0.67hm2,每年种植收入不超过5000元,难以积累财富。
(3)聚居分散,导致公共服务设施条件差。山区农村依托地形而建,聚居极为分散。每个自然村通常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分散在不同的角落,村与村之间则更为分散,虽然空间距离近但实际路程遥远,这种小规模的聚居方式,致使其抗干扰能力弱,教育、医疗等资源的配置若是过于分散,不仅投入成本高,且难以集中优势资源,农户认可度也不高。
4.1.2 外因
(1)城乡经济比较效益差距大。农业受自然因素和市场风险影响,属于弱势产业。而建国初期通过扩大工农业产品价格“剪刀差”,以农业供给工业的做法导致城乡二元结构的形成,致使中国农业生产部门的发展严重滞后于工业部门的发展。调研区农民外出做工,每天可收入60~200元,年收入在5万~8万元,在假设农民都是理性经济人的条件下,劳动力资源优先配置于收益更佳的非农行业。
(2)农民对生活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国家虽然通过系列改革企图缩小城乡间户籍、就业、福利保障和教育等方面的差距,但是目前城乡收入、医疗、社会福利和教育的差距仍然很大,尤其是户籍制度催生了部分农民摆脱“农民”身份的强烈愿望。对于农村家庭而言,城市与农村的巨大差距,物质和精神上的心理落差,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农村人,农民越想脱农,城市对农村资源的虹吸效应也越大。求学则成为农村人“离农”的主要出路,对农村孩子来说,改变“农民”身份,“跳农门”是广大学子求学的最大动力[26]。一方面来说,这加速了农村人口流失,求学家庭往往举家外迁,带走农村大部分劳动力,从另一方面来说,这部分求学成功的农村孩子,除极少部分返乡创业的人,很少再返回农村,加剧农村人才的流失。随着农村对教育越来越重视,乡村学校萎缩的趋势若是得不到扭转,农村衰落的趋势只会延续下去。
(3)农业政策支持力度小,实施难度大。虽然国家对贫困地区高度重视,在扶贫、惠农等政策制度上也对贫困地区有所倾斜,但由于恶劣的自身条件,难以调动农民的积极性,政府部门实施、监管力度不到位,导致一些种植、养殖项目难以取得理想的经济收益。经研究分析发现,调研村耕地撂荒严重,而其中5个村开展农村宅基地复垦,复垦后因无人耕种而利用率低下;小湾村推行高山移民后,多数农户在新村点建房后,又选择外出打工,有3户移民因为耕作半径加大,生活支出增加,又返回老宅居住。上述情况所造成的过程性浪费,都与新农村建设的初衷相悖。

4.2 诊断标准

衰落诊断的目的一是为了了解山区农村现状,二是为山区土地整治明确方向,因此诊断方法和诊断指标的选择需同时具备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基于以上对衰落的农村的表征特点和衰落原因的探讨,认为人口、农村宅基地和耕地是判断农村衰落的主导因素。农村承载了农民的生活功能和生产功能,将农村衰落的诊断过程分为二步:第一步,生活功能衰退诊断,其诊断标准为:人口流失率>50%、常住人口老龄化率>30%和宅基地萎缩率>50%;第二步,生产功能衰退诊断,其诊断标准为:耕地变化率>50%(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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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农村衰落诊断过程
-->Figure 5The diagnostic process of rural decline
-->

(1)人口流失率>50%。人口流失规模越大、劳动力越是减少,则说明农村的向心力越小,从而也可推断其资源禀赋、发展能力也越差。因此,将农村人口作为判断农村是否衰落的首要标准。以5口人为一个农村家庭基础单元,在当前外出打工以青壮年为主的潮流下,当人口流失率达到50%以上时,可以基本断定其中间层的劳动力流失严重。
(2)常住人口老龄化率>30%。常住人口老龄化率超过30%时,已经远大于国际社会认定的10%的标准,则证明农村的年龄结构的确面临高度高龄化,劳动力流失严重,农村居住人口萎缩。
(3)宅基地萎缩率>50%。农村宅基地承载着农村的生活功能,农村宅基地扩张,反映农民有就地发展和生活的意愿,当扩张规模为0,甚至为负时,则农村宅基地呈现停滞或萎缩状态,农村承载的生活功能退化。宅基地萎缩率超过50%,说明常住人口不到50%,农村人口的流失并非季节性外出的假象,而是长期现象。在西南山区,宅基地通常为木质瓦房或吊脚楼结构,闲置2年以上则丧失居住功能,因此外出农民返回的可能性更小,农村越可能衰落。
(4)耕地变化率>50%。农户生计方式向非农转变后,农业生产必然受到影响,耕地面积萎缩,当耕地变化率超过50%时,一方面说明农户生计不再依靠单一的农业生产,同时也反映了当地耕地流转的潜力差。反之,人口流失后,耕种的面积减少不显著,则说明当地耕地还没有出现明显的边际化,但是有衰落的趋势。

4.3 诊断结果

经诊断分析,在调研的7个村落中,确认为衰落的自然村有5个(表9)。其中山羊坪未表现出衰落,清沙坨呈现衰落趋势,主要是因为山羊坪处于原乡政府所在地,具备有利的区位条件,虽然耕地面积变化率达81.90%,但当地如今依托旅游资源开展旅游业,农民只是季节性外出打工,没有举家迁移,所以宅基地萎缩率38.71%,没有达到衰落标准;清沙坨距最近乡镇仅5km,且靠近县城,地势较平缓,但海拔高,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不便,因此人口和宅基地萎缩程度大,但耕地流转程度高,耕地面积变化率仅37.50%,虽然农村的生活功能衰退,但仍具备较高的生产功能。其余5个自然村,则受限于区位交通、自然资源和公共服务基础设施等因素,诊断为衰落村。
Table 9
表9
表9调研村衰落诊断结果
Table 9The results of rural decay diagnose in the study villages
调研村苗寨白映潭山羊坪细沙溪清沙坨九打小湾
诊断结果衰落衰落未衰落衰落有衰落趋势衰落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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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本文以重庆酉阳县为例,进行山区农村衰落特征和原因探讨。
(1)研究区农村衰落主要表现在土地利用覆被变化、人口、农村内部用地结构和公共服务四个方面。具体表现为农村耕地面积萎缩,植被覆盖率升高,耕地向林草地转变,同时耕地细碎化程度降低,向居民点收缩聚拢;人口过疏化和老龄化严重;农村居民点用地经历由单一到多样、再单一的衰减过程;农村教育等基础资源缺失。
(2)研究区农村衰落原因分为内因和外因两方面。内因主要包括耕地破碎化程度高,受山地地形起伏而难以实现农业机械化,聚居分散而不利于公共服务设施的集聚。外因包括城市化和工业化带来的非农就业机会增加,工农收入差距扩大,撤乡并校等农村公共服务退化与农民不断提高的生活追求之间的矛盾和农业政策实施难度大。
(3)结合对衰落的特征和原因分析,建立了以人口流失率、常住人口老龄化率、宅基地萎缩率和耕地变化率4个衰落指标为主的农村衰落诊断方法。诊断表明,研究区农村衰落主要发生在边远山区,距离城镇近、区位优越的农村未表现出衰落。

5.2 讨论与建议

当前扶贫工作常与农村土地整治结合,强调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复垦农村居民点,但这与山区农村撂荒日益严重逆道而行。在2000-2010年间,重庆武陵山区共实施281个农村土地整治项目,实施规模达到4.89万hm2,总投资达到10.06亿元[27]。2015年,重庆市高山生态易地扶贫搬迁累计54.1万人,撤并村通达率100%[28]。但在偏远地区,产业发展困难,人口外流严重,通过农村土地整治“输血”容易“造血”难。
农村土地整治和新农村建设应针对不同类型的农村功能需求不同,采取不同的整理方式进行土地利用结构的调整,避免过程性浪费。
(1)衰落村庄不宜实施土地整治。在西南山区,诊断为衰落的农村,完善基础设施的投入与农户使用率不成正比,没有必要再进行如“户户通公路”等基础设施投入工程。这部分投入可以其他形式补贴给农户,如“完善农民医疗保障体系”。该类型农村应以满足农户的基本生活功能为主,土地利用结构无需过多调整,建议采取“保守治疗”,顺应其逐步退出历史舞台。有衰落趋势的农村则“主动帮扶”,因地制宜,作为中心村和中心镇的缓冲区,引导农业产业化和非农产业的发展。若地势较平缓成规模,可实现机械化,则具备流转的潜力和价值,应进一步改善生产功能,可完善交通条件,推行农用地整治,政府引导土地流转,发展中药材、菌菇养殖、茶叶、养殖业等适宜当地海拔和地形起伏的山地农业。若是生态宜人,则健全基础设施建设,发展休闲旅游,如“分散式酒店”或一对一接待,即城里人支付部分年租,农户定期提供住宿。
(2)本文主要就西南山区农村衰落的特征、原因进行分析,以期为乡村的重构与土地整治提供科学指导。乡村重构是社会经济变革下的重要课题,相关****从生产、生活和生态出发,将土地整治与乡村空间重构相联系,进行农用地整治、“空心村”整治和工矿用地整治,优化农村关键资源分配[29,30]。本文主要解释农村衰落的现象与规律,就具体重构方法有待进一步研究。
(3)西南山区是国家生态涵养区和动植物资源的储备区,“藏粮于地”固然重要,但“藏资源于生态”,同样能优化生存环境、涵养水源,推动旅游业的发展。既然土地整治的目的是提高生产力,优化土地空间格局,那么,西南山区的土地整治,则应该集中在高标准基本农田的机械化和规模化经营,尊重农民意愿,“无为而治”,顺应非宜耕区土地利用向林草地调整的社会经济发展规律。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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